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莹译
“照你这么说,你今晚,或者说是昨晚十一点钟,你都在距西尔顿饭店几里远的地方。”迈克尔警官若有所思地说。
“是的,”约翰回答道,“正经有好几里远,从城南再往东走呢。”
迈克尔警官顺手从面前的办公桌上拿起一支烟,用眼睛瞥了一下警探德拉斯先生。“确实有人证明说约翰不在现场,但这个证明看起来不太可靠。”德拉斯略显犹豫地说。
约翰转过身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德拉斯说:“你说证明不太可靠是什么意思?你和其他警察已经查过了吗?难道仙蒂没告诉你们,我整个晚上都和她在一起吗?”
德拉斯警探一语未发,只是用笔不停地在记事簿上记录着什么。
“你是要我们相信像仙蒂那样的女人所说的话吗?她那种人会为了钱而撒谎。” 迈克尔警官怒吼道。
约翰抖了抖那宽阔的肩膀,说:“我说你呀!”他越说越激动,“你派你的手下,凌晨一点钟毫无道理地把我从床上给拖了起来,他们只给……”
“我们已经给你充分的理由了!”德拉斯警探打岔说,“尽管你急于告诉我们你有证人,但我们还是告诉了你原因,事实上,你只管你自己说,容不得别人插嘴。”
“德拉斯先生,你出去看一下你的搭档,怎么这么长时间皮得逊还没有回来,他是不是查什么一个案子去了?” 迈克尔警官平静地说。
德拉斯站起身,点点他那乌黑发亮的头,走出迈克尔警官的办公室,到对面的凶杀组去了,出门时,随手关上了门。
“现在,”迈克尔警官注视着约翰,“让我们再好好谈谈。在十一点钟,也就是三个小时前,有两个戴着面罩的孩子,持枪去抢劫饭店,胁迫饭店的账房先生打开存放着客人保险箱的 库房……”
“是,是,”约翰呵欠连天,可这呵欠同他那警惕有神的灰色眼神并不相配,“你已经说过好几遍了。”
“然后饭店的警卫闻讯立刻赶到通道口的休息室,”迈克尔完全不顾及约翰的不耐烦,“经过一阵激烈的搏斗,两个劫犯夺门而逃。但他们其中一个还没冲到停在街角的汽车旁,就被警卫在后脑勺上来了一枪,倒在路边。他的同伙却上了汽车,扬长而去。那个挨了枪的家伙叫雷蒙,正是你的老朋友,曾经和你在同一个监狱里服刑。约翰,你现在不会对让你来这儿有什么疑问了吧。”
“你没有任何证据能表明我和那桩抢劫案有关系。我从晚上七点钟一直到凌晨十二点钟,都和仙蒂呆在一块儿,不信你可以问她,她会告诉你一切。”约翰用一只手紧紧揪住他那又红又乱的头发说。
迈克尔警官慢慢地转回了椅背,眼睛瞧着又黑又脏的天花板。
他确实没找到任何证据,只不过根据以往的经验,才判断约翰与抢劫案有关——但他的确和该案有关。
这时,德拉斯警探兴高采烈地回到办公室,对迈克尔警官说:“太好了,皮得逊回来了,他又去查了一下。”
“噢,”迈克尔警官满意地噢了一声,“他这回有什么收获吗?”
“一把刀,身上和背部共中六刀”,德拉斯一边说着,一边坐下来并拿起了笔和记事本。
约翰从一个人看到另一个人身上问:“你们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们警察又要陷害那些可怜的人?”
