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提前打招呼就私自接触那三只雄狮,风在这几天中都一直板着脸不理我,甚至在那三只雄狮过来进行友好协商的时候也是一付不苟言笑、气势逼人的样子,吓得他们大气不敢出,我乐得捡个便宜,趁机推选风做新成立家族的族长,他们也没有反对。就这样,一个崭新的家族成立了,成员是五只刚刚离开家族庇护的少年雄狮,除了我和风外,还有三个新加入的成员,他们分别是:夏洛、胡达和塔塔,其中夏洛的年纪稍大一些,看的出来,他是他们三个的首领,有什么事情都是他拿主意。两队人马在迟疑中合成了一队,我知道我和他们不可能达到我和风那样的无条件的信任依靠,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个组合本来就是暂时的,不可能长久,更不可能一辈子,说白了,只是迫于生存的压力,互相利用罢了。强忍着不适,与他们进行了一番例行的拥抱亲吻表示亲热后,大家带着各自心中的疑虑、警惕去休息了。我趴到风的身边,见他还是绷着脸,就讨好地蹭了蹭他的身体,风没有反应,我凑了上去,用舌头舔了舔他的脸,风这才忍不住动了一下,把头歪过来看着我,我苦笑着把舌头抵在鼻子上做了个鬼脸,他终于绷不住笑了。
看着他憨憨的笑容,我真想扑上去抱住他,就像以前那样毫无顾虑地在草地上打滚,但现在不行,身边还有三个刚刚加入的新成员呢,虽然拉帮结派在所难免,但我还是不想让这种情况太表面化,毕竟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对抗鬣狗家族,抢夺我们生命中的第一块领地,雨林草场。要对付那群狡猾又凶残成性的家伙不能蛮干,必须要有周密的计划,最好是一击得手,彻底摧毁它们的家,让它们没有反扑的能力。在这之前,不能让它们知道我们的合作,所以这段时间我们出去觅食还是分成两队,成员总是保持着不是三个就是两个的状态,至于谁和谁一队倒并不重要。我知道我们在鬣狗的眼里都是一个样子,气味也差不多,所以只要出去的人数不变,他们是不会察觉的。要怎么才能成功呢?我趴在地上冥思苦想,苦苦地回忆着大战之前落日的行为,得出的结论是观察,先了解它们的作息时间再说。于是我们经常以觅食之名借机观察鬣狗的生活习性,它们因为多次抢过我们的食物,所以在附近见到我们也不会感到吃惊了。另外我提议外出执行任务时要由我们两队的成员合作完成,这样可以尽快磨合,培养默契,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准备。
一开始大家虽然都觉得与陌生人合作很别扭,但想想我说的有些道理,也就勉为其难地执行了。其实我还有另一个目的,既然要在一起生活了,就要早点儿了解那三只雄狮,比如他们的实力、分工、地位、想法等等,不能他们想什么我们一点儿都不知道,不管是敌是友,只有了解了他们才能占据主动。我趁着和塔塔出去的时候仔细地观察了他一下,据我了解,他应该是我们五人当中最小的一个,也是最傻的一个,是夏洛和胡达的跟屁虫,跟谁在一起都是一付小跟班的样子,做什么事都只有听别人的份,全无自己的主意。我状似亲热的上去与他交流,他立刻就露出一付受宠若惊的样子,没过多久他就对我掏心掏肺,什么都不隐瞒了,一看就是个藏不住秘密的傻小子。在我的诱导之下,塔塔很快就把他们的情况如实地告诉了我,原来他们并不是亲兄弟,而是离家后重新结合的,这种情况在我们的世界里很常见,但一般都发生在没有亲兄弟、孤身闯荡的狮子身上。塔塔是被他父亲赶出来的,他有两个兄弟,一个刚出生不久就死了,另一个在学习狩猎的时候不小心死在长颈鹿的脚下。
