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战火乱,皇寺失金佛林彪遇到了强有力的对手。
蒋介石命杜聿明向山海关、锦州进攻。
杜聿明于1945年11月8日到达秦皇岛,即开始了进攻榆、锦的准备。
国民党军这时集中的两个军,第十三军是全部美械装备,火力较强,第五十二军是半美械装备,火力中等。
补给依靠秦皇岛及北宁路,较为便利。
但经过八年抗战,除了少数高级将领之外,绝大多数中下级军官尤其是士兵厌战心理浓厚,因而士气低落。
特别是第八十九师一个连的被消灭,引起一些人的惊惧和混乱。
这个连的连长逃回来说:“共军在东北接收了日本的武器,又有沈阳兵工厂大量制造武器弹药供应,火力非常强大,他们的战术神妙,战斗力坚强。
在攻打沙河阵地之前,他们集中优势炮火将村落房屋工事在数十分钟内完全摧毁,全连死伤殆尽,因而阵地失守。”同时,有一小部分冀东军区部队深入国民党军阵地内部,引起第十三军第八十九师与另一个师发生混战。
到天亮后清查,未见一个中共军人,而国民党军自相残杀伤亡了不少人。
杜聿明决定集合第十三军军长石觉及师长、团长和那个逃回来的连长,亲到沙河。
杜聿明问那个连长哪个村庄被中共打毁?连长先说北头的一个,进村一看无一间房屋被毁。
杜聿明问一老农:“前天晚上这里打得怎么样?”老农说:“啊!打得好厉害!”杜又问:“这时你在哪里?”老农说:“就在这间屋里。”再问:“你怕不怕么?”老农说:“手榴弹打不到这堵墙,我蹲在墙脚下,破片也打不上。
八路军一来就把村庄包围,你们老总慌忙跑出去,被手榴弹打死几个人,其余的都缴枪了。
八路军打得可刁哩。
从前日本鬼子大炮机关枪都打不过八路军。
……”再问:“炮弹有没有打到院内来。”老农说:“没有,只在东边墙上打了几炮。”杜聿明一看,是手榴弹的弹痕。
杜聿明当即召集各官长研究,一致认为沙河战斗,中共军方面并无炮火,只有手榴弹。
某连长是谎报军情。
杜聿明当即重申蒋介石的“连坐法”,将某连长记处死刑,令其立功赎罪;并令石觉在二日以内用威力搜索,虏获中共人员以明了当面的情况。
这次的侦察,增加了杜聿明向山海关进攻的决心,待第五十二军集中后,即占领山海关。
杜聿明即令各部队继续向北迅速前进,一天内打下绥中。
杜聿明乘吉普车沿途超越部队向前走,听到部队中有许多官兵吵吵嚷嚷。
有的士兵说:“长官真神气,在战斗行军中还召集官长开会。”有的骂:“他妈的,官长坐着车子跑,他不知道老子两条腿跑了几个钟头还未休息,又要加油跑。”有的骂:“这样一望无际的大坝子,要老子把腿跑断了也跑不完。”不堪入耳之言,沿途都可以听到,杜只有装作听不见,催兵前进。
杜聿明到达绥中后,饬令部队停止4日加以整补。
同时运用各种手段侦察中共情报。
得知当面仍属冀热辽军区部队,而林彪之主力已经由热河到达绥中西北某镇附近,并有指战员曾与绥中电话局通话了解情况。
电话为国民党军高级情报参谋所截接,他一面伪称八路军套情报,一面即将情况向杜报告。
杜聿明遂下决心在共军主力未集结以前,以主力迅速进击,一日之间占领了兴城、锦西、葫芦岛三个要点。
蒋介石连电嘉奖,鼓励他“击灭共军完成收复东北的任务。”杜聿明又向锦州进攻。
中共这时有计划地撤出,中间仅有局部前哨战斗,国民党军于26日晨即进入锦州。
杜聿明频频得手,趾高气扬,不可一世。
1946年3月上旬,国民党新六军新二十二师主力攻占辽中东南之肖寨门、三台子、七台子等地。
第十四师进至沈阳以西大民屯附近,第二○七师推进至沈阳西北之公主屯附近;第五十二军第二师推进至沈阳西之皇姑屯附近,与进驻铁西区的第二十五师取得联系。
3月10日国民党军获悉苏军将于13日撤出沈阳,但并未收到苏军正式通知。
已到沈阳以西之国民党军第五十二军,利用沈阳前进指挥所的联系和便衣的秘密侦察,发现苏军撤退,即全部进入沈阳市,南面进占浑河铁桥,北面攻占北陵飞机场,并以汽车输送第二师第四团占领山梨红屯,另以一部攻占八家子。
第五十二军军长赵公武兼任沈阳警备区司令。
