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块地盘,我们都兴奋得要命,迫不急待地闯了进去,看着地毯般厚厚的青草和上面成群的牛羊,狠不得躺下来打几个滚,实际上我们已经在滚了,包括最冷静的风和夏洛,都已忍不住乐得眉开眼笑。整整一天一夜,草原上都回荡着我们激昂的吼声,我们用这种方式告诉大地,现在这里的主人是我们了。虽然我们还很不成熟,虽然我们还缺少很多必要的东西,但这又有什么问题呢?事情总是在向着好的方面发展,而且会越来越好,对我们来说,抢到属于自己的地盘只是第一步而已。虽然已经取得了很大程度的成功,但我还是不能让自己闲下来,有很多事情要做,考验无处不在。现在我们眼下最急迫的,是如何在这块草场上树立我们的威信,那种被自己的食物耻笑的经历不能再发生了。可用的成员有五个之多让我有了很大的信心,我们可以用数量上的优势来弥补经验和技术上的不足,但在这之前最重要的是快速地熟悉起来,我们才相处了半个月,而且从来没有合作狩猎的经验,可以说是一点儿默契都没有。
首先应该了解一下他们各自的水平,对于塔塔是没有问题的,他无疑是我们之间最弱的一个,这从那次与鬣狗大战的情况就可以看得出。但胡达和夏洛就不知道了,他们虽然也参与了行动,但成果平平,没有厉害的成绩也没有大的失误,让人很难看出他们的水平。我总是感觉他们两个,尤其是夏洛,比塔塔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儿,但他的上限到底是在哪里呢?会不会比我们高,甚至是高出很多呢?光捉摸是捉摸不出来的,我建议两天后大家一起出猎,来个大型的打围行动,一个是犒劳犒劳自己缺少油水的肚子,再一个就是摸摸他们的底。这一次我故意挑选了比较强壮的角马群,猎食这种大型猎物是我们最大的挑战,我需要在这样的挑战中试出夏洛和胡达的成色。雨林草场的小河边正停留着一小群符合条件的角马,它们就是我们这次行动的目标了。塔塔没有争议地担挡了佯攻的角色,剩下我们四个悄悄地藏身在下风处的山坡下面,呈扇形展开,每人把守着一个方向,就看角马从哪里逃了。我露出一只眼睛寻找塔塔,看到他匍匐在地上,下巴紧贴着地面,身体一拱一拱像蚯蚓一样向前爬,看来是想再接近目标一些。
我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他太紧张了,所以几乎紧贴着地面,这个姿势足够矮,保持在草丛之下不会被别人看到,但直接结果就是他因为身形太低而导致动作变形用力太大,使他身边的草丛顺着他的动作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化,也就是说别人就算看不见他,也能看见他身边的草在不自然地晃动,并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这一疏忽看起来很小,实际上与直接跳出来大吼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像角马、蹬羚这样的食草动物胆子小的就像刺槐树上的刺尖那么大。它们的耳朵二十四小时挺立,鼻子无时无刻不在抽动,随时随地吸取着来自四面八方的信息,任何不正常的情况都不会逃过它们的眼睛,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它们闻风丧胆、飞奔而逃。果然下一秒,角马群就开始狂奔着向我们这边跑过来,根本不需要塔塔佯攻,好在他的任务就是打草惊蛇,这也算是间接地完成了。我马上矮下身子,用心听着角马越来越近的奔跑声,五十米、三十米……还没数到十,突然一个身影从我身边急不可待地冲了出去,我们的藏身之地立刻曝光了。见到前面有埋伏,角马群一阵慌乱,然后立刻水流般分成两对,向左右两边换了方向。
是胡达?我一愣,已经没有思考的时间了,我只好随着他冲了出去,风和夏洛也几乎同时现身。但因为离角马群还有段距离,而且它们已经改变了方向,我们处在了非常不利的位置,除了胡达因为提前动身所以离的比较近外,我们三个都已失了先机。为今之计,只有用最笨的办法,与角马拼速度了,我们的最快时度可达六十公里,但耐力不行,这样的速度只能保持在一百米之内,又怎么能拼得过以长跑健将著称的角马呢?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追是一点儿用都没有的,那只不过是我们心有不甘的下意识行为罢了。几秒钟之后,明白自己在做无用功的三人同时开始减速,只有胡达还在拼命地追击,它截住了一只非常强壮的公角马,并在跑动中扑了过去,中了。意外的是公角马竟然没有被扑倒,而是带着胡达的半个身子继续向前跑。它真的很强悍,也许是濒临死亡的刺激让它发挥了自身强大的潜能吧,它带着胡达将近三百斤重的身体,跑起来竟然完全没有影响。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一般都会放弃的,因为挂在飞速跑动中的角马身上非常危险,随时都会掉下来摔死,或是被角马踩得肠穿肚烂而死。这并不值得,以死亡的代价换取食物是没意义的。但胡达没有停下,他死死地抓着角马的背部,后腿向上攀试图爬上去,但失败了。
于是它也不管部位,张嘴就咬,尖利的长牙刺穿了角马的皮肉。角马吃疼,疯了一般向前狂奔,它可是这草原上最能跑的动物了,再加上受了惊,速度快得惊人。胡达就这样一半身子挂在角马身上,一半身子拖在地上,以每小时八十公里的速度向前进。我们都吓惨了,想帮忙却一时又追不上,谁都以为胡达这次死定了。好在角马的疯跑只是强弓之末,最后在胡达的攻击和全身重量的拖累下开始减速,跑出了整整几十公里以外后,我们才在不懈地努力下终于追上了它,并合力把它压在地上,咬住了它的要害,直到它停止挣扎。虽然肚子很饿,但没有一个人马上开始就餐,大家都扑到角马身上倚着,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平时跑个一二十公里也是小菜一碟,但今天是跟着我们草原上首屈一指的长跑健将跑,唉呀呀,可把我累坏了。胡达倒是没跑,可他吓坏了,角马都咽气十几分钟了,他还是咬着它背上的那块皮肉不松口,眼神都直了。看得出来当时他不是不想放弃,而是吓得无法放弃了,这家伙狠的时候是真狠,不要命的那种,但情绪容易激动,难克制,脑袋不灵活,遇事无法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反应,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好在现在我们是这里的老大,食物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不必担心别人来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