我听到这里一愣,好像每年都会有几只狮子死在长颈鹿这种美丽温顺的动物手里,记得我的一位表姐也是这样。那时候我还小,别的都记不住了,只记得表姐临死前痛苦地嗥叫了一夜,那种声音凄厉又可怕,到现在依然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里,让我想起来就忍不住发抖。美丽无害只是表面,在非洲大草原上,任何一个能够生存下来的物种都是不简单的,看来以后就算是遇上长颈鹿这种看起来毫无杀伤力的家伙也不能大意了。塔塔在草原上流浪了一段时间后,遇上了夏洛,两人结成一队,但因为塔塔太小技术又不好,没办法给夏洛足够的支持,日子过得很艰难,最后只好又把遇到的胡达吸收了进来,三个人三个来处,不知是不是同一条心,我默默地把这个记在了心里。经过几日来的悉心观察,我们终于把鬣狗家族的情况和习惯大体弄明白了,他们有二十多个成年成员,十几只幼崽,这在鬣狗的世界中也算是比较庞大的家族了。因为幼崽全部处在长身体的时候,胃口奇大,鬣狗家族几乎是一天有十几个小时都在狩猎,忙得团团转。我注意到它们行动时喜欢梯形前进,分成三组,每天在不同的地方捕猎,家中只留一只雄性鬣狗看家。
但这三组中其中一组的捕猎场所会离它们的家很近,如果有情况的话,看家的鬣狗吼一声,几分钟之内救兵就可以赶到。我趴在一块长满青草的山坡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鬣狗家中一片热闹繁忙的景象,正有一组猎手满载而归,小幼崽们蜂涌而上,吸血鬼般地舔噬着成年鬣狗的嘴巴,刺激着它们把肚子里的肉块吐出来,这些动作是与生俱来的本能,没有人教过它们。老鬣狗们表情非常的痛苦,但却心甘情愿地低头呕吐,把肚子里血淋淋的粘着胃液的肉块吐出来,肉块还没落到地上,小幼崽们已经吱吱地尖叫着冲了上去争抢着,抢到的根本来不及吞咽,叼着就跑,没抢到的就跟在后面追,有的为此大打出手,有的甚至为此丧命。
老鬣狗们还在吐着肉块,但明显已经不多了,回来时鼓着的肚子已经瘪了下去,速度也减慢了,有些鬣狗已经不想再吐,他们来回摇晃着头,想躲开这些小吸血鬼,但幼崽们还是不依不饶地围在它们身边打转,非要榨干它们不可,于是它们只好继续呕吐,我怀疑它们几乎要把自己的内脏给吐出来了,看来做成年鬣狗也不容易呀。就算鬣狗们再怎么努力,小幼崽还是死了一批,不是饿死的,而是被它们的兄弟姐妹咬死的。只要是身体稍弱的,一定抢不到东西吃,没有吃的,就一定更加衰弱,如果你弱到一定程度,别人就会来欺负你,我亲眼看到几只鬣狗幼崽对一只比它们小一些的同胞又撕又咬,直到它奄奄一息死去为止,这是它们的生存规律,连它的母亲也救不了它。这样的生活残酷吧,那就让我来帮着它们解脱吧。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时间选在傍晚,这个时候气温不像白天那么热,鬣狗们总是在这个时间集体出去狩猎,行动时塔塔一个人去捣毁狗窝,只有一只鬣狗在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剩下的我们四个在路上拦截最近的那组鬣狗,应该是在五六只左右,斩尽杀绝大约需要两到三分钟的时间。就算跑掉一两只也没有关系,因为总要有人去给那两组成员报信的,剩下的两组有些麻烦,我准备以逸待劳,就在它们的老巢边等,它们不可能同时回来,那就回来一队收拾一队吧。我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没有人反对,风从来是没有异议的,胡达和塔塔也没有问题,夏洛看了我一眼后也点了点头,但我总觉得他的眼神有些怪异,看得我打了个寒战,再看时,他又若无其事地休息去了,我努力把心中的不安按了下去,告诉自己这个时候要团结,要忍耐。我不知道早在此时,夏洛已经对我起了杀心,他以前戒备的是比较酷的风,总把注意力放在风的身上,我不懂隐忍,锋芒太露,他自然换了目标,我总认为自己在计算着别人,没想到自己也被别人计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