同时,新一军之第五十师亦进占沈阳西之平安堡。
国民党军接收沈阳,除沈阳铁西工业区及沈阳兵工厂重要机器被苏军迁走外,市内水电通讯等设备均完整。
当时,沈阳市工商界及居民,受敌伪14年的残酷统治,渴望过安定的生活,加上受国民党的虚伪宣传,视国民党的中央政府为“正统”,对国民党抱有一定的幻想,因此国民党军才能安全顺利地接收了沈阳。
然而,正如当时流传的一首歌谣所说:想中央,盼中央,中央来了更遭殃。
人们说,国民党接收大员是“五子登科”,日伪官吏的位子、房子、车子、票子、女子,他们都统统接收。
国民党进入沈阳市后,接收大员们开始了他们的所谓“正统”的统治。
3月13日,国民党当局强行解散沈阳中苏友好协会,捣毁新华日报社,拉走机器,查封《文化导报》,并下令逮捕编辑人员。
沈阳中苏友好协会成立后,创办了《文化导报》,很受沈阳群众欢迎。
负责东北文化工作和统战工作的潘汉年,推荐民盟成员韩幽桐女士担任主笔,并请韩的同乡、沈阳银行分行行长、曾任马占山秘书长的韩立如担任报社社长。
国民党军占领沈阳后,潜伏警察局的我地下工作人员告知:“敌人要对《文化导报》人员下毒手,你们立即转移。”同志们烧毁文件迅速离开。
但曾在南满医大学习过的于丹民,负责报社经济工作,忙于发工资,被敌人抓走,在监狱受尽酷刑而牺牲了。
3月17日,铁岭县和平请愿团来沈,向国民党当局呼吁和平,消除内战气氛,当即被逮捕。
国民党将日伪残余军警编为10个警察大队,另由西安战干团分子王丹招收地痞流氓凑集“建军”,横行市内外,鱼肉百姓。
国民党市政府推行保甲编组。
国民党政府向沈阳市征收军粮2000万斤大米。
国民党东北长官司令部命令在沈阳征兵5000名,直到9月末尚未凑足。
国民党沈阳警备司令部下令,不准人民群众自行集会结社、游行、示威、限制人民自由。
国民党市政当局举行临时参议会的议员“选举”,营私舞弊,比比皆是。
有一联保出席20余人,而当选者竟获108票。
国民党当局将原改编为东北保安第三团的沈阳民众自卫军重新组成“沈阳市民众自卫队”,在区、联保成立大队和中队,将市内18~45岁的男子全部编入。
月末,还在全市逐户清查户口,发放“国民临时身份证”。
军警在街头检查行人。
据统计,沈阳苛捐杂税名目繁多,各商号店铺除交纳正税外,还有慰劳捐、联防捐、警防捐等10多种。
国民党政府对田赋采用折币征实办法,每斤高粱折价3元,附加地方复员自卫经费2元,每垧地则征税900元,有的地区竟达2000元。
有些农民打下的粮食不够交税,无以为生。
沈阳市百业凋零,一业独兴。
据国民党市政府年度报告,市区妓馆共210家,在籍妓女1039人。
国民党大员们就是靠搜刮民脂民膏,过着纸醉金迷、荒淫腐化的生活。
在国民党占领沈阳期间,生产遇到了严重破坏,大批工人失业,物价飞涨,民不聊生。
据统计,国民党接收的工厂,除部分军工厂进行生产外,429个民用工业工厂开工者只有54家,到1948年6月,减少到40来个。
国民党市政府管理的16个生产生活必需品的工厂,开工的只有11个。
至于私人经营的工厂,因原材料不足,电力缺乏,绝大部分处于停工状态,大批技术人员流落街头,当小贩为生。
国民党政府在沈阳实行保甲制,以“联保连坐法”统治和鱼肉人民,人民没有民主、没有自由。
广大劳动人民生活十分悲惨,鳏寡孤独、盲聋哑残无人过问,许多人沿街乞讨,在寒风凛冽的冬季饿死、冻死街头者,仅“救济院”的掩埋车每天就运出20多具尸体。
经济走向崩溃,给沈阳人民带来极大的灾难。
由于滥发货币,1947年前,三种货币(伪币、红军票、东北流通券)同时在市场上流通,物资严重不足,造成物价飞涨。
据对35种物品价格统计,1946年12月比1945年8月上涨68倍,1947年以后的物价,更是由天天涨到一天数涨。
工商业倒闭,失业工人数量日益扩大,全市生活赤贫无靠者达49万人。
当时北陵区十保一份关于301户居民一周的生活调查报告记载:一等户4户,食豆面小麦,日二餐;二等户101户,食豆饼,日二餐;三等户108户,食豆腐渣和青菜,日二餐;四等户50户,食糠,日二餐,五等户38户,每日乞讨。