“我再给你最后坦白的机会,”迈克尔严厉地说,“你是和雷蒙……”
“废话,”约翰说,“我告诉你多少遍了,我根本就不在。”说着便站了起来。
“坐下,”迈克尔警官怒冲冲地说,“德拉斯先生,如果他再不老实,就用手铐铐上他。”
约翰急忙坐回他的座位,嘴里咕咕哝哝地说着:“警察……”
“我只是要问清楚你都干了什么,”迈克尔警官说,“你说你六点钟到十二点钟一直和仙蒂在一起……”
“对。午夜后,我才回家,刚倒到床上,这个人和另外一个人就来敲门,那时有一点钟了吧。”约翰激动地说。
“好吧,你必须发誓。”迈克尔警官说。
“发誓我这半小时所说的话吗?”约翰问。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德拉斯,德拉斯此时正在记事簿上写着什么。约翰皱了皱眉头,翘起二郎腿,随即又放开,很显然,他有点儿不安。
“德拉斯先生,你和皮得逊一点钟到约翰的公寓去了是不是,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迈克尔警官直视着德拉斯说。
“他正在床上睡觉,”德拉斯回答道,“他要告诉我们那个女人的事,我们等他穿好衣服,跟着就下了楼。他一路上不停地说他有时间证人,所以我们就在一家还没有关门的小店前停下,皮得逊进去给那个叫仙蒂的女人打电话……”
“她告诉你们我并没有说谎,”约翰理直气壮地说,“但是你们还是把我给抓到了这里。”
“事实上,皮得逊并没有和仙蒂通电话,”德拉斯平静地说,“他只是和女房东说了说话。”
“我不懂,她……”约翰气急败坏地说。
“皮得逊打不通仙蒂的电话,于是打电话给房东,让她去查。”德拉斯说完,点着了一支烟。
“是呀,是呀,”约翰说,“仙蒂是个睡得很死的人,不过你最终找到她没有?”
德拉斯没有回答,他看了看迈克尔警官。
“噢,是的,”迈克尔警官说,“我们找到了她,噢,对了,有一件使我非常不解的事,为什么你不否认你在她那里,反而坚持说你一直和她在一起?”
“你是什么意思?”约翰反问道。他转动着屁股下的椅子,手指紧紧地扯着衬衣领子,“我的确和她在一起,她会告诉你们的。”
德拉斯合上他的记事本,慎重地说:“警官,我得告诉你,可能约翰知道有人会看到他在仙蒂的屋里,所以想反咬我们一口,坚称自己在那里,使他看起来不可能是……你知道,可能他没有想到,验尸官会查出准确的死亡时间。”
“是的,他们会查出来,德拉斯先生,他以为他会撒谎,使我们相信……”迈克尔警官根本就不理会约翰。
“等一等,”约翰粗暴地打断了他们,人也站了起来,豆大的汗珠从他细长的脸颊滑落下来,“你们俩在说什么?”
“坐下,”迈克尔警官说,“孩子,我们正要告诉你,关于饭店抢劫案,你的证人的确是仙蒂,这个皮得逊已经查过了,并且得到了证实。”
约翰慢慢地坐了下来,神情充满了迷惘,他用衣袖擦了擦汗说:“这又能怎样,我不懂。”
“你这可怜的家伙,”德拉斯说,“这半小时皮得逊干什么去了?”
约翰想了一会儿,终于明白了,差点没昏过去,他的声音开始发抖:“你的意思是,这个抢劫案中有人被用刀刺伤了?那……那是仙蒂?”
一阵沉默,迈克尔和德拉斯看着他不安地扭动着。“等,等一下。”约翰开始说。
“我一直都在等,已经等了很久了。”迈克尔警官说。
“那个臭婊子,谁都知道她早晚会挨千刀,当然,今晚果真发生了。” 约翰开口道。
“那么,”迈克尔说,“为什么你……?”
“噢,我昨晚其实并不在那里,”约翰说,“我只是给她打了个电话安排事情,懂吗?是的,我和我的朋友雷蒙一起去抢劫饭店,本以为可以捞一把,结果警卫来了,什么也没捞到。”
“现在你怎么说你是抢劫犯中的一个,你不是说你一直在仙蒂那儿呆到午夜吗?” 迈克尔警官问。
“事实上,我已经一个星期没有看到她了,我只是打电话给她,告诉她做个证人可以得多少钱,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和我们这里的调查不符。” 德拉斯说。
“听着,”约翰咽了一下口水接着说,“我会带你去我丢枪的那条水沟,这样就可以证明我晚上一直在旅店,我可没有干谋杀的勾当。”
最后,迈克尔对德拉斯说,“你和皮得逊带他到那地方查查,如果他狡猾,你们知道怎么处理。”
他们走后,迈克尔突然大笑起来,一个抢劫又杀人的罪犯几乎没有自我招认的,当然,那是因为约翰不知道饭店的警卫已经死了,否则,他怎么会承认。
迈克尔警官哼着愉快的小曲,起身走出办公室,对站在外面的警察说道:“把那个叫仙蒂的女人带进来,我要和她好好谈谈。”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