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笑道:“公子说的是。”见他们二人在城门外,好奇道,“二位是要进城么?可惜了,城门刚刚才关啊。”
苏水道:“不是,我们才出来,忘了雇马车了,也不知道下个县城有多远。”
老人家皱眉道:“天色不早了,你们若是要走去,估计都天黑了。”
“哦。”苏水应着,瞧向黎昕远,微眨了眨眼睛,看来还真说对了,今晚要露宿了。
却不想,那老人道:“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出,二位若是不嫌弃,就去寒舍屈就一晚吧。”
“那怎么行?”
“有什么不行?家里也就我和我老伴两人,儿子媳妇去了邻县打工,不回来住。”老人家扯了扯套在驴子上的绳子,吆喝一声,又向他二人道,“二位随我走吧。”
苏水还有些犹豫,黎昕远却道:“那便打扰了。”
“昕远?”低声唤他。
他笑道:“露宿又不是玩,还是危险的。如今有好人愿意收留我们一晚,还是厚着脸皮去吧。”
听他这么说,苏水自也不好再拒绝,只抬步跟了上去。
夏府。
宁王阴沉着脸,端过茶杯,揭开盖子,浅饮一口,沉声道:“怎么,难道那女人隐形了不成?”
跪着的侍卫低头道:“属下该死,一定会竭尽全力找到她!”
宁王冷哼一声:“若找不到,就当真该死!”
“是,属下连夜去找!”
“去吧。多带几个人。”
“是!属下告退!”
侍卫退了出去,见夏守时进门,拱手道:“王爷,找不到苏水,你打算怎么办?”
宁王将茶杯用力置在桌上,霍然起身,怒道:“你以为本王这么急着找到她是因为急于得到她苏家的财产么?哼,没有苏家,也不会影响本王的大业!苏水,本王要让她生不如死!”他会一直记得,她害死了夏誉宁,让他忍了二十年的心,又空荡下来。
夏守时微愣,他总算见识了宁王欲占有夏誉宁的心,强烈得令他有些害怕。隔了许久,他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道:“老夫会一直站在王爷一边的。”
让宁王看见他的忠心,只希望他手下留情。
宁王忽然“哈哈”一笑,大步上前,拍了拍夏守时的肩头,道:“太师言重了,本王又岂是言而无信之人?再说,这次的事情不能怪你,要怪就怪那个女人!”他斜眼瞧他,“你我,还是盟友啊,哈哈……”
“王爷所言极是。”夏守时笑道。
宁王既然肯说一声“盟友”,那么,他……应该还是安全的。夏守时想着,心中悬起的大石,终于缓缓放下了些许。
“爹!”忽然见夏依远远地跑来,与宁王行了礼,向夏守时道,“爹,我找来找去都不曾见着予姯那丫头,您有差她出去办事么?”
“予姯?”夏守时念着,似恍然大悟,“哦,你说原先誉儿身边的丫头?今早她老家来人将她赎回去了。”
“什么?”夏依吃惊地出声,低头绞着帕子,二哥才走,予姯也走了。可是,居然都不曾与她说一声,好……奇怪。
夏守时见她不说话,轻咳一声道:“没事回房吧,爹与王爷还有话要说。”
“知道了爹。”黯然转身,踟蹰了下,终是回了房。
宁王将茶杯搁下,起身拂了拂袍子,道:“派人去打听下,凌云山庄如今有些什么人住着?”
夏守时没有问,只点头道:“是,明日便让人去。”
苏水与黎昕远随着老人家进了村子,虽说是村子,却只有零散的五六户人家。如今天色已晚,院门都关了,只在屋内点了灯。
老人带他们进了一个院子,两间不大的屋子并排挨着,矮矮的,黄土做的墙。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便有一个老妇迎了出来:“老头子可回来了!等着你吃饭呢!”走至院中,才发现还有外人,有些疑惑道,“哟,这两位是……”
老人笑道:“今日那车干柴翻了,幸亏有公子和姑娘帮忙,不然怕是回来的更晚了。他们要赶去邻县,我便让他们来留宿一晚。”
苏水忙道:“大娘,打扰了。”
大娘摆手道:“姑娘可别这么说,只求你们不要嫌弃才好。我们这里啊,简陋得很。快些进来吧。”说着,邀他们进屋。
苏水点头,随他们进去,却在脚触及门槛时,听见身后传来女子银铃般的笑声。略微有些诧异,不自觉地转身,瞧见对面的人家。亮着灯,隐约能看见里面的人影,看似一男一女。许是人家小夫妻的房间吧。
“水儿,怎么了?”黎昕远见她忽然停住,不由得问道。
她回头:“没什么,我们进去吧。”语毕,径自入内。
两位老人甚是热情,拉着他们坐了。大娘又跑去厨房忙和起来,本来就老两口,如今多了两个人,自然是不够吃了。
大娘又做了几个菜,多煮了饭,才上桌来。
“粗茶淡饭,公子和姑娘就将就地吃些吧。”大娘说着,一个劲地为他们夹菜。
苏水连连说着“谢谢”,黎昕远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安静地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