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痛了,心累了,可是仿佛又瞧见了些许光亮。
夏依知道她在这里,她相信,夏依的性子,一定会来的。她等着,等着她来……
慕容千叶见她忽然回去了,想叫她,终究没有出声。默默地跟在她身后,进了府。
有些晃神地走在长廊上,迎面走来闻君亦与慕容芸英。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样子,真真羡煞旁人!
“水儿。”慕容芸英唤她,苍白的脸颊隐隐染着一抹绯色。
苏水心里难过,只能勉强笑了:“我有点事,要回房去了。”
擦肩而过的时候,闻君亦终于忍不住叫她:“苏姑娘……”只三个字,又没了下文。说什么呢?还能说什么……
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他的心还是疼了。可是她的心伤,为的却是别的男人呢!
苏水的脚步一滞,回眸,加慕容芸英的手忽然牵上闻君亦的,而他,却没有躲开。回过身,继续走着。
慕容千叶追上来,轻声道:“对不起。”
“不。”她忽然摇头,“也许,我该谢谢你。”
谢谢他的阻止,谢谢他为芸英要的那两个月的时间,也替自己多准备了两个月啊。苏水啊,看看吧,看看你所谓的相公,看看这个你追寻了这么久的相公!
慕容千叶吃惊地望着她,她居然说……谢谢?
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她大步上前,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了房,只呆呆地坐着。仿佛想起很多事,又仿佛什么事都不愿去想。
她真的很失败,为什么会弄成这样的地步?
若是,当初她答应嫁给夏家大少爷,会不会夏誉宁就不用死了?想着,后悔么?也许吧。
一日,便过了。
又一日清晨,她醒来,瞧见屋内多了一个人影,惊讶地起身,看夏依一脸的怒色,冷冷地望着她。
微微地有些诧异,知道她一定会来,却不想竟然这么快!
夏誉宁,还未入殓吧?她为何就来了?
看着她的服饰,褪去了千金小姐的华服,只着了一件墨色的粗布衣裳,想来便是逃出来的。
苏水下了床,唤她:“夏小姐。”
夏依的眼睛红红的,肿得老高,声音带着嘶哑:“苏水,我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
她愣住了,原以为见了面,夏依便会直接跑上来打她,一如那日在夏府的时候一样。然而这一刻,就算她挥手上来,苏水也不会还手了,可是夏依却没有。
“我早就警告过你里我二哥远一点,你为什么偏偏要害死他,呜……”她哭了,含糊不清地说着,“可是二哥说了,不让我伤害你,还要我保护你!可是苏水,我恨你,恨不得现在就叫你死了给我二哥陪葬!”
“夏小姐……”苏水有些惊呆了,夏依对她的恨意,她怎么会感觉不出来?那样浓烈深怨,可是她究竟是怎样爱着她二哥啊?居然肯那般听话。
“大夫说,二哥有先天隐疾,不能……不能做那种事,所以爹对他的事情一直都管得很严厉。可是偏偏你出现了,二哥忽然像换了一个人……”话至最后,幽幽地没了声。
原来这才是那晚她未说完的话,她说,你不知道那种害怕失去他的滋味……
怪不得宁王敢那般明目张胆地在夏誉宁面前做那种事,只因……他是笃定了夏誉宁不敢,不敢将她带走!
可是,他却做了……
“女人,你会记得我吗?”
耳边响起他的话,眼泪再也止不住,刷刷地流下来。
“若不是王爷自伤自己冲开了穴道,我们都还不知……可是,还是晚了,呜呜……”夏依终于站不住,蹲下身子,放声哭起来。
宁王他不惜自伤自己……若不是他,夏誉宁又怎会如此?虽然恨他,可是,心里又不免震撼了,宁王对他,到底还是关心的。
“爹找了好多名医啊,可是都没有用。二哥他那样,却还是心心念念着你,他偷偷告诉我,希缘带走了你,你必是在慕容府。他说他活着,还想再见见你,倘若他死了,一定不能让你进夏府。要我……要我保全你。”
她哽咽着,颤抖着伸手入怀,取出一块淡蓝的布。苏水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她当日埋在姻缘树下的东西,只是很奇怪,怎么会到了夏誉宁的手中。
“二哥说,要我把这个还给你。他本来想问问你,是否……爱过他?”最后一句话,她顿了下,仿佛是尽了极大的勇气才说了出来。
心,在那一刻,宛若被一根针刺中,疼痛的感觉,只一点,却是越来越甚。
颤抖地将东西从夏依手中接过来,当初用草青写上去的字仍然清晰地印在上面。一点一点收入怀中,心早已经痛得不能自已。
爱……
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才是爱的感觉了。
初见闻君亦的时候,心里那种莫名的激动,那种被他温柔沦陷的心情,是爱吗?是爱吧。
可是现在,都没有了,再没有了。
对夏誉宁,怨过,恨过,感激过,担心过。
在他说爱她的那一刻,她哭过。只是,这是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