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莱迪现在声名远扬了,他打败西蒙帮夺回埃弗雷特小火车的事情,给他带来了不少活儿。他和威金斯太太成了一对好搭档,他想点子,她再来点“一碟小菜”,缺了谁都不成。他们俩只处理最难的案子,其他一些简单的就交给手下。他们手下有一群小个子的动物,个个都擅长跟踪和搜集情报。弗莱迪做了一个招牌,挂在棚屋门口,这里原先是谷仓旅行社的所在地。上面写道:
弗莱迪和威金斯侦探事务所
平凡而又不凡的跟踪技术。
物归原主,惩恶扬善,让失散的家庭重享团聚的温暖。
一贯卓越,值得信赖。一个世纪以来从未让任何一位顾客失望。
起初,威金斯太太不赞成最后一句话。“我们才开张一个星期呢。”
“那有什么?”弗莱迪反问道,“这话也不算错,对吧?”
她也想不出反驳的理由。“可是,你不觉得,这样说就好像我们已经干这行很久很久了吗?”
“就是要让大家这么觉得。”弗莱迪答道。
威金斯太太不说话了。
很快,监狱里就关了八个囚犯。有伊兹;两只偷蒲芹萝卜的兔子;还有一只叫艾瑞克的山羊,他是来农场看朋友比尔的,却偷了晾衣绳上比恩太太的网眼花边桌布和比恩先生最好的一件长睡衣;还有两只蜗牛,有天晚上他们从比恩太太刚刚擦洗干净的前廊上爬过,把滑滑的涎液弄得到处都是;还有一只流浪猫,追着亨莉埃塔,把她吓得跳到一棵树上大喊大叫;最后是一只叫零的马蝇。
抓这只马蝇可费了不少工夫。约克和罗伯特现在是警察,这两只狗显然是拿他没办法了。零不是那种随便叮叮、叮完就跑的苍蝇,他赖上沃格斯太太就不走了。他住在牛棚里,天一亮,就开始叮她。她起身去草场,他也跟着,继续叮。他很机灵,沃格斯太太甩尾巴,就只会招来他的嘲笑。就算她跑到鸭塘那里,整个身子都浸在水里,只露出一个鼻子尖,他都要去叮。她实在受不了了,就去找弗莱迪。
零每天晚上都睡在牛棚的天花板上,就在沃格斯太太的头顶上,所以只要有一点儿亮光,他就发动进攻。“沃格斯太太,这件事再简单不过了,”弗莱迪打着官腔,“就交给我了。”他走进屋子,从比恩太太那里讨了一张捕蝇纸来,放在牛棚里。“这不就结了。”他说。
第二天早晨,他被一阵喧闹声吵醒,冲出门外,看见牛棚那里围着一群动物。他奋力扒开人群,“犯人在哪里呢?”他问道。
大家给他让开一条路,眼前在那张黏黏的纸上徒劳挣扎的不是零,而是伊尼。他到牛棚里来找威金斯太太,哪里知道有这个机关,一头栽了进去。
弗莱迪费了好大劲,才把这倒霉的小耗子给救起来,自己的鼻子上也弄得黏糊糊的。零则很无耻地继续在上空盘旋。听完了伊尼一家的一整通抱怨之后,小猪走了出来,无疑,这个办法是行不通了。正在想的时候,他忽然尖叫一声跳了起来,有什么东西在他耳朵上叮了一下。
他生气地四处看看,零在他脑袋上盘旋,还发出一阵尖细的笑声。“小猪,这是送给你的礼物,感谢你的捕蝇纸,”零嗡嗡地说,“下次就没这么舒服了,你最好离我远点儿。”说着,他又飞去找沃格斯太太了。
弗莱迪绝不会被一只苍蝇吓倒。他拿来一些果酱抹在沃格斯太太的鼻子上,说:“这回,你去池塘里,只把鼻子露在外面,零一落上去,你就钻到水里憋一分钟的气。果酱会把他的脚给粘牢的,看不把他给淹死。”
于是沃格斯太太下了水,弗莱迪则坐在岸边看着。零暂时没有出现,弗莱迪正在那里为自己的聪明而得意,越坐越舒服,脑袋越来越沉──忽然痛得叫起来,发现零正停在自己的鼻子上,狠狠地叮了一口。
“小猪,这是另一件礼物。”苍蝇一边嗡嗡说着,一边倏地从怒气冲天的小猪的脑袋边飞开,“这下你还不离我远点儿吗?我不吃果酱,吃果酱会长胖的,如今,苍蝇可不能长胖,翅膀扇不动可不行。周围有太多的鸟儿和胡蜂。可是小猪!哈哈,弗莱迪,你连只只有一只翅膀的瞎苍蝇都别想逮着。先生,你就省省……”
弗莱迪虽然暴跳如雷,可他到底是个好侦探,从来不浪费时间说废话。零说的这些倒给了他一个主意。他赶紧走开,只是时不时地在清凉的草堆里蹭一蹭他那刺痛的鼻子,不一会儿,就来到谷仓屋檐下正在筑新巢的胡蜂一家跟前。
“这时候来找我们帮忙可不太好。”听完弗莱迪的话,胡蜂爸爸说道,“这房子就全靠我们自己来盖了,天越来越凉了。不过,让乔治跟你去吧。嘿,乔治!”
乔治是一只年轻健壮的胡蜂,他正好想找个借口不盖房子。胡蜂用嘴把树叶什么的嚼碎来盖房子,要是没这桩差事,乔治就得一直嚼到死。他听完了弗莱迪的指示,就朝草场飞去,弗莱迪一路小跑跟着。
到了草场,不见沃格斯太太,弗莱迪不安地回想起来,他忘了让她从水里出来。老天爷,她在那里待了有一个多小时了!果然,池塘里露出她黑黑的鼻子,上面沾着果酱,像个孤岛漂在那里。他扔了几颗石子,把她喊上来,赶紧解释了一番。
沃格斯太太很恼火。“竟然都不跟我说一声,”她说,“你去那冰冷的泥塘里坐着试试好玩不好玩,看你发抖不发抖!还有小鲦鱼弄得你痒死,你信不信!但愿我没感冒。”
在太阳下晒了一会儿,她就暖和了。弗莱迪和她朝草场走去,看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很快,零就嗡嗡嗡地出现在周围。可这次,他刚一落到沃格斯太太的鼻子上,就听到了乔治的翅膀嗡嗡扇动的声音,他急忙从鼻子上跳下来,冲到奶牛身子下面,又冲出来,后面跟着那胡蜂紧追不舍。就像一场空战,零盘旋闪躲,而乔治奋勇扑上。没几下,零就被逼到地上的一块石头下面,躲在一个小空隙里。乔治也想跟着进去,可是那洞实在太小了。
“我来把他弄出来,”弗莱迪说,“你在这儿等着。”
弗莱迪把石头翻过来,零又暴露在空气中,追击又开始了。这回,当零被逼到地面上的时候,他飞进了谷仓门口一块基石上的缝隙里。
“这个你可没法翻过来了。”乔治说,“我看你今天只能放弃了。下次我不忙的时候,再来帮你捉这个小东西吧,现在我得回去了。我爸要不高兴了。”
“等等,”弗莱迪说,“我有个主意。你在这里看着,等我回来。”
他走进谷仓,没几分钟,就领着他的两个蜘蛛好朋友韦伯先生和韦伯太太出来了。他们俩很快就在那缝隙的口子上结了一张网,牢牢地堵住了零。这下,苍蝇除了投降,无路可走了。他只好乖乖地出来。韦伯先生和韦伯太太把他的手脚捆了个结实,弗莱迪把他押去了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