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海连特区警备司令部政委苏羽等领导同志登上“黄安”舰,向起义官兵表示欢迎和慰问。
同时电告胶东、华东两级军区。
华东军区接报后,立即打电报向中央军委报告。
2月16日,中央军委副主席周恩来同志,亲自起草拟写了中央军委致华东局的祝贺电文,高度评价起义成功,电文全文如下:饶康张:庆祝你们争取敌军舰黄安号反正的胜利。
这是实行毛主席所规定之1949年争取组成一支可用的海军的首先响应者,请转知该舰全体人员予以嘉奖。
并请注意下列各项:该舰全体人员均须留用,除反动而又为群众所检举者外,目前不要更动一人。
我们可派一军事代表,带几个政治工作人员去宣传党的政策,解释时局和人民解放军的生活,以巩固其情绪,增加其认识。
粮菜水炭供给及人员生活,必须予以足够保证,一般的说可以比我们的陆军稍为提高一点。
请向舰上人员查明该舰续航能力,可否一直径行航抵葫芦岛,以及如何绕过青岛附近敌海军巡逻区,等项电告。
威海卫军港及荣成港有无防空设备,如黄安号转泊该处的安全程度如何,亦请一并查告。
军委1949216新海连特委书记谷牧等领导人,接见于全舰起义官兵,并在连云港召开军民欢迎大会,庆祝“黄安”舰起义的重大胜利。
根据中央军委指示,新海连特区警备司令部向起义有功人员鞠庆珍、王子良、刘增厚、孙露山等人颁发了嘉奖状,舰上全体官兵每人发给一枚首创起义纪念章。
“黄安”舰没费一枪一弹,即将军舰驶出了青岛港,首开了国民党海军起义的先河,舰上还装有一大宗军火(炮弹),对后来建立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提供了第一艘军舰。
“黄安”舰的起义成功震惊了国民党当局,南京当局指示国民党空军,派出飞机连日侦察轰炸,妄图炸毁它。
打不着鹿也不叫鹿吃草,国民党不甘心共产党拥有这艘军舰。
敌人的这一手我军早有防备,当“黄安”舰一到达解放区后,我方立即采取了隐蔽保护措施,使敌人的破坏阴谋未能得逞。
卑鄙无耻的伎俩用尽后,为了欺骗民众掩人耳目,国民党在青岛《大民报》上谎称:“黄安”舰驶抵渤海湾,被空军侦获炸沉云云。
起义初,“黄安”舰在新海连特区被编入中国人民解放军新海连特区警备司令部海防大队服役。
鞠庆珍被任命为“黄安”舰少校舰长,不久,又任命为新海连特区海防大队大队长。
王子良、刘增厚、孙露山和刘彦纯及其他起义人员,都分别晋级任职。
原副舰长刘振东已被教育争取仍任副舰长职。
随着解放战争的节节胜利,后来,国民党舰只起义时有发生,最为突出的是巡航在江阴至湖口段的国民党海军第二舰队的起义。
4月27日,在长江笆斗山、草鞋峡一带的江面上,国民党海军第二舰队司令林遵率领九艘军舰和十六艘炮艇,正式宣布起义,起义的军舰和炮艇上,第一次升起了鲜艳的红旗。
北京。
毛泽东主席得知国民党第二舰队起义的消息后,兴奋异常。
几十年武装斗争,共产党领导的人民武装从钻山沟到进农村,再到夺取城市,但始终没有自己的海军和空军。
林遵的起义,对人民解放军的发展,可以说是又翻开了新的一页。
毛主席兴奋地对身边的人说,“好哇!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海军啦!”国民党海军自“黄安”舰起义后,又有巡洋舰“重庆”号起义,这次,林遵的率舰大规模起义,实在是一件令人振奋的事情。
毛泽东对朱德、周恩来说:“我看我们可以成立自己的海军啦,就叫华东海军。
让张爱萍当司令兼政委,让林遵将军当副司令,你们看行吗?”稍后,又将语气加重说:“新中国有上万里海岸线,我们不能没有海军。”不久,根据毛主席的指示,华东海军司令部在南京成立。
张爱萍任司令兼政委,林遵任副司令。
一年后,当华东海军司令部在南京江面举行盛大的阅兵和新舰命名典礼时,参加典礼的军舰已有三十多艘,炮艇近四十艘;一支新型的人民海军已初步形成。
“黄安”舰加入人民解放军海军舰队的组编后,被命名为“沈阳”舰。
在人民解放军海军的战史上,记载着它的战绩,成为一艘英雄战舰。
该舰曾参加过解放沿海岛屿的战斗,在解放一江山岛的战斗中,运载登陆官兵立下战功。