至于“卖儿鬻女者,随处可见;悬梁投河事件,日有所闻”。
国民党沈阳市长在1948年5月的《市政报告》中不得不承认:“入春以来,物价飞腾”,“民生疾苦,于此为极”。
为求生路,人民纷纷奔向解放区,急切地盼望着沈阳的早日解放。
沈阳,鹿死谁手?人们拭目以待。
攻西丰,3纵切断中长路1946年春,蒋军疯狂进占四平、吉林、长春等城市后,其兵力更加分散,暂时无力向我军组织大规模的进攻,因而,于1946年6月7日以后,东北战场上暂时出现了休战状态。
在所谓停战的短暂几个月中,蒋军也向我辽东地区进犯了50多次,并先后占领了法库、康平、巴彦等城镇。
其新1军、新6军、52军,已先后集结于吉林、长春、本溪、辽阳等地域,敌60军由抚顺调到吉林、拉法,敌53军由热河调到长春,企图再度伺机向我军发动大规模进攻,攻占我哈尔滨、安东(今丹东)等城市。
1946年9月,蒋介石认为已准备完毕,便背信弃义,撕毁了停战协定,狂妄地宣称,要向我安东和哈尔滨进攻。
一列11列满载着蒋军官兵和军火物资的火车,在由大连通往长春的铁路——中长线上,昼夜不停地奔驰着。
根据敌人的兵力部署和我们从各方面得来的情报,确悉敌人很快就要对我东北军区司令部的所在地——哈尔滨发动进攻。
为了打败敌人的进攻,保卫哈尔滨,东北民主联军总部命令我第3纵队,插向敌人占领的中长路,首先攻占西丰城,歼敌一部,然后迅速西进,攻占威远堡,进攻新老开原,拦腰切断敌人的南北交通命脉——中长铁路。
当时,3纵住在柳河一带。
其中7师和8师住在柳河及其附近,9师驻北山城子地区,独立2师和独立3师在小四平一带活动。
部队接到命令后,立即秘密地由柳河向西丰以东约25公里的小四平进发。
部队从柳河出发,向西北方向前进。
疾行了40~50公里地,来到小四平一带宿营待命,并立即派出武装便衣侦察队,到西丰附近和威远堡方向侦察敌情和地形。
通过侦察得知:敌人已调动了6~8个师的兵力,即将向我哈尔滨进犯。
为了彻底打破敌人的计划,3纵决定:部队立即由小四平向西丰以东10公里一带地区行动。
部队到达新的地点后,纵队司令部设在大路北边不远的一个小村里。
根据上级的敌情通报和纵队侦察分队报告的情况,敌步兵第207师一部及该师工兵团和184师新兵营防守西丰,在西丰城北266高地及城垣周围和市内主要街道上都构筑有坚固的碉堡、火力发射点及各种防御设施。
此外,敌207师还派出1个营驻在西丰以西的威远堡,和西丰形成犄角之势,互相策应。
根据这些情况,程世才司令员和政治委员罗舜初、副司令员曾克林、副政治委员唐凯及参谋长解方等,经过仔细研究讨论,最后决定,坚决钳制住准备北上和南下的敌人,有力地配合南、北满兄弟部队作战,以便彻底粉碎敌人企图进犯我哈尔滨、安东(今丹东)等城市的计划。
为了达到这一目的,纵队决定首先集中优势兵力,迅速歼灭西丰的敌人,并在运动中歼灭前来增援之敌。
3纵的具体部署是:以步兵第9师从西丰北面、东面和西面包围西丰守城之敌,并于10月2日黄昏,发起进攻。
要求在3日拂晓前,全歼该敌。
其中9师27团,首先歼灭西丰城北面266高地的敌人,而后,继续向城内突击,配合该师25团及26团全歼城内敌人。
2团山西丰城西而向城内进攻,突破后向纵深猛插,南北分割敌人,配合25 团,以坚决勇猛的动作,歼灭城内敌人。
25团由西丰城东面突破,尔后与20团密切协同动作,全歼城内敌人。
同时,将步兵第7师部署于石河、马鲁岭地区,打击东丰、两安(现辽源)可能增援西丰之敌,并在运动中歼灭增援的敌人,以保障9师作战。
将步兵第8师部署于谢家营、北出城子以北地区,打击梅河口方向可能西援之敌。
将辽宁独立步兵第2师部署于平岗以南、太平岭地域;独立步兵第3师部署于大青秧、粉磨子及南札木阻援,以保障川币作战及我战役后方的安全。
9师部队接到战斗命令以后,于10月2日中午由三道沟、蛇翅地区,分三路向西丰之敌合围。
当时雨后不久,满路泥泞,部队行动十分困难,未能按预定时间向敌人发起进攻。
