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寨和大商这一战,却是被纣王一棍扫了个干净。第一勇士近乎毫无还手之力,败了一个干脆利落。子辛横着棍,那一声“你败了”引得大军欢呼雷动,士气高涨。那不射却干脆的很,直接言道:“某败了,下次阵站,若尔等还可以胜出,望月寨愿意归附大商,做一马前卒耳!”
子辛哈哈一笑,言道:“好气魄,果真是英雄豪杰。今日我大军士气旺盛,亦不占你便宜,不弱明日摆阵,何如?”
不射道:“好,咱们依着规矩。防御一方布置阵法,进攻一方进行破阵。商王子辛,某很期待明日阵战!”
子辛言道:“寡人亦然。”
如此交战双方约定了阵战的方式,时间之后,就各自回归了本阵当中。商军士气极高,又刚刚有了一场大胜,傍晚时分,子辛更是吩咐了下去,给士兵增加了一些面食。这对于日日吃肉喝血的军士说来,却是难得淡雅的美味了。
天边的夕阳散发出冰冷的红光,将周围的一切都照映成为了一种冰冷的红色子辛站在营长的附近,身边跟着一众将领,远远看着那些士兵大口吃喝,很是欣慰。不过此时,子辛等人却是再担心另外一件事情。就听子辛问道:“诸位将军,明日就要阵战,却不知道那望月寨中人擅长什么战术,这可如何是好?”
拓跋小将道:“管他是什么阵,咱们大军一冲,他们阵法再厉害,也破了!”
子辛摇头,却笑道:“你这个小子,却是胡说八道。年轻热血乃是好事儿,却也不能不分是非。虽未阵战,双方却是要出同样多的士卒的,所以破阵看的全是指挥,还有算计,剩下的什么一冲就开,却莫让人听了笑话才是。黄将军,你便给拓跋讲讲这个阵战知道吧,这个小子啊,哈哈”
拓跋小将很是不服气的道:“大王,这不是长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嘛!”
子辛大笑,道:“你这小子才打过几仗?”
黄飞虎插言道:“大王,其实拓跋说的也有些道理,毕竟一般来说,阵战之道,本身便是勇者胜。这是相对于普通将领来说的,然则如今却是不同。望月寨乃是一个大寨,里面更有高人,所以这阵战知道,就更见技术了”
拓跋道:“将军,大王,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区别吗?”
“自然有之。”
这一声却是来自于身后,众人一回头,但见鬼谷身上笼了黑袍,将自己完完整整的藏了起来。有这一位人间帝王的存在,鬼谷却不能够隐蔽自己那鬼魅一般吓人的身体,故此只能做了如此装扮了。
子辛讶然道:“竟然是先生!”
鬼谷道:“我为何就成了‘竟然’了呢?”
“哈哈哈哈”
一众人都是大笑,天边的夕阳似乎也都笑的沉了下去。一片暗灰色开始笼罩了四周,天空中也多出了一些暗色的麻点。鬼谷这才是正经说道:“望月一族乃是大神后羿之后,自然有其不凡之处,切不可大意。”
子辛也是点头,言道:“是啊,不可小看。”
鬼谷又道:“望月一族,箭技惊人,这战阵一道,定然也离不开箭。而我大商却善于近战,故此此次阵战,却变数太多了一些!”
黄飞虎一听,便知道鬼谷所言非虚,便问道:“先生可有妙策?”
鬼谷苦笑道:“这也只能是胜败在天了。”
古往今来,任何的战斗也是胜负五五之分,即便是敌我力量相差悬殊,那胜负也都是未知的。更何况现在这一次的阵战还是势均力敌呢?子辛道:“诸位将军,现在咱们只能等着看对方摆什么阵了。现在对方连阵都没有摆出来,咱们就问先生要计策,先生便是神仙,那也没有办法不是?”
黄飞虎一愣,哑然失笑,却是笑自己孟浪。
“先生,都是黄某太过心急了。”
话到这里,咱们却是简短截说。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是次日天光大亮。对方已经布置下了阵法,子辛则是带着诸位武将登上了高台,去看对方阵法的详情。但见目光所及,却是军阵错落有致,竟然是暗藏了诸般的玄妙,一时也想不出破解的办法来,便是问道:“诸位观此阵法,可有心得?”