组电台探情报巾帼出英雄青岛,就像是一颗诱人的明珠,镶嵌在胶州湾畔;更像是一座埋藏着无数宝藏的金山,令强盗们眼馋。
市区的大街小巷中镂刻着各色往日的印记,窗台檐口下苦涩地残存着从前遗留的伤疤。
那一幢幢楼房的背后掩不住旧日曾闪过的一段段令人颤抖的辛酸,那一块块石板的缝隙藏不下往昔曾脱落的一层层使人悲痛的回忆。
这座经历了无数风雨的城市,不可避免地处处刻划着民族的矛盾,时时回响着被压迫阶级的呐喊。
那个不均等社会沉重的履痕里,一直深压着青岛的过去。
国民党当局竭力想保住青岛这一藏金之地,不仅仅是为财富,更为一种象征着统治的幻影。
要想达到长期固守的目的,除军事防御和港湾修筑外,破获中共地下党在青岛市内设立的地下电台,就一直是敌人的重要目标。
在这方面,敌人算是煞费了苦心施尽了伎俩,到头来,却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中共青岛市委的地下电台是1948年初筹建的,根据形势发展的需要,直到同年10月才开始启用。
电台负责人吴荣森受中共青岛市委社会组之命,在青岛敌占区从事情报工作。
吴荣森家住青岛,可谓是个青岛通,对青岛的地形地貌了如指掌。
抗战时期,他作为一名热血青年,正在青岛商业学校读书,因为不甘忍受日寇的凌辱,他与同窗好友董兆温、黄振远结为把兄弟,立誓同生死共患难,坚决与小日本作斗争。
1943年底,中央青岛特别支部根据他们平日的表现,发展他们为地下工作者,并以他们三人为骨干成立了“青商小组”,进行抗日救亡宣传活动。
解放战争期间,吴荣森在解放区中共青岛市委所在地,结束密工训练后,奉命返回青岛,从事地下工作。
他返回青岛的第一步,即通过董兆温在造船所的同事介绍,打入国民党青岛海军,在“接字30”号军舰上任机要秘书。
1948年春,吴荣森又奉命回解放区接受了两项任务:一是设法搞到敌军用电报密码,二是设法筹建地下电台,开通与解放区指挥机关的联系。
接受任务后,他加紧了对这两项任务的工作力度。
转眼到了夏天。
一天,国民党青岛海军基地司令部机要室,走出一名下级军官,不远处有熟人在与他打着招呼。
“吴秘书,听说要当中尉电讯官了?可别忘了请客啊!”“全仰仗各位捧场,事成一定请客,一定!”这名下级军官在若无其事地应酬着,他就是吴荣森。
几个月前,为了工作上的便利,他特地托人搞了一份“国民境员”和任“中尉电讯官”的假证件呈报上去,又上下打点了一番。
在人事方面,海军司令部人事参谋谢麻子是第一关,也是最重要一关。
此人贪财好色,吴荣森投其所好,先是请他喝酒密切关系,后来又特去银楼定做了一副漂亮的金镯子,送给了谢麻子的老婆。
可别说,这一招着实管用,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枕头风一吹,效果就出来了。
结果他真的被委任为“潮安”号舰中尉电讯官,批文已下达但人还未到职罢了。
在国民党大员们拼命捞金子、票子、车子、房子、婊子(姨太太)的年代,当时被人们称为这是五子登科,钱真能通神,确实没有办不成的事。
由于是机要秘书的身份,出于职业上的便利,吴荣森这天在来往的公文中,发现了海军总部要驻青各舰领取1948年下半年新密码的通知。
他决定抓住这一时机,设法弄到敌人的新密码。
经慎重考虑,他将获取密电码的途径转移到同乡刘国华的身上。
刘国华是“庐山”号登陆舰上的机要秘书,与吴荣森还沾点亲戚关系。
据确凿消息,准备进坞修理改装火炮的“庐山”号登陆舰已接到领取密码的通知,但一直未去领取。
如能将这份密码截取到手,既完成了市委指示“设法搞到敌军用电报密码”的任务,对青岛解放也将起到不可估量的贡献。
眼下,他必须尽快把获取敌军密码的打算汇报市委,听取上级指示。
他踱出码头,向接头地点奔去。
这一天,有两个神秘客人在青岛西镇的一家妓院的包厢里轻声交谈。
门外,有几个打扮得妖艳的妓女在招手相邀,用迷人的声音不住地引诱:“先生,进来玩玩吧!哪怕是喝杯茶也好嘛。”“啊呀!王先生许久没来了,怕是早把俺给忘了吧?”其实,门外面的挑逗正好给屋里人起了种掩护和报信的作用。
吴荣森正在与市委交通员吕秀成交谈,将准备争取刘国华获取密码的打算汇报市委,并提供了一个十分重要的情况,那就是刘国华对国民党滥发货币物价飞涨,造成他一家老小生活困难非常不满,时常偷偷骂娘。
