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头,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见苏水不说话,夏依失望地站起来,步子沉痛,她走至她面前,嘴角牵起一抹冷笑:“哼,我二哥当真错看了你!”随即转身,走向门口,又道,“收拾好你的一切,滚吧!”
“夏小姐!”苏水突然跑过去,拉住她的衣袖,恳求道,“请让我……见他最后一面。”她会走的,看闻君亦爱上了别人,看夏誉宁为她送了命,这里,还有什么值得她牵挂的么?可是,她想见他最后一面,不然她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你休想!”夏依冷冷地拒绝。
“求你了……”为了最后的机会,她学着在夏依面前低声下气。
“你以为你有三头六臂,能在夏府遁形么?”若不是她答应了二哥,她倒真想让宁王找到她,好好地折磨她。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啊!”苏水说得异常坚定。
“绝无可能。”夏依甩开她的手,推开门房,却一下子怔住了。
门外,是一脸泠然的慕容千叶。不知道他来了多久了,只听他道:“让她去吧。”
“千哥哥!”夏依不可置信地瞧着他,厉声道,“她害死了我二哥,我怎么还能让她见他!”
“也许你二哥,也是想见见她的。”他的目光,望向苏水的脸庞,眸中露出深深的怜悯来。他已经伤害了她那么多,只要能帮的,他一定会尽力。
夏依还是不肯退让,道:“二哥说,他死后不能让她进府。”她虽恨她,可是二哥的话,她还是会牢牢记住的。
“你二哥是怕她有危险。依儿,我保证她能平安离开夏府,可是需要你的帮助,可以么?”
苏水吃惊地看着慕容千叶,她不明白,为何他愿意这般帮她。
夏依略微迟疑了,苏水马上道:“夏小姐,请你帮帮我。”
夏依见慕容千叶坚定地点头,良久,终于道:“今晚亥时,那时我爹该睡下了。”她跨了一步,又道,“过了今晚,便没有机会了,明日正式入殓了。”
夜幕深深。
大街上,寂静无比,有的只是两个人轻微的脚步声,以及急促的呼吸声。
远远的,便瞧见夏府的大门,挂上了白色的帐子,两边,两盏同样白色的灯笼,在黑色的夜里显得尤为突兀。
苏水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忽然觉得腰际一紧,慕容千叶抱着她的身子凌空而起,跃过夏府的围墙,径直入内。
苏水死死地捂着嘴巴,避免自己禁不住便叫出声来。靠着慕容千叶的身子,有些微微地颤抖起来。慕容千叶带她进了夏依的房间,及至入内,才惊讶地发生房内还有另一人。定睛一看,原来是那唤做予姯的丫头。
夏依一个眼色,苏水早已领会了她的意思。
灵堂内。
宁王愣愣地坐在一旁,瞧着躺在中间的男子,双拳紧握。
二十年的恨啊,忽然之间断了,可是为何他的心里依旧那般放不下?容仪走了,他留下了她的儿子,可是现在,夏誉宁也走了。
呵呵,恨啊,爱啊,两者无情地混合在一起,搅动着他不安的心。
他原以为夏誉宁不会那么做的,可是他错了,他小觑了他对苏水的爱。忽然又想起自己以前来,换了是他,会为了容仪放弃一切么?
苦笑地摇头,不必回答了,若是会,时至今日,也定不会是这个样子。
“誉儿……”轻声叫出口。虽然留下他,只是为了报复,只是为了泄恨。可是,不能否认的爱,将会一直存在的。
“苏水……”默念着,这个女人,将来若是落在他手里,定会叫她生不如死!若不是因为她,他的计划不会中断,夏誉宁也不会死去!
狠狠地咬牙,看来江南苏家的靠不住了,他只有……
“王爷。”才想着,身后响起夏依的声音,听她道,“二哥还有些遗物,您可要去瞧瞧?”
夏誉宁的遗物啊,他自然是要去看看的。起身,依旧是一言不发,朝门口走去。夏依跟上去,撇过脸道:“予姯,你留下来照看一下。”
“是,小姐。”那被叫做予姯的丫头福了福身,目送他们离开。
站着,站着,直到他们消失了踪影,直到泪水打湿了衣衫,直到樱唇咬出了血痕……她还是没有勇气转身。
她换了予姯的衣服,随夏依来到这里,此刻,居然胆怯了。
夏誉宁活着的时候,面对着他,她也从来没有怕过。可是现在,她怕了……
“女人,呵呵。”
戏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苏水竟仿佛已经瞧见他邪魅的笑靥,倾世的容颜……
恍惚中,好似回到初见之时,他说,我叫夏誉宁,可……记得了?
心底狠狠一动,霍然转身,堂上的男子依旧沉睡着,双眸紧阖,安静得一如初生的婴儿般。弹指可破的皮肤在灯光的照射下,似镀上一层柔和的光,一圈圈晕开来,刺痛着她的眼。
深吸了一口气,拼命地抑制住全身的颤意,一步一步,缓缓挪过去。
屋内,呼吸声,她的,只有她的!
捂着嘴,行至他身边,走过那脚边的油灯时,苏水忽然顿了下,极为小心翼翼地绕过。在故事《白蛇传》里,白娘子吓死了许仙,她在他的脚后摆上一盏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