北路的9师27团,在接近敌人阵地时,由于天色黑暗,攻错了方向,到3日拂晓,才向敌266高地连续发起几次猛烈冲击,但均未奏效。
27团进攻受阻后,又重新组织了新的进攻。
他们首先扫清了敌266高地外围的一个个暗堡,然后迅速向266高地逼近。
突击组在前进中迅速排除了地雷,在火力组的掩护下,迅速出击,将敌人设置的铁丝网炸开多处,为后续部队开辟了通路,紧接着勇猛地向敌核心碉堡冲去。
敌人凭借工事拚死顽抗,子弹雨点似地打来。
前面的同志倒下去了,后面的同志又拿起炸药包冲了上去。
这时,敌人的一个暗火力点突然向我军开了火,强烈的火网,挡住了我突击组前进的道路。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个战士突然纵身跃起,利用地形地物敏捷迅速地向敌暗火力点冲去,他很快地接近到距这个暗火力点约20多米的地方,准确地投出了两枚手榴弹,只听得轰轰隆隆的响声后,烟尘飞溅处,敌人狂叫的机枪顿时哑了。
突击组趁着这弥漫的硝烟,继续勇猛地向前冲去,有两个同志中弹受伤。
但他们深深地懂得,只有他们很快冲上去消灭了眼前的敌人,才能使后续部队减少伤亡,否则,将有更多的同志要流血和牺牲。
他们头上流着汗,血和着汗染红了衣服,印在了阵地上,朝着目标一步步地前进着,终于将炸药包送到了核心碉堡下。
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顽固而凶恶的敌人坐着土飞机上了天。
我后续部队潮水般冲了上去,向敌人猛冲猛杀,敌人只好举手投降,少数顽抗之敌也很快都被消灭了。
我军扫清了266高地的全部残敌,于3日24时,控制了266高地制高点,全部占领了城北山头阵地。
由西丰城西进攻的我26团,于2日24时,分路同时向城南门和西门及西北的小山发起冲击。
3日拂晓,该团主力突破城垣,迅猛地插向敌伪县政府。
一场激烈的近战开始了。
一座座房屋,一个个院落都成了激战的场所。
我指战员勇敢、机智、灵活地消灭着敌人,于3日12时,即将伪县政府的敌人全部消灭。
把伪县政府楼上的青天白日旗扯掉,将我们火红的战旗插到了西丰城楼上。
由西丰城东面进攻的我25团,于3日中午,从东南方向攻入城内后,迅速向纵深推进,与敌人展开了激烈的巷战。
打退了敌人的多次反击,歼灭了一股敌人,剩下的残敌都退聚到敌团部。
这时,我各进攻部队,都已先后攻入城内,并不断向敌纵深进攻。
经过激烈战斗,终于在14日8时,将城内残敌全部歼灭。
西丰战斗宣告胜利结束。
再说我阻敌增援的步兵第7师,于2日晚到达石河、马鲁岭等地后,隐蔽待敌。
3日,敌步兵第2师5团2个营,由西安出援西丰。
15时,敌先头营进入我伏击圈中。
这时,我7师19团和20团部队像下山猛虎似的向敌人突然发起猛烈的冲击,该敌措手不及,顿时乱作一团,很快被全歼。
这时,敌人后面的那个营见势不妙,调头狼狈地向西安逃去。
我8师部队为配合西丰战斗,以积极的动作攻占了六八区,钳制了梅河之敌。
我独立2师1部,歼灭了由四平方面前来增援西丰的敌人约4个连。
独立3师也完成了阻击的任务,保障了9师作战的安全。
10月5日上午,我军由西丰急速向开原前进。
下午,就以锐不可挡之势,将开原以东的威远堡守敌1个营大部歼灭,残敌仓皇向开原城逃命。
我军乘胜追击,第二天拂晓进逼开原城,并迅速占领了该城南北一带地区。
从10月2日到10月6日,我军连续作战,先后歼灭西丰守敌5个营,歼灭敌增援部队1个营又4个连,共计歼敌3000余人,缴获一批枪支弹药。
并进逼开原城,将中长路拦腰切断,胜利地完成了上级交给的战斗任务。
我军这次的突然出击,像一把锋利的钢刀一举斩断了沈阳、抚顺之敌与长春、吉林之敌的联系,粉碎了敌人进攻哈尔滨的阴谋。
10月下旬,3纵接到东北民主联军总部的命令,让3纵与4纵在通化地区协同作战。
同志们听了传达的命令后,迅速做好了战斗准备,待命行动。