特别是对国民党准备南撤,“庐山”号登陆舰装修后就要拔锚启航,抛下老婆孩子怎么办?他曾主动提出请吴荣森帮忙,替他寻找一条光明出路。
吴荣森也曾向刘国华询问过有关“庐山”号舰的各种情况,刘国华也乐意提供。
当谈到“庐山”号舰虽然接到领取密码的通知,但该舰舰长因“庐山”号舰即将进坞修理改装火炮,舰靠码头后来往人员复杂,怕保管不好丢了密码要掉脑袋,所以不准去领。
吴荣森让吕秀成立即将这一情况报告市委,希望能尽快得到市委指示好采取行动。
“好,我将情况尽快转告市委。”分手时,吕秀成笑着问道:“你怎么会想到在这种地方接头,我可不习惯。
来这种地方,我可是大闺女上轿——头一遭啊!”“这也是斗争的需要,逢场作戏罢了。
话说回来,越是这种地方,越是最安全的地方。
特务们抓共产党,怎么能抓到妓院来呢?一进门看到那些女人,他们的骨头都酥软了,只顾忙着摸女人屁股去了。
当然,下次接头地点要改,诸葛孔明的空城计,也只能用一次嘛。”中共青岛市委接到汇报后,仔细研究了吴荣森想通过刘国华获取敌军密码的打算,认为切实可行,并迅速通知吴荣森智取。
智取,需要的是机遇。
恰好,吴荣森得悉:国民党海军基地司令部又下达了一道通知,要尚未领取密电码的各舰,务必在7月1日前速去领取,逾期不领者送回南京总部。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得到消息时,日历牌已翻到了6月25日,时间已容不得迟延,该是当机立断的时刻。
6月26日上午9时许。
吴荣森登上“庐山”号舰,稳步走进刘国华的办公舱,环视四周无人确保安全时,便靠前悄声说:“你所托之事,我已办妥。”“太好了,那边肯接受我吗?”“人家说了,爱国不分先后,只要你真心革命,那边非常欢迎。
不过,眼下还托你给办一件事,盖个章就行,也是考验你是真心还是假意。”“可以,可以。”刘国华不加思索连声答应下来。
可当他弄明白要他盖章去领密码时,紧张得脸都白了,连喘气也粗了,额头上渗出一层细汗,这可是杀头掉脑袋的事,他在此之前连想都没敢想过。
吴荣森怕他变卦,紧接着说:“现在四下都是共产党的天下了,你只有跟共产党走这一条路了。
事成之后,我马上把你和家眷送解放区,这也是你给那边的一份见面礼,也正好表示你过去的诚意。”得到这样的鼓励和保证,刘国华终于鼓起了勇气,对吴荣森说:“既然贵党如此信得过我,我马上去领。”说罢,取出信笺,以舰长的口吻写了领取密码的信,随后盖上舰长的名章,同吴荣森一起去了海军基地司令部。
手续办得异常顺利,没有任何人怀疑这种顺理成章公事公办的事情,竟然会有人从中做了手脚,一份绝密的三军密码会被共产党中途截走,且不费一枪一弹轻而易举。
当吴荣森来到城阳路一号,找到市委交通员吕秀成,将《海军机要密码》、《陆军机要密码》、《空军机要密码》三包火漆加封的纸袋,放在情报小组的同志们面前时,大家心中的那份喜悦溢于言表。
密码不费吹灰之力搞到手了,下一步便是如何安全地尽快通过敌人严密封锁的卡子门,送往解放区。
“老吕,下一步就看你的了。”吴荣森信任地拍了拍吕秀成的肩膀说道。
地下交通员吕秀成胆大心细,多次都能将地下党的重要情报,巧妙地带出敌人严密盘查的卡子门,从没出过问题,是一位有勇有谋难得的好交通员。
但此行关系重大。
要想了解掌握敌情,最简便的办法就是能取得敌人的三军密码,有了这种密码,便可从截获的电讯中,译出敌人的活动情报来。
今天,地下党终于把这绝密的密码弄到手了,一定要设法将其安全送出去交给上级。
吕秀成笑着对吴荣森打趣说:“放心吧,荣森,就是丢了性命,我也要把密码送出去。”“不!老吴,如果丢了性命,还怎么送密码呢?不要先想到死,要人和密码都平安到达解放区。
一定!”吴荣森严肃地纠正着吕秀成的话。
“是,一定活着把密码送出去。”接受任务后,可带密码如何才能出卡子门呢?吕秀成回到家后颇动了一番脑子,说实话,要想平安带出这三军密码决非一件容易事,用什么办法最好呢?三包火漆加封的纸袋带在身上,肯定是不行的,那放在什么地方合适呢?如不及时送出密码,上级就不能及时掌握敌人的动态,革命就会受到损失。
