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毕,大娘抱着铺盖进进出出了好一会儿,才回来道:“东面的屋子原先是儿子媳妇住的,他们现在都不常回来,所以也不大收拾,被褥都是干净的,你们屈就一下吧。”
“大娘,您肯收留我们一晚,我们感激都来不及了,怎么能说屈就呢?”农家人最朴实,又是最性情的,苏水很感动。
老人道:“我说老太婆,话说够了就让他们去歇息吧,你也不嫌啰嗦。”
“哎,你这个老头子真是!”大娘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姑娘和公子早些去歇着吧。”
“恩,谢谢大娘。”苏水应着。
黎昕远取出一块碎银,递给大娘,道:“大娘,这个您拿着,叨扰你们一晚了。”
“公子这是做什么?”
黎昕远笑道:“您别嫌少,出门在外,身上也没多带。”
老人也上前来,推辞道:“公子啊,我让你们来住一晚,可不是为了钱啊!”
苏水知道他误会了,忙道:“老伯,他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们若是不收下,我们会过意不去的。”说着,朝黎昕远报以一笑。
黎昕远点头,塞入大娘手里,才道:“我们便去休息了,谢谢你们。”
“哎……”
不让他们再推辞,苏水与黎昕远小跑着去了东面的屋子。
刚才看是紧挨着的,原来并没有连在一起,两间屋子是独立的。想来,也许是年轻人多有不便吧,所以盖的时候离开西边的房子稍稍有些距离。
进了屋子,才尴尬地发现,里面只有一张床,一床被褥。
“这……”黎昕远朝苏水看了看,回神的时候,发现那边的灯已经吹灭了,想来那老两口已经回了房。现在再去麻烦他们,又觉得不好意思了。
见他一脸为难之色,苏水倒是坦然道:“没关系,和衣躺下吧。”她不是愚昧之人,不会在乎这些东西的。
何况,她也已经不是冰清玉洁之身了。
黎昕远有些诧异,却是笑了:“我一直以为汐月朝的女子都是忌讳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的。”
汐月朝?苏水觉得奇怪:“莫非靖国就不是?”
“靖国没有这般严厉,至少男女同处一室不会被唾弃,寡妇改嫁不会被认为不贞,甚至,没有如你们这般男女授受不亲的措辞。”他笑着讲完,眉眼弯弯。这个女子,给了他太多不一样的收获。
苏水有些吃惊,怪不得他牵起她的手时那般自然。听他说的,靖国很像现代的社会呢!尤其是在这样的世界里,忽然令她好奇起来。笑道:“有机会,我也想去瞧瞧,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国家。”
“好。”温柔地答应着。
和衣躺着,心奇迹般得没有起伏,阖了眼,迷迷糊糊地便睡去。
原以为会一觉睡到大天亮,却不想在半夜的时候黎昕远忽然靠近苏水。苏水惊醒过来,尚未来得及叫出声,嘴巴被死死地捂住。听黎昕远低沉的声音:“嘘……别说话,有人。”
有人?有什么人?
随着他的目光瞧去,窗口印出两个身影来,隐约看得出着了劲装。苏水一惊,什么人?小偷?
才想着,身子已经被黎昕远拉起,两人蹑手蹑脚地走至窗边,贴着耳朵听着。
“确定是这里?”
“对,我看见了。”
“主子怎么说?”
“不必留活口,杀了。”
苏水心惊不已,杀了?绝对不会是小偷了,可是为什么要杀他们啊?
只见门被缓缓推开,然后两个黑衣人闪身入内。与此同时,苏水腰际一紧,黎昕远抱着她破窗而出。
“跑!”低低喝出一个字,苏水几乎是本能地抬腿,冲出去。
“该死,快追!”
后面的脚步声响起来,吓得苏水愈加拼命地跑起来。
身后又传来他的声音:
“怎么有两个人?”
“管那么多!追上了都杀了!”
这些,究竟是什么人啊?
跑着跑着,进了村边的林子。树木很高大,叶子密集,今夜虽有月亮,那光线竟也无法穿透了树林,照射下来。
苏水惊慌极了,死死地攥着黎昕远的手,忽然,觉得头顶“呼”地一阵风,转眼,便见一人立于他们前方。回头,另一人守在后面,目光凌厉地瞧着他们。
只停了一瞬,见面前的人出剑刺来,同时,另一个黑衣人也开始动了。
前后夹击,腹背受敌了!
黎昕远凝神瞧着来人的步子,手抱紧了苏水,脚下步子一晃,轻易地躲开了刺来的那一剑。明晃晃的剑刃,好似贴着苏水的脸而过,令她心有余悸。
她有些吃惊,原来黎昕远居然会功夫的!
黑衣人是精锐之士,招招狠毒,剑剑逼命。黎昕远带着她,只一味地躲闪,他一刻也不能走神,一步错,便只会丢了命。
他不会武功,只学了轻功,可是若现在这般双面夹击,让他想逃都难,只能勉强躲开他们的攻击。
苏水此刻什么都不能做,抑制不住地颤抖着,不叫,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