新开岭,缆缰擒拿“千里驹"1946年10月1 9日,敌人调集8个师(约10万兵力),从沈阳出发分三路向我南满地区疯狂进犯。
右路由敌新6军之14师、22师和60军之184师残部组成,向南直取我岫岩、庄河、大孤山,企图切断我安东与大连的联系。
左路敌新1军之30师、81军之91师和52军之195师由西而东,矛头直指我通化、临江、辑安地区,企图堵我后路,切断我南北满之联系。
中路敌52军之第2师、第25师则沿安沈线(今沈丹线)向我4纵队进逼,直犯我辽东军区领导机关所在地安东。
这一路敌军又分成两股:敌52军第2师、25师的5团及军直属部队沿安沈线正面推进,妄图直捣安东;敌25师重占小市后,向我11师驻地赛马集边犯,企图迫我主力至凤城、安东地区决战。
当时,在力量对比上,敌人占有很大的优势。
敌人先后出动8个师,共10万之众;而我4纵只有3个师,并且其中1个师在永陵、新宾地区配合3纵作战。
论装备,敌人不仅有美械轻武器装备,而且有飞机、大炮、装甲车等配合;而我军装备主要是轻武器。
所以,敌人十分嚣张,向我侧翼迂回的蒋介石嫡系部队第25师扬言,他们有在缅甸作战经验,自称是所谓远征军“千里驹”师,趾高气扬,气势汹汹。
10月20日,沿安沈线正面推进的敌人已逼近我12师防守的连山关、摩天岭、下马塘等阵地;向我侧翼迂回的敌25师先后侵占小市、碱厂等集镇,并向我赛马集打来。
面对强大凶恶敌人的步步逼近,怎么办?是走还是打?4纵首长颇费思量。
此时,如果4纵退到宽甸以东,我辽东军区和后方党政领导机关的转移就要受到严重威胁,安东至辑安沿鸭绿江一侧的我后方医院、工厂和家属的安全也要受到严重威胁。
甚至会打乱我军战略撤退的部署,招致严重后果。
要打,是正面阻敌、保守城市和地方,还是转到敌人侧翼、伺机歼敌有生力量的问题。
背向南正面迎敌,势必全线应战,分散兵力,于我不利。
背向东,可利用地形之优势,同来势汹汹的敌人较量;但必须咬紧牙关,克服兵力分散的困难,步行200多公里,迅速转移到赛马集以东地区集结。
打击向我宽甸地区进犯的国民党军25师,又是4纵领导考虑的重点。
从战略上看,敌人兵力和装备虽然优于我军,但我始终握有随时集中优势兵力对付局部之敌的主动权,这是我军的长处。
而人多势众和装备优势之敌,目空一切,不可一世,这是敌军的短处。
为此,4纵党委决心在赛马集、新开岭地区给敌25师布置口袋,诱它长驱直入,投其所好。
20日黄昏,胡奇才司令员遵照辽东军区肖华政委电报指示。
带领31团、炮兵团等由小市连夜赶到11师驻地赛马集,21日天黑又赶回通远堡纵队司令部,当晚即召开紧急会议。
最后决定背向东,狠狠打击由小市、碱厂向赛马集进犯而危害最严重的敌25师。
正在这时,接到东北民主联军总部发来的电报,说敌人分三路进犯南满,提出了不要以保守地方、而要以消灭敌人有生力量为主的作战方针。
这就更加坚定了打25师的信心。
赛马集是辽东重镇,也是通向安东的交通要道,是敌第25师要夺取的第一个战略目标。
在分水岭遭到我31团阻击的敌25师,经过两昼夜激战,仍未能突破我军阵地。
于是,他们动用了所有的炮火,又一次向我阵地发起了猛攻。
10月23日,敌人突破了我军防线,迅速占领了赛马集。
趾高气扬的敌人,除留2个营防守赛马集保护本溪侧翼外,主力则火速向凤城推进,直取我辽东军区所在地,诱我主力进行决战。
这时,其他两路敌人也向我安东地区靠拢,而本溪、抚顺等敌军的后方则比较空虚。
这时,我11师和12师已按照预定计划在赛马集东北会合,背后已无后顾之忧。
为了把敌第25师主力拉回来,引向新开岭歼灭之,趁赛马集敌人立足未稳之际,果断地集中我纵队2个师共5个主力团,加上纵队炮兵团,向赛马集靠近,以5:1的优势兵力,于24日深夜,在炮兵的火力掩护下向驻守赛马集之敌发动了猛攻。
驻赛马集的敌人万万没想到,我军能如此迅速地集中这么多的兵力投人战斗。
经过一昼夜的激战,25日黄昏,我纵队重占赛马集,击溃守敌2个营,俘敌300余名。
4纵收复赛马集,使敌25师失去了后方依托;空虚的本溪、抚顺又暴露在我主力面前。