黄飞虎道:“这阵法看起来似乎中规中矩,有九宫之变化。但是但是除了九宫阵之外,却似乎还有八门阵的存在,这个八门阵看起来又是似是而非。末将无能,却是看不出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阵法来!”
子辛暗暗点头,他的看法却也是如此的。
鬼谷一直也在注意这个阵法的形式,半晌之后,才是心中有了一些心得,对子辛道:“大王,这个阵法不好破啊。咱们还是回营商量一下吧”
子辛却不犹豫,道:“就依先生!”
子辛略请。
一行人回了营长当中,鬼谷才是说道:“这个阵法,果然是依托了九宫八卦而成的箭阵,并且看样子已经将其中的变化发挥到了极致。阵法一动,万箭齐发,就算咱们可以破阵,也必定是要伤亡惨重的。想要小伤亡的破阵,几乎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想那万箭齐发,可近可远,抗拒敌人于数里之外,就连进阵,都要付出惨重代价,那一个阵破下来。哎这箭阵,果然不愧是阵法当中最为霸道的一种了!”鬼谷一边说,一边摇头,显然是真心想不出什么号的破阵办法来了。
子辛皱眉,方才鬼谷所言,正和她观察的情形一一对应,丝毫不差。鬼谷虽然没有经历过阵战,却眼光非常,而子辛却曾经在做王子的时候就带过兵,打过仗,这一方面的经验不知道比鬼谷高了多少。
子辛叹气道:“却是没有办法,只能找个时间,让人试试了!”
方今天下,时不待我。子辛心中暗道:“如若是一月之内想不出个好的法子,便是牺牲了这三十万大军,亦要破了对方的阵!”
子辛仁厚,非是万不得已,却不想动用这样玉石俱焚的办法。
但是,东南之地却太过于关键了,关系到了大商的生死存亡,更是关系到了整个人类是否会被神仙奴役的大事。如果最后真的没有办法,那子辛也就别无选择了。又是三日,子辛三次遣人入阵,却也都是有去无回。子辛这一日亲自出了本阵,朗声道:“不射可在?在的话,前来说话!”
不射将军阵开了一条缝隙,露出了身形,言道:“何事?”
子辛微微沉默一下,便是对不射说道:“这三日,寡人陆续派人前来实验了阵法,果然是轻易破不得的。想要破了你的箭阵,无非力破一途,但是如此做法,无疑会血流成河,造成双方的重大损失,故此寡人此次前来,是要和你说说破阵之法的。如若你听了寡人的办法,人为阵法可破,便直接认输吧。”
不射思索了一下,旋即又一次关上了阵门,过了半晌之后,阵门再开,对子辛说道:“好,某也不愿本族中人血流成河,你便将你的破阵之道说来!”
子辛朗声道:“好,一言既出。”
不射道:“宁死不悔!”
“好。”
子辛略微顿了一下,将的白虎用力一夹,自然便生出了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子辛泰然言道:“不射,看我破你阵来。首先,寡人引骑士快冲,冲入箭阵,而后继续骑士斜插。之后,依旧骑士前冲,斜插,直到你阵法破了为止,你以为寡人的战法如何?可破了你的箭阵吗?”
不射略微思索,诚道:“可!”
不射此言一出,却是本军哗然。
不射解释道:“我方箭阵以利,远见长!对方为了破我方之利,是以选骑兵冲锋,对方为了破我远,故此还是骑兵冲锋。骑兵速度快,爆发力强,善于冲锋近战,一旦对方到了近前,我方士卒根本难以有足够的时间进行反应,必败无疑”
不射说的却是不错。
子辛想出来的这个办法简直堪称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大道至简了。无论你怎么变化,我也就是骑兵冲锋。或者正冲,或者斜插,或者迂回,反正总是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的。骑兵冲锋,快速无比,而弓箭手射箭,却是一个呼吸三箭便已经神箭手了至于说是普通的弓箭手,却是三四个呼吸才能射出一箭,纵然可以万箭齐发,对骑兵又有多少的威胁呢?
骑兵瞬间冲来,你能射出几箭?
即便骑兵不冲,让你不停射箭,你又能坚持射几箭?
开弓射箭,离不开力气,一个人胳膊上面的力气有限,肌肉这样三番五次的拉伸,早已经不堪重负,若是这个时候再迎来一次骑兵的冲锋,那岂非就只能够坐以待毙了吗?不射心中纵然是有一千个不服气,却也不得不服!