怎么办呢?吕秀成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他在为一时间考虑不出条万全之策来发愁生闷气。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哭声,又有人死了。
这年月,当局腐败,官僚们为中饱私囊,趁时局混乱和物价飞涨之机,大发国难财,哪里还管什么人民死活。
青岛市区内,冻死饿死屈死冤死的几乎天天都有,这死的人一多,人们也就麻木了。
可吕秀成却从送葬队伍中散发的纸钱得到了启示。
世界上的事往往就这样怪,常常不按人的意愿,许多令人百思不解的难题,有时在一些看来毫不相关的事情上,歪打正着地就让你一下子找到了开启的钥匙。
他马上奔出家门,在一家杂货铺里买回一大捆黄裱纸,回到家中就忙起来,他在黄裱纸中间挖了一个洞,将密码置于洞中,然后再码整齐,让人看不出一丝有人动过的痕迹,再用绳子捆好,第二天一早就上路了。
沧口板桥坊是青岛去解放区的必由之路,国民党在那里设有卡子门,凡是出入这里的平民百姓都要接受检查,那些凶神恶煞般的大兵横行霸道,借故敲诈勒索,常常无事也要找你个茬儿。
吕秀成来到卡子门时,那里已经排起了长队,接受检查准备出城的人很多。
老吕农民打扮,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他特意插在几个农民模样的人中间挨号,一边留神观察着今天的检查有无异样。
“呜——呜——”一辆涂有国民党青天白日徽的警车嚎叫着横冲直撞呼啸而过。
警车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吓得排队等待检查出卡子门的人们急忙回避,人群一阵混乱。
警车过去后,检查仍继续进行。
突然,一位中年男子不知被查出带了什么违禁品,被抓住捆了起来,头也给打破了,脸上流着血。
人们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在接受着检查,生怕灾难随时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来。
临到吕秀成时,一个持枪的大兵指着他喊到:“过来,背的是什么东西?”“黄裱纸。”“不逢年不过节背黄裱纸干什么?”“老人过周年,回家上坟用。”“真他娘的晦气,解开看看。”“是,老总。”他将纸从背上解下来放在地上,蹲下顺从地把绳子解开,实实在在的一大捆黄裱纸,方方正正地摆在国民党大兵的面前。
那个大兵先是看了看纸的四周,整整齐齐的一捆黄裱纸,看来看去不像有人动过。
说实话,事已至此,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检查的了,可这大兵不知是为了显示认真,还是想找茬儿,偏又盯着这捆黄裱纸不放,不知是打的什么主意。
他先用枪托子捣了捣纸捆,接着又蹲下去拍了拍纸捆,没出现异样声响,也没看出什么破绽,才不情愿地站起身说了句:“看不出你这老巴子还是个大孝子呢!走吧。”连平时胆大心细的吕秀成,当敌兵蹲下去的时候,也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特别是那个敌兵用手拍打黄裱纸时,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有一种要跳出来的感觉。
但理智又告诉他,一定要冷静沉着,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采取拼命的方式,尽管,他已暗中将拳头攥紧。
结果,敌兵什么也没查出来,还是把他当作良民放行了。
至于出的那身汗,不管是冷汗热汗,反正天热,并未引起卡子上的敌兵注意和怀疑。
吕秀成蹲下身,低头不慌不忙将纸捆好,起身背起来,面不改色心不跳,稳稳当当地出了卡子门,大步流星直奔南村解放区而去。
黄昏来了。
耀动着的金黄的夕阳已褪了颜色,原野里的青纱帐全都罩在蓝银色的雾纱中。
在南村密站,吕秀成将三本密码交给了中共青岛市委社会组负责人衣吉民。
衣吉民紧握着吕秀成的手说:“谢谢你,吕秀成同志!谢谢你们战斗在敌占区的全体同志!”随后,密码送到了胶东区党委。