正向我凤城、安东推进的敌25师得到赛马集失守的消息,立即回头救援。
纵队指挥部认为,如果在赛马集一带与敌决战,没有必胜的把握,应争取在运动中歼灭敌人,打一个漂亮的歼灭战,在运动中再吃掉它1~2个团,扩大战果,为全歼25师提供有利条件。
于是,4纵队主力集中于双岭子地区,与敌回师赛马集的先头部队接上了火。
但是,出乎我军的意料,战斗打得很不顺手。
抓来一个俘虏审问,才知道原配属52军作预备队的敌75团已归还25师。
这样,敌人回援的不是两个团,而是3个团8000多人,而我现有兵力总共1万多人,装备也落后。
显然我军不占绝对优势,如果再打下去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纵队命令部队撤离双岭子,继续按原计划向新开岭方向转移;同时让11师与敌人保持接触,沿公路一线节节抗击,边打边撤,诱敌深入。
敌25师重占赛马集后,急于与我主力决战,不顾一切向新开岭追击而来,妄图抢占宽甸,在鸭绿江边吃掉4纵。
这时,纵队副司令员韩先楚率第10师,日夜兼程赶到新开岭地区参战,使4纵的兵力达到了一定的优势。
分水岭设防阻击,保障了我12师主力及纵队直属部队的安全转移;赛马集初战取胜,打乱了敌人妄图迫我在凤凰城至安东地区决战的部署;双岭子主动转移,巧成诱敌机遇。
最后,敌军于10月30日被我军诱到预定歼敌战场——新开岭地区。
新开岭位于宽甸西北(凤城县境内),四周高山重叠,是一个狭长谷地。
正是歼敌的理想战场。
31日5时,4纵隐蔽集结在新开岭地区的8个团,兵分三路,向敌人发起了总攻击。
经过两天一夜的激战,对敌人形成了袋形包围。
敌军退路被我切断,开始作困兽之斗,敌人把主力集中在师部所在地老爷岭、黄家堡子附近,并组成一个3000人的反击部队与我争夺,妄图拖延时间,等待援兵。
我正面攻击的第10师28团先后组织了7次冲击,均未成功。
当时在老爷岭碉堡附近,已经密密麻麻地趴满了我军战士,有的离碉堡只有十几步,但被敌人的火力压制,上不去。
怎么办?此时,辽东战场上其它各路敌人已出现在我纵队后方:东路敌人逼近通化;两路敌人进到庄河、大孤山:中路敌人已占领安东、宽甸;敌增援部队新6军22师,也赶到了双岭子附近。
情势十分危急!老爷岭战斗的成败,关系整个战役的前途。
纵队首长11月1日晚经过认真分析研究,认为这一仗必须打快打胜,必须限时攻下老爷岭,把敌25师全部吃掉。
在这紧急时刻,胡奇才司令员决定集中兵力,将纵队预备队30团用上去,并调动所有炮兵,集中火力猛打老爷岭。
经过激烈战斗,28团和30团以及29团的指战员们很快攻占了老爷岭阵地。
敌人失去老爷岭这个最后的依托阵地,像惊散的羊群,乱作一团,妄图向赛马集突围,当即被我11师、12师堵击。
正在此时,敌空投给25师的弹药、物资,大部分降落在我军团占领的阵地上。
蒋介石成了名副其实的“运输大队长”。
最后,敌人在我强大的军事压力和政治攻势下,纷纷缴械,举手投降。
我军一个班竟俘虏几百人,蒋介石豢养的这个狂妄自大的所谓“千里驹”,终于得到了全军覆灭的下场。
到11月2日10时左右,敌25师全部被歼,新开岭战役胜利结束。
新开岭战役是我军在东北战场上首次歼敌美械装备的一个整师,狠狠打击了敌人疯狂进犯的气焰,打乱了敌向临江、辑安进攻的计划和“先南后北”的战略企图,保障了我辽东党政军领导机关和后方人员、物资的安全转移。
当时已赶到赛马集增援的敌新6军22师,听到25师全军覆灭的消息,吓得两天不敢动。
正向临江进犯的敌195师怕遭到25师的厄运,也不得不在通化外围停下来,这样,使我军赢得了时间,争得了主动。
凌源城,韩司令高举义旗向光明1946年1月,国民党为了加强凌源地区的军事实力。
以凌源县的反动地主武装为基础,组建了东北保安第3支队,由刘清霖任司令,下辖9三个团,共3000余人,主要装备轻武器,隶属国民党东北保安司令长官部。
国民党想把第3支队改编成正规军,但刘清霖不听指挥。
