穆少云见他们离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喃喃自语:“糟了,忘记告诉他们如何辨认龙帝的后人了。”
但立刻他又摇了摇头,自我安慰道:“不过应该没什么关系,反正颜平辉也不太可能是龙帝的后人,因为险遭灭族的龙帝曾有遗训,不许后世子孙为王称帝。”
几乎在同时,他便将这件事抛诸脑后了。
一路上,华璐兰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问自己的夫君:“你真的打算把事情真相告诉颜平辉吗?如果他知道了的话,未免太可怜了。”
“可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他,不是更可悲吗?”华林禅说道。身为男人,他觉得自己和颜平辉在很多方面有些相似,就比如他们对感情的执着。
华璐兰不赞同地反驳:“不知道真相,至少他还能保有希望,不是吗?”
“不可能实现的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希望落空,依托破灭,他会被打入绝望的谷底,说不定永世不得翻身。”华林禅试图向爱妻解释其中的利害关系。
原本在华林禅怀中被稳稳抱住的华璐兰因为不满华林禅无情的说法,挣扎着要离开,险些令两人都重重地摔在地上。
被这一吓,华璐兰才老实了点。但她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不管怎么说,我都还是觉得不说比较好。”为了加强自己的气势,她还特意严肃地说。
华林禅无奈地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开口提议:“要不这样,我们来听天由命。”他从身上摸出一个金币,对着月光演示正反:“我来抛金币,如果落下后,正面朝上就听你的,反之听我的,怎么样?”
华璐兰有些心动:“这样的话,倒也公平。”
噌一声响,金币被抛到空中,在月光下不住地在空中翻转。而华璐兰则不敢眨眼地盯着它看,心中不停地祈祷:“正面,正面……”
啪,金币落在华林禅的手背上,而向上的则显然是背面。华璐兰立刻哭丧了脸,对华林禅说:“真的一定要说吗?”
“当然。去绿游见到颜平辉,我就会说的,你就别担心了。”华林禅继续将爱妻抱起赶路去。
华璐兰在心里抱怨:“就是担心你要说,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华林禅却偷笑心语:要是璐兰知道我以功夫使诈,不知道会不会反悔呢?
果然不出华璐兰的所料,听到华林禅所说的以后,颜平辉先是暴怒大吼,可吼完以后便陷入深深的悲伤中。
华氏夫妇陪着他安静的呆着,不知过了多久,华璐兰几乎要睡着的时候,颜平辉终于再次开口:“我居然白高兴一场?”
华林禅安慰道:“世事总是这么令人无奈,还是要想开些的好。”
“想开?你要我怎么想得开?不但不能治好小琬,还要看着她嫁给别人……最头疼的是,还要小心翼翼地避免她受到刺激……你们知道吗?我突然发现,我似乎每次去见小琬都让她大受刺激。换言之,我不但要把小琬拱手相让,还不能去看望她。”颜平辉苦笑着,因为绝望而红了眼眶。
“我说别告诉他的吧,你瞧他那难受的样子。”华璐兰对华林禅小声地说道。
华林禅只是轻轻地将手指点在她唇上,示意她噤声。颜平辉如果在这个时候听到别人在可怜他,心里一定会更加不好受的。
抛开这些插曲,白、安两家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婚事。
安小琬坐在屋里,眼前是一叠厚厚的喜服,耳边则是白家资深的老妇人喋喋不休的话语。
“安小姐啊,您挑挑看这几件衣服,若是哪件合适,便选哪件做为拜堂那天所穿。”那女人一边指着喜服不停地说,一边急切地想将衣服套在安小琬身上。
小琬被她想要动手动脚的模样吓到了,连忙掩着衣襟,说道:“我自己来就好,自己来就好。”
说完,她伸手拎起一件大红喜服,刺目的红色令她有些晕眩。轻轻一抖,她展开衣服,披在身上。
那女人连忙将小琬拉到铜镜前,指着镜中的人儿对小琬说:“安小姐,你看多漂亮啊。”
安小琬看着自己穿着喜服的映像,有种说不出的陌生感,就好像那镜子里的并不是她,而只不过是一个长得和她一样的别的什么人。
她不说话地将衣服脱下,又换上了一件又一件,可是都没有能够令她有即将成为新娘子的雀跃幸福感。
之前还自信满满的老妇人,见安小琬的神情越来越古怪,最后竟然将所有的喜服都试过,却还是低沉着脸。她有些诧异:这里摆着的可是全京城现在最为流行的最新款式,十数件试下来,安小琬居然一点儿都不满意,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安小姐,都不行吗?”她迟疑地问。
安小琬报以歉意的一笑,解释道:“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但又说不清。”
那老妇人在心里无声地接了一句:“要真说差了什么,恐怕是新郎倌的人选不对吧。”只是这话,她可不敢正大光明地说出来。
作为一个下人,她也只好顺着安小琬的话说:“是吗?既然这样,那我明天再选些款式送来,到时候您再看看?”安小琬只得点点头,表示同意。
老妇人刚走,白龙越又来了。最近,他对婚事的积极程度,令安小琬不由地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喜欢过刚刚才嫁进宫去的妹妹白珑芷。
“小琬,你来看,这副珠翠首饰如果你拜堂的时候带,是不是会很漂亮?”他献宝般地将东西摆在小琬面前,还不如地拿起在小琬身前比划着。
安小琬继续点头,心里却有些无奈:这是白龙越从婚事定下来以后,送给她的第十套名贵首饰了。一开始她还会客气地拒绝,但每次到最后都不得不收下,所以到后来她便不再拒绝。只是她不过小心地将东西保管起来,并不去佩戴。不合心意是一方面,而重要的是这些东西让她觉得很有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