至此,智取敌人三军密码的工作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中共青岛地下电台从筹建到开通,一直都处于地下秘密状态,市委指定台址在胶东路20号甲。
胶东路一带既有国民党驻军,又有一大批逃亡地主搭起来的临时棚。
电台设在这种地方,既可以麻痹敌人,也不致引起怀疑。
胶东路20号甲是于琦同志的家,于琦是吴荣森的姐夫,是工程技术人员,思想进步倾向革命。
对市委的安排,他和妻子吴瑞爱没讲任何价钱就接受下来,在当时那种环境中,接受这样的任务随时都有杀头危险的。
当时建立地下电台的原因有三:鉴于驻在解放区的领导机关,同在敌区工作同志的情报联系,依靠原来的交通员传送手段,已不能适应迅速发展的形势需要。
社会情报工作的时间性很强,需要及时通报。
青岛即将解放,任务必将更加繁重,保证通讯灵便及时,成了首要任务。
筹建地下电台势在必行。
建台初期的艰难程度可想而知,一无所有白手起家。
在敌占区,国民党特务对无线电器材,尤其是发射器材控制得相当严,敌人对这种器材非常敏感。
青岛是山东乃至华北地区最后解放的一座城市,各地溃败的特务纷至沓来,使青岛逐步成为国民党特务在华北活动的中心和据点。
至解放前夕,组织系统完整并在青岛从事活动的特务组织,有大小三十多个,特务计三千余人。
这些狗特务们,就像一群打不退的屎苍蝇,见缝隙就钻,令人恶心。
所以,青岛的一些电料行橱窗里,虽然也摆有现货,人们却不敢贸然去买,因为你不知那是否是敌特故意摆放在那里引你上钩的钓饵。
买现成的是断然不行了,惟一的办法就是用零部件组装。
可购买电台发射器材的零部件,也必须格外小心,也要处处提防识别,看是否门外有狗。
这同样是一着险棋,稍有不慎,则会满盘皆输。
吴荣森深知这任务的分量和重要。
零碎出击,他今天东镇买一种,后天西镇买一件,倒过来再去四方凑一件,返回来再去市场三路美国货小摊上买点,就这样,今天买一家货铺,明天再换一家货铺。
还让姐姐、姐夫协助购买,零打碎敲地一件件一点点地往一起拼凑,日集月累聚沙成塔。
同时,购买电台零部件需要一大笔钱,决不是个小数目,而当时所需经费短缺,大部分钱需自筹。
吴荣森就从个人和家庭的微薄收入中抠,还多次厚着脸皮向姐姐借。
吴瑞爱不愧为一位好姐姐。
地下电台筹建初期,倾注了她的大量心血,她为弟弟冒着风险购买零部件,大部分建台资金也来自她和丈夫的支援。
电台组装试验期间,也得到了她多方面的帮助,她以在阳台上晒衣服作掩护,帮助弟弟架线、撤线,多次让红色的电波,顺利传递给解放区的领导机关。
姐姐,人类母性的化身。
中共青岛地下电台,将永远铭记这位勇敢女性的无私与贡献。
青岛人民将永远记住这位贤慧女性的名字——吴瑞爱。
1948年10月。
地下电台开始启用。
吴荣森用这台自己亲手组装起来的电台,同解放区的机关台试联成功,从那时候起,一条红色的电波,冲破黎明前的黑暗,腾跃在青岛的上空,巧妙地与敌人周旋着。
中共青岛地下电台领导小组成员有吴荣森、黄振远和徐宝光三人,吴荣森任组长兼报务和译电,黄振远和徐宝光担任电台保卫及市内联络工作。
地下电台启用后,为确保电台安全,中共青岛市委决定:电台只拍发密码情报,有关工作指示或报告一般不使用电台,而由专门交通传递。
由于青岛市委机关都是通过胶东区委统战部的电台与地下电台进行联系,胶东区委统战部负责人吴若岩对地下电台也十分关心,并对地下电台的安全和技术问题作了具体指示,告诫地下电台的同志们,要警惕敌人的空中侦测破坏,建设增设几个备用的台址,以便同敌人周旋。
还要防止敌人故意断电或因缺煤停电,建议添置直流电机,以备万一。
领导的关怀和指导,提高了地下电台同志们的警惕性和应变能力。
这些,在后来的斗争中都得到了验证。
另外,胶东区党委统战部还决定,归胶东区委统战部地下工作者刘萍负责联系的几个地下小组的情报,也改由地下电台拍发。
与胶东区委统战部地下情报组织接关系,由黄振远和徐宝光两位同志,以古川、古良为代号,进行接头联络转递情报。
历史的车轮驶进了1949年。
国民党青年军二○四师调往上海。
紧接着,方本壮率部起义,“黄安”舰起义,这一连锁反应,引起国民党青岛当局的高度警觉,使青岛处于一场大裂变之前的紧张气氛之中。
为了扩充兵员,作垂死挣扎,青