同年9月,东北保安司令长官部司令杜聿明决定让该部原少将高参兼任直属部队指挥官、担任阜新市市长的韩梅村重新组建第3支队,由韩任司令、刘任副司令,将9三个团缩编为8两个团,并以阜新市的所谓“大刀会”和几股地主武装约1 000多人编成第9团。
后来,杜聿明让韩梅村将8两团由凌源开到阜新整训,刘清霖以官兵都是当地人不愿离开为由,拒绝到阜新整训。
杜见调动不了8两团,遂同意第7团留驻凌源,却把第8团拨给了国民党第52军,继由韩梅村在阜新以县保安大队为基础重建了第8团。
至此,东北国民党保安第3支队改组完毕,第7团驻凌源,第9 团两团驻阜新。
第3支队少将司令韩梅村,系湖南省华容县人,1925年和1928年曾先后进入黄埔军校和南京中央军官训练团学习。
抗日战争期间,韩梅村率部参加过多次战斗。
1941年,韩梅村任195师少将参谋长,由于受到排挤,便托病请假到桂林养病。
闲居期间,他结识了共产党员萧漪萍,两人很快成了知心朋友,通过萧,韩又结识了另一名共产党员邓钧洪。
不久,邓钧洪调到我地下联络点“平民书店”任经理,邓常把一些进步书刊转借给韩梅村看,把党的统一战线方针、政策,以及有关精神,不时地向韩梅村宣传,对韩的思想产生了很大影响。
抗战胜利后,韩随杜聿明来到东北。
1946年,杜任命韩为阜新市市长,韩委任杨明清为市政府秘书主任。
同年4月,韩邀请湖南的邓钧洪来阜新担任自己的机要秘书。
韩梅村到阜新半年来,办了一些好事,受到了市民的赞扬,但遭到一些土豪劣绅和一些官僚军痞的刁难和排挤,使韩对国民党失去了信心,暗自定下弃暗投明的决心。
为了尽快与共产党的地下组织和东北民主联军取得联系,韩于1946年9月派邓钧洪带领武装小分队以巡查为名,到阜新西北地区活动,想借机寻找东北民主联军,但未成功。
1947年1月,韩梅村为了避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并借机与附近的共产党武装取得联系,不得不做做样子,亲率9两团的团长、团副和5个骑兵连、1个步兵连、1个特务排,到阜新市西北地区去“打八路”。
当他率部来到曾有共产党游击队活动的红帽子村时,侦察兵报告离此10公里有东北民主联军,韩立即命令部队宿营。
为便于邓钧洪伺机接触东北民主联军,韩带一个骑兵连返回阜新,让邓钧洪在此带队单独活动。
但东北民主联军不知就里,于凌晨3点多钟。
突然袭击了这些队伍,一阵激战,把邓钧洪带的5个连打得七零八落。
邓钧洪想借机联系未果,只好只身回到阜新。
“武装接触”的计划失败以后,韩又让邓钧洪化装成商人,进入解放区。
邓虽找到了我冀察热辽军区第17旅旅部,但由于无人能证明邓的身份,我17旅对邓有些疑虑。
邓决心用实际行动取得信任,邓钧洪把情况向韩梅村报告后,立即将国民党第13军的兵力部署、番号、武器装备、防御工事等军事情报,以及盖有大印的阜新县政府的几十张空白公文纸等物准备妥当。
化装再次来到第17旅旅部。
当邓把这些情报和盖有印章的空白公文纸交出以后,17旅政治部主任李质才相信邓的身份,并和邓商定进一步加强联系。
为了加强韩梅村部的工作,邓钧洪写信给中共湖南省工委负责人周里同志,把在东北保安第3支队工作的情况作了汇报,并请求湖南省工委再派人来阜新。
周里认真考虑了邓钧洪的要求,决定派有丰富地下工作经验的周太暄和他爱人陶舜荪(来东北后改名陶涛),到阜新配合邓钧洪作韩梅村将军起义的准备工作。
1947年初,周太暄和陶涛到达阜新。
随后,邓钧洪领周太暄和陶涛见了韩梅村和其主任秘书杨明清。
从邓钧洪的介绍以及平时多次的交谈接触中,周、陶二人感到韩梅村为人正派,待人坦诚,追求真理,比较关心大众的疾苦,在国民党高级军官中十分难得。
他对国民党中的腐败黑暗,互相倾轧、热衷私利、巧取豪夺十分不满。
想除弊兴利,又心有余而力不足,并常受打击排斥,深感孤立,所以,他在国民党的官场中很不得势,他在苦闷徘徊中受到进步力量的影响,逐渐对共产党怀抱希望。