子辛之才,却是让人望尘莫及。
这却是:两军阵前摆阵战,子辛一言动乾坤。
不射俯首认输赢,得了望月再望夷。
子辛回了中军当中,才是长出了一口气,要知道刚刚他可是心中忐忑的厉害呢。这一次他以言语说动对方,本事没有抱什么希望的,却想不到事情居然就这样成了。当真是应了“世事无常”那一句话。
诸将齐声恭贺道:“我王威武,万寿无疆!”
子辛苦笑摇头,抬手制止后,言道:“这一次本来没抱什么希望,却想不到真的成了。这是运气而已。然而战场之上,运气又有几次?那不射仁义,故此才没有起兵戈,若是真的强力破阵,我们究竟有几分胜算?这一点,咱们心知肚明,对方也是心知肚明的,故此人家心腹的,还是咱们的坦然。”
鬼谷言道:“吾示人以诚,人报我以肝胆。”
“鬼谷先生所言甚是也。”
无论如何,今日一场却算是胜了。若是子辛当真不让大家庆贺,诸将也必定心中不满,这是不能勉强的事情,故此当天晚上,大商军营就篝火通明,士卒围着篝火跳起了战舞,发出了一声声苍凉的呼啸之声!
一个篝火边,鬼谷,子辛,黄飞虎,拓跋四人围坐。
篝火上有金黄色的鹿肉流淌着金黄色的油脂,那一滴滴的油脂落在了火上,发出一阵低沉刺耳的“嘶嘶”声,让人不由食欲大动。
子辛的鼻翼煽动,吸着烤肉的香气,不由说道:“寡人自从当了这大王,却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如同今日这般,好生的吃一次烤肉了。宫廷烤肉,不能焦灼,且烤了之后,还要用水洗过,却怎么能有这样的味道?烤肉没有了焦灼的火气,不好吃,不爽利来来来,鬼谷先生,黄将军,不要客气。拓跋”
四个人撕下了鹿肉,大口的吞咽起来,简单的米酒下口,清香长留,却是好不痛快!
吃了一条肉后,拓跋嘟囔着嘴,含糊不清的言道:“大王,你说那望月寨会不会反悔?万一他们是诓骗了咱们进城,那起飞是正中下怀?”
黄飞虎笑道:“你这小子什么时候精明了?”
拓跋道:“将军,我以前很笨吗?”
“哈哈哈哈!”
鬼谷,子辛和黄飞虎俱是大笑。鬼谷笑后拍了拍拓跋的肩膀,言道:“人心鬼蜮,本不可度量,然而诈降之法,智者不为。为何?诈降乃灭族之祸根,一次诈降,敌人会上当。你一次诈降之后,再次有人来战,必定会屠城,直到城内再无可反抗之人,便是老弱妇孺,也很少留下来,你说,诈降值当吗?”
拓跋说道:“鬼谷先生,万一他们没有智者呢?”
鬼谷道:“那月珍珑大祭司不就是一位智者嘛月珍珑大祭司不会骗咱们,不射也不会骗咱们,你说这两个人都是可靠的了,那么我们还需要担心谁呢?”
拓跋似乎是听明白了,油乎乎的手在后脑勺上面挠了一下,咧开嘴嘿嘿傻笑,显得有几分没心没肺,看的甚是好笑。
篝火橘红,燃烧的树枝发出了轻微的噼啪声,一点点的火星随风而起,迷离在了夜色当中,看起来分外的美丽。一层青烟飞起,在天上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烟气,将天空的星光遮蔽的多出了几分朦胧。鬼谷看着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竟然是发呆了这样的美丽的夜色,应该是属于人的吧?
鬼谷心中暗道:“我们看着天空,我们敬畏天空,但是我们敬畏天,却并不是敬畏神仙。神仙为何高高在上?那些仙人又是何德何能?拥有了比人强大的力量,难道就可以为所欲为?即便是为了这一片天空吧,我鬼谷也要和你们斗上一斗!”
鬼谷的双目微微的眯了起来。
瞳孔中,那两团小小的如同豌豆一般的碧油油的鬼火是如此的明亮,没有什么可以让它熄灭,因为那火就是对知识的执着,对真理的渴求,还有对人的情!
