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后,我终于爬了起来,想要活着,就不能总是浑浑噩噩的,现在的情况是如果我再不找东西吃,我的生命就真得要结束了。努力打起精神,我准备到附近的草场去碰碰运气,这块沙石地的面积不小,离着近的有两块草场,一块是被夏洛他们占据的雨林草场,在东边,一块就是与我和风有过冲突的南边家族的领地。方圆百里之内只有这两块草场有水源,也只有那里才会有食草动物。雨林草场是不能去的,如果让夏洛发现我的痕迹,天知道他会不会再次不辞劳苦地追杀过来,这种行为对狮子来说非常少见,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能让他如此恨我,就算我已经离开了,他也要置我死地而后快。想了又想,我决定去南边试试,那里的狮群虽有七八个成员之多,却只有一只雄狮,只要避开他们的耳目,得手后就走,相信那只雄狮就算是发现了,也不会放弃整个领地追杀过来。午后,我到达了南边家族的领地。在小心地捕捉着周围的讯息,直到确认没有同类在附近之后,才悄悄地潜了进去,首要任务就是补充体内的水分,我都快要渴死了。
顺利地到达小河边没被发现,我趴在水面上大口大口地喝了个够,然后看了看清凉的河水,终于忍不住跳下去,洗了个澡。我知道这里面有鳄鱼,所以找了个水浅的只到脚背的地方清洗,就算这样也要随时注意四周,省得成了鳄鱼的腹中之食。洗完后,我跳上岸来甩干了身上的水珠,然后藏到了一棵长势茂密的树丛里,等待着来喝水的动物。因为天气炎热,来喝水的动物很多,不过半个小时,就有一群狒狒、几只长颈鹿和一头野牛从我面前走了过去,但他们不是因为站的位置不好就是身体太强壮,都被我给放过了。正等的心急时,又来了几只角马,我仔细地看了看,发现其中的一只小角马好像不太精神的样子,于是立刻锁定了目标。这只小角马应该出生还不到一个月,可能是因为跟着族群迁徙,长途跋涉太远,累得有些迷糊了。这种大规模的迁徙行动由族中最强壮的公角马领头,是不会为任何人停留的,如果你掉队,就会成为跟在后面的掠食者的目标,那时失去族群庇护的你,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大家都在拼尽全力地跟上族长的脚步,不管是老还是小。
小角马经过一路狂奔,勉强支撑着跟在母亲身边,到最后已经摇摇欲坠。现在终于可以休息了,它喝了几口水,晃了几晃,一下子跪倒在岸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它的母亲可能也明白自己的孩子累惨了,寸步不离地守在旁边,不时低下头安抚地亲吻着小角马。我看着那个跪在地上的小家伙,它也许可以撑过这漫长的征途,但它绝对撑不过后面这短短的几分钟了。其他的角马都已散开,有的喝水,有的在一旁休息,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我悄悄从树丛中爬了出来,在草丛的掩护下匍匐前进,一点儿一点儿地接近母子俩。现在我已经熟练到不用眼睛看,仅凭感觉也能确定猎物的位置了,所以我的整个头部都隐在草丛里,与旁边黄色的杂草混为一体,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竟然趴着一只狮子。等我跃起扑向小角马时,角马妈妈想招呼它的孩子逃走已经晚了,那只小角马连站起来都来不及,就已经被我一巴掌按在了地上。角马妈妈反射性地跳起两米多高,然后箭一般地跑出三十米开外才停下,这时她才有空开始哀嚎起自己的孩子来。
我丝毫不在意它悲痛的声音,低下头就咬断了小角马的脖子。在痛快淋漓地享受了小角马的血肉后,我满足地抬起头来,舔噬着嘴边和胸前沾上的鲜血,谁知一抬头竟然与一只正从树后走出来的雌狮对了个正着,这时我们已经相距不过五米的距离了。她可能是来河边喝水的,也许是没想到在自己的地盘上竟然有一只陌生的雄狮,她一下子愣住了。我也愣住了,本来偷偷潜进别人的地盘是非常小心的,但可能是因为刚才吃得太过投入,她都走到面前了我竟然都没察觉。现在的我倒是不怕她会对我怎么样,但被发现了就说明以后想进来就没那么简单了,总是件麻烦的事情。看着面前还没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的雌狮,我在心中快速地盘算目前的形势,是走还是打?这只雌狮并没有惊慌地喊叫,只是吃惊过后马上弓起身子做防御状,我和她大眼瞪小眼地愣了一会儿,她也没有向同伴求助的趋向。出现这种情况不是她吓呆了,就是她太自信了。情况应该是第二种,我看到她在一愣之后马上调整了自己的位置,第一时间占据有利地势就已经知道她不简单。
仔细打量又发现她虽有些紧张,眉目间却有一股稳重睿智的气质,眼中充满戒备,还隐隐透着兴奋,想来是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可以一战的对手,跃跃欲试了。这种不安分的雌狮到处都有,一般以年轻的居多,落日就是其中比较突出的一个,当她遇到实力很强的对手时,差不多也是这个样子。以我现在的实力杀死一只雌狮并不难,可一击成功就不太可能了,而且这是在人家的地盘,援兵应该随时就到,怎么会那么容易让你得手。我无心恋战,也不想满足她好战的渴望,她可能也看出了苗头,大模大样地挡在我的去路上,摆明了不会轻易放弃。我也不迟疑,干脆大吼一声跳起来向她扑过去,到了现在这种情况,我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速战速决,顾不上暴露不暴露了。雌狮见我扑来也不慌张,她既不与我正面冲突,也不如我所愿让出路来,一味地挡在我前面防守。看样子她也明白自己并不是我的对手,所以改变战略,浪费时间,就是想拖着我等她的同伴增援。我与她周旋了几个来回竟然没有什么收获,心里明白不能这样按她划下的路子走,于是停下进攻,后退了几步,冷冷地看着她。
雌狮见我停下,也抓紧时间调整呼吸,等待我的下一次攻击,刚才的那一连串已经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了。我冷冷一笑,转了个方向,做势向河对岸跳,这条小河不过七八米宽,想要跳过去也不是不可能,雌狮一愣,我已经飞身跃起,方向却在空中瞬间调转了个儿,向她冲去。遭到意料之外的一击,雌狮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我按到了地上。我低下头去咬住了她的喉管,长牙在上面磨了磨,立刻感到她的身体大幅度地抖了起来,心中不由得好笑,谁知还没笑完,只觉得寒光一闪,立刻翻身躲避,肚皮才没有被她划开一个大洞。见我躲开了,雌狮一翻身站了起来,喘着粗气死死地盯着我,两只眼睛快要滴出血来,我知道她被激得性起,杀意渐浓,也不想再耽误时间了。我立刻又一次冲了上去,这一次不是讨巧,而是实打实地正面攻击,我是想让她明白一个道理,只要我愿意,哪一种方法她都无法自保。雌狮的身手很好,但力气就差得多了,在我暴风雨般的急攻下,她渐渐支持不住了,只有边走边退,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我对她也不下杀招,只是猛打猛冲,逼的她迫不得已让出路来。她的族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吧,时间紧迫,我长啸一声,从她身边疾驰而过,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