每当谈及这些,周太暄便因势利导,对韩讲述国际、国内形势,剖析蒋介石攻权腐败黑暗的反动阶级本质及其发展趋势,指出决定胜负的根本力量是民心、军心所向。
蒋介石与人民为敌,就把自己推向灭亡的道路,尽管有美帝国主义大力援助,也逃脱不了失败、灭亡的命运。
大家越谈越投机,彼此心灵相通,更增添了韩投奔共产党的信心和决心。
当时迫在眉睫的问题,就是及早沟通与共产党和东北民主联军的联系,迅速把东北保安第3支队拉到解放区去。
1947年3月,保安第3支队奉命移驻凌源,因为杜聿明为了进攻辽东临江一带解放区,把原凌源的国民党军调走了。
凌源是热河省的一个军事要点,是锦州到承德的铁路必经之地。
杜唯恐此地防务空虚而失事,于是命令韩部移驻凌源,并担任锦承路的护路任务。
陶涛同周太喧也于3月随韩部到了凌源。
周的公开身份是韩司令的秘书,陶则是他们家的家庭教师。
韩梅村部调离阜新后,阜新地区的党棍恶霸大造舆论,说韩带着部队投降八路军去了,不久就要带人回来攻打海州(即阜新)。
情况险恶,起义不容延缓,于是周太暄和韩司令仔细商议之后,决定由周太暄走出凌源去寻找东北民主联军。
4月10日,周太暄返回后立即向韩司令讲述了与冀察热辽军区第16旅接头的情况,张旅长和曹副政委对韩司令要求起义的愿望表示钦佩和欢迎,希望韩把准备起义的详细情况,包括武器装备、防务部署、起义方案等再带去讨论,他们将立即请示冀察热辽中央分局书记兼军区司令员程子华同志,然后再派人协助和接应起义。
韩梅村司令听后非常高兴,开始投入了紧张的准备工作。
经过认真的准备,周太暄带着起义方案和有关资料第二次去了解放区。
第16旅的领导认为需要反复研究,所以让周太暄先回来了,并要周太暄密切注视各方面的情况,在这紧要关头必须更加提高警惕。
过了两天。
周太喧第三次去了解放区。
第16旅的张旅长和曹副政委告诉周太暄,经过冀察热辽中央分局和军区首长研究,批准第16旅派司令部科长戴平和几名战士,随周太暄一道去凌源县城,以便实地了解韩梅村部在凌源的部署和准备起义的情况。
平在凌源城内,得到周太暄、邓钧洪、陶涛的积极配合,工作进行得十分顺利,收集到不少有用的情报,为解放凌源作了充分准备。
国民党军第89师在辽东被歼后,其军长石觉奉命重新组建该师,有传闻说东北保安笫3支队有划归89师的可能。
针对上述情况,戴平与邓钧洪、周太暄同韩梅村将军反复研究,一致认为,假若被编入第13军,起义将成为泡影,而单靠第3支队自身力量,起义也难以如愿。
为此,韩梅村果断地要戴平速向部队首长请示。
戴平回部队后,向领导详细汇报了东北保安第3支队的处境和韩梅村的打算,张德发旅长令戴平带两名侦察员速回凌源,将研究的对策及起义日期报告韩将军。
随后韩司令立即传令各部以点名发薪为由,将第3支队官兵作了必要的收缩集中。
我第16旅的部队于4月30日晚从西门发起攻击,很快抵近第3支队的司令部,但遭到支队警卫连的阻击。
当时,戴平正在附近观察情况,见此情景,当即呜枪制止警卫连的阻击。
令其回房待命。
这时,第16旅的1个连接替了韩梅村官邸四周的警戒。
遗憾的是,国民党凌源县党部的一些人,在战斗打响时趁机跑掉了,没有当场抓住。
次日拂晓,在一片朝阳中,张德发旅长、曹德连副政委来到韩梅村家,大家欣喜异常,互致祝贺。
经二位领导人商议,由韩亲笔写了两封信,一封送支队参谋长,一封送县长,说明韩本人已率3支队起义,弃暗投明,着令他们立即停止战斗,愿从者欢迎,有异议者可自去。
随即,各部队出城集结,准备开赴解放区。
韩梅村将军率部到达解放区后,向全国发了起义通电,向毛泽东主席、朱德总司令发了致敬电。
我冀察热辽军区来电祝贺。
事后,中共中央东北局和东北民主联军总部派人专程来接韩梅村将军及其全家去哈尔滨参观,以示欢迎和慰勉。
冀察热辽军区命名起义部队为民主救国军热河独立第6师,韩梅村任师长。
1947年7月15日,韩梅村将军被批准为中国共产党党员,踏上了为共产主义奋斗的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