烟笼雾霭月笼沙,小风清扫火如花。
周围的喧闹声逐渐小了,静了。
子辛也出神的看向了天空,而酒足饭饱的拓跋则是靠在身后的大石头上睡了过去。
黄飞虎将军正在假寐。
也许就是一瞬间,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千万年。
子辛长吸了一口气,言道:“多美的夜色?”
鬼谷道:“良辰美景!”
子辛道:“然。”
接收望月寨却不是一个小工程。子辛所带之人,俱为将领,不通政务,是以诸般事物只能交由鬼谷,鬼谷对于政务亦不是十分通晓,只能又去找了月珍珑大祭司。月珍珑大祭司和鬼谷商量一夜,才是暂定下策略来:望月寨之管理,当立一长老团,而后寻一厚的之人为长,立监察,规范制度,方可政务通常。这个看似简单的规划,一旦实行起来,却不容易。纵然是你有天大神通,于这管理一道也无丝毫用处,以鬼谷之能,消耗了月许之功,竟然才是草出图形,稍微有了一个框架,想要稳固政权,还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行!
一月时间过的却快。
大商三十万大军经过了一月休整,已经精力旺盛,等不及下一场战斗了。而不射所带之族勇亦是精力旺盛,想要出去冲杀一通了。
这些士卒,却是猛虎要出笼!
这日,子辛率黄飞虎,不射,拓跋等诸将登城。
望月寨城头东望,子辛言道:“东夷诸多部族,望月为尊,如今望月已经归附,诸族震动,纷纷自立。接下来想要继续大军作战,却是不行了!”
不射道:“大王放心,东夷之族虽多,然无一族勇士可比望月。接下来当以吾等勇士为主,大王士兵为用。吾等勇士,善于林战,箭技惊人,当以吾之长攻之,分而击之,诸族胆寒,自然归附。大王当守城,大商士卒不善于林战,于寨中震慑,当有奇效,此,方可发挥双方之优势!”
沉默了片刻,黄飞虎道:“大王,不射将军此策甚好啊”
子辛摆手,言道:“寡人知晓。”
子辛踱步数次,才又道:“吾军不善林战箭技,寡人知晓。只是这不能亲自上阵杀敌,却让人着实郁闷。算了算了东南一地,却由不得任性。不射将军,寡人许你专断之权,东南之地,便交由你之族勇来打了!”
不射退一步,抱拳,躬身,道:“诺!末将定不辱命。”
“好。”
出征事定,不射将十万,次日而出,黄飞虎守望月,子辛镇之。鬼谷,月珍珑继而完善望月寨政事,闲暇时亦会坐而论道,却是感慨时光短暂,相见恨晚。子辛坐于望月寨之官署中堂,翻阅着从朝歌送来的竹简,却见那一篇篇文章俱为为西岐歌功颂德之字,便是气的不行,唯有辅国闻仲的竹简,才见实质。
但见闻仲的竹简打开,竟然是一片空白,子辛一手朝着上面一按,才是显示出了一些字迹。这一份竹简,赫然是闻仲经过了法术掩饰的,若非子辛,无人可阅!
但见竹简上写:自吾王离国都而攻东南,比干,商容之流多有不满,私下论之,更常见西岐之民,往来严密。比干,商容一党勾结势大,多以谣言定声名,声势日强。费仲人狡诈,然做事沉稳,可放心之,某代王守国,自不敢懈怠之。
竹简很短,却很不能小看,其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却也不少比干,商容等人动作却是意料之中,那费仲的行为也在意料之中。
但,子辛却依旧难掩愤怒。
子辛深吸了一口气,暗暗咬牙,低声自语道:“这些人,却毫不羞耻。若朝堂之上都是这般奏章,寡人如何见得民间疾苦?”
歌功颂德,蒙蔽圣听,徒呼奈何?
这就譬如是一块田地,本来应该种的是庄稼,可野草多了,自然就会占据了庄稼的位置。到时候庄稼长不好,自然就不会有什么好的收成。子辛卷起了竹简,起身转走,出了官署,一路从正门而出。
这官署原本乃是望月寨族中重地,原本为祭祀先祖只用,先下交由子辛管理政务,也足以见到了望月一族之真诚,真心。子辛出了大门,就见两边的房舍林立,挂满了兽骨。在一户人家门口,竟然是挂着一只猛虎的骷髅,骨头被鲜血染红了红色,早已经不知道干了多久,但凡望月寨中人路过这里,也都是万分恭敬!
这里却是一族勇士不射的家。
时下无论东夷,抑或大商,都注重武力,故此民喜以野兽之头颅悬挂于门前,以示勇武。普通男子,无猎虎只能,便杀野猪,麋鹿,总之是都要挂一些东西的。若是一户人家,连最为简单的门头装饰都没有,怕是连三岁小童见了,都要笑话。
子辛对此知之甚详。
毕竟他那王宫之内,亦有同样的东西。天子所住的地方,装饰的却并非猛虎,熊,或者野猪,乃是实实在在的龙以龙为饰。
这,却是怎样的一种精神?
子辛又走了几步,一小童就不小心从身侧撞了上来。子辛身高丈许,肌肉宽厚,骨骼结实,朝着那里一站,便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高墙一般。却是子辛看小孩子撞了过来,不敢再走,故此停下,挡了一挡。若是子辛不停,自然是让过了那小童,可如此一来,小童无法收住自己的力气,只怕要撞墙了。
那小童闷头撞在子辛身上,浑身就是一疼,叫道:“咦,你是谁?”
子辛一愣,旋即心中一动,言道:“我是陆人甲。你这小童叫什么?谁家的孩子?刚刚为何跑得如此匆忙呢?若非我拦着,你都上了墙了!”
小童道:“我是东边那家的,家里叫我瓜娃子,刚才有人追我,所以我才跑的。路人甲大叔,刚刚撞了你,对不住了!”
子辛一笑,言道:“无妨。”
这里还没问了几句,就见刚刚那小童经过的一条巷子里有几个稍微大一些的孩子追了过来。为首一子叫道:“瓜娃子在那里,他跑不了了!这位大叔,这件事情和你没关系,请你不要插手好吗?”
子辛皱眉道:“何事?”
此子道:“刚刚我们抓了一只巴掌大的蜘蛛,玩的正好,这瓜娃子一脚就踩死了。我们让他去抓,他又不肯,所以我们想要找他说个明白!”
子辛问瓜娃子:“可是如此?”
瓜娃子有些吞吞吐吐,半晌才是言道:“是。我爹爹说,那种大蜘蛛有剧毒,会死人的,我怕他们中毒,所以所以”
“原来如此,走吧,过去看看!”
子辛心道:“这个小子却是好心,恩,几个小子也都不错,怕的就是无知孩童,不听人劝阻,还是亲自过去给这个瓜娃子解围才好!”他让那个大一些的孩子带路,去了他们玩耍的地方,此时那里却多出了一条躺着的狗。
这条狗看起来大约一尺七寸多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口鼻之间流出了暗红色的血来。子辛苦笑道:“小子,你自己看吧,本来我想要告诉你,这个蜘蛛真的有毒的,现在不用了。狗都已经被毒死了,所以瓜娃子实际上是为了救你们的,是好心,就别怪他了。你们知道这只狗是谁家的吗?”
一个孩子说道:“是村头那家的!”
子辛点头,而后便带着这些孩子前去道歉,这件事情毕竟是几个小子做的不对。他也要帮人帮到底,不能半途而废才是。这一番折腾下来,却已经是一个时辰的时间了。在那位死了狗的主人家里略作停留,子辛便以公务繁忙为由,回到了官署当中,继续批阅奏章,处理一些积压的政务。
望月寨后山上的一处茅屋乃是月珍珑大祭司的住所,距离望月寨之民居住地不远,却也并不在一起。此时,一个中年人恭敬的站在月珍珑身边,看月珍珑摆弄一些药材月珍珑道:“咱们望月一脉的巫术,重点研究的就是医药,可以救人性命,也可以杀人无形。所谓人理由穷尽,而天地之间的道理无穷,咱们只能够选择其中之一,尽心研究哎,咱们若是可以有那修道人的漫长寿命的话!”
中年人恭恭敬敬言道:“老师,弟子明白。因为弟子的资质鲁钝,故此专攻了杀人的毒药,虽然不能救人性命,却也可以护佑族人!老师,今天我见到了大王了,大王亲自送了我家的瓜娃子回去的!”
月珍珑拨弄草药的手微微一顿,问道:“哦?什么事?”
中年人便将事情始末一一道来,月珍珑听后却是哈哈大笑,道:“咱们这次算是找了一位好大王啊。你家的瓜娃子也是好心,不过孩子啊,一般听不得大人的话。你说了他们也不听,可这个亏,又吃不得!”
中年人道:“是啊,这一次幸亏了大王了”
东夷深处,密林森森,一个不大的部族沐浴着夕阳,外出的猎人带了各种猎物归来,村里的妇孺老人发出了欢呼声。便在此时,远处突然多出了一些身上抹了泥巴,带着血红色的羽毛,穿着树皮,挂着树叶的怪人。这些人的身体精壮,手里提着黄杨木做成的长弓,箭也已经搭在了弓弦之上。
这些怪人一共一百多人,其中一领头者用东夷土话喊了起来:“喂,你们这个部族愿意归顺大商国的统治吗?我们是望月寨的勇士,如果你们愿意,就是我们的朋友,如果你们不愿意,那就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部落中的欢呼戛然而止,一阵诡异的沉寂之后,便听到了一阵喧哗争执之声。一个头发花白的巫公和一位年纪轻轻的族长从部落中走了出来。那巫公对领头者道:“你是他们的头人,所以我要和你说话!”
领头者道:“可以。”
巫公的声音苍老而悠远,慢悠悠的节奏中带着一种沙哑,似乎是亘古的旋律一般。他道:“一直以来,我们东夷都是后羿大神的子孙,现在你们居然背叛了后羿大神,去做邪恶的九头鸟的臣民,你们不感觉可笑吗?”
领头者道:“我们是后羿大神的子孙没错,我们投靠了大商也没错,可我们没有背叛后羿大神!”
“投靠,不是背叛是什么?”
领头者无言以对,只得道:“这个便是你们的意见吗?年轻的族长,你的选择呢?”
年轻的族长说道:“后羿大神的子孙,可以战死,不可以投降!”
领头者道:“好,今夜我们便会去攻。”
告而战,同样也是一种习俗。
是夜,小小的部落外多出了一堆篝火,跳跃的火把攒动如龙,有引了火的箭矢飞射,划破长空,卷起了冲天的大火。
喊声,杀声,声声四起。
细长的箭矢撕裂虚空,发出了刺耳的尖啸,骨质的箭头射进肉里,就被血液浸透,然后用力的朝着人的身体里钻了进去。部落中的许多勇士被箭射杀,望月寨中的勇士神出鬼没,人影在黑暗中一闪,就立刻换了一个地方,射一箭,就会带走一条生命。而这个部落当中的马古力已经和领头者开始了僵持。
一个部落当中,只有最为强大的勇士才能够拥有“马古力”的称呼!
马古力的双眼圆瞪,注视前方,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位领头者的手上。领头者的左手抓着弓,缓缓的举起。他一边举起长弓,一边调整自己的呼吸频率,他的神色非常的专注,和马古力一样他们是旗鼓相当的对手,他们都感觉到了内心深处的那一种兴奋。
就好像是闻到了血腥气味的野兽!
“噗通,噗通!”
领头者的心脏跳动的雄浑而有力,一道道强劲的血流冲进了他的双腿,胳膊。他的双腿用力的扎根到了地上,两条胳膊借着地面的力量开始拉开了弓。
左手的拇指,食指,中指环扣。
稳如泰山,不可动摇。
但是,在这样稳健的一个动作之下,却是快速奔流的血液,还有那逐渐的成为了紫红色的脸庞。马古力可以清晰的看到领头者胳膊上面跳动的肌肉,一块块的如同山野,活跃之间,更是有一种龙腾之感这是一种怎样的魅力呢?那澎湃的血液,那燃烧了的灵魂,似乎就和他身后的火一样不可熄灭!
马古力的呼吸一下子就粗重了起来。
他的身上肌肉伴随着呼吸而律动,他的每一根汗毛都直立了起来。就好像是一只受到了挑衅的野兽一般。他也举起了自己的弓。
拉弓,射箭马古力的箭后发先至,他没有进行多少时间的准备,但是却在领头者射出一箭的时候一连射出了三箭。马古力的三箭追风赶月,先后在距离领头者一丈远的时候,领头者才是松开了自己的手!
“嗡”
弓弦长鸣,箭已去,快的肉眼难见!
马古力射出的三支长箭从中间被破开了两半,晃晃悠悠的歪到了地上,在距离领头者不足两尺的地方整整齐齐的插了下去。但是领头者的箭也因此而慢了下来,一只强壮而有力的大手“嗖”的一下伸出,抓住了长箭!
这一刻,时间仿佛为止停顿。
那一只大手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魔力,在一瞬间一连使用了封,带,转,拉,云,崩,推七种手法,连消带打,消耗了箭上面的诡异力道,将之抓在了手里。
领头者眉心处青筋一跳,道:“好箭法!”
马古力沉声道:“你这一箭当中竟然蕴含了七种力道,这个应该就是七绝箭吧?望月一族的箭技,果然得天独厚,令人望尘莫及!”
领头者道:“不如你的箭法。”
言罢,领头者再次拉弓,搭箭,射出一抹寒光。
这一道寒光在马古力的眼中无疑就是那天地之间最为璀璨的一颗流星。他抓着长弓的手颤抖了起来,突然间风卷残云一般的射出了上中下三箭,胳膊上的一条肌肉也因为不堪重负,发出了“咯嘣”的断裂声,暗红色的血液淤积在皮肤下,散之不去!
“哧”
领头者的箭穿透了马古力的眉心,只留下了不足一寸长的箭尾轻轻颤抖。
马古力的三支箭被挡下了一支。
剩下的两支箭,一支射中了领头者的眉心,箭头直入颅腔,而另外一支箭,则是直接扎入了对方的丹田!
领头者和马古力同归于尽。
一场战斗就这样结束了望月一族的勇士付出了三分之一的损失打败了这里的每一个人,一个部落归附了。这些部落中人总是单纯的,既然战败,那么就要归附,这是一种约定俗成的规则!
朝歌城外,女娲庙。
一穿着月白道袍,一脸道骨仙风的仙人踏云而来,施施然的落下。他看了一眼女娲庙,却见这里雕梁画栋,占地无算,各种飞禽走兽应有尽有,端的是香火鼎盛。更有那求子祈福的乡人络绎不绝,心中暗道:“难怪此地出了一个香火的神明,这么旺盛的客源,这么多人过来祭拜,若是还不能生出灵智,倒是古怪了!”
这仙人落了下来,手中的浮尘一扫,身前微尘被一道微风卷了去,让出了一条干干净净的路来。这人大步进去,一个稽首,唱道:“无量天尊贫道玉虚宫元始天尊门下云中子,奉师命而来,却要送娘娘一个大造化!”
女娲庙中不见一人,女娲神像边上一个童子,一个童女侍奉。一个声音自神像处传出:“你这道人要送我神明造化?”
神仙中人,跳出三界,不在五行,最为自私自利不过,能送她什么造化呢?这神像却是不傻呢。云中子道:“无量天尊,娘娘听我一言。您在此享受了香火千年,方才形成灵智,有了如今的成就,可这无形无质的形态,而且困于神像当中,如何能够逍遥?”
神像道:“云中子,你的意思是?”
云中子哈哈一笑,言道:“这便是贫道和娘娘说的大造化了。现在道祖立了封神榜,想要创立神道,亦便是信仰之道,只要上了封神榜,那就是逍遥之身了。何乐而不为?而且这件事情,娘娘也不需要做太多的事情,只要帮着咱们全了封神榜的神位就可。娘娘,意下如何?”说到这里,云中子便是闭口不言。
脱离神像束缚,获得一个自由自在,这对神像的灵智来说,是何等诱惑?
神像思索了半晌,才是问道:“要我做什么?”
云中子道:“娘娘只需要顺应天下大势就可。想那子辛年轻,娘娘何方落下一下身价?为了那件好处,一个人间帝王,一个人间王朝,又算得了是什么?”
神像道:“可我是女娲,我怎能如此?”
云中子又是哈哈大笑:“娘娘何苦说这样的笑话?凡人庸碌不知,难道你自己还不清楚自己是一个什么东西吗?女娲早已经死了,现如今的你,不过是因人信仰而生出的一段灵智。你是神像,你不是女娲!娘娘,何苦自欺欺人?”
云中子哈哈大笑,一甩衣袖,便出了女娲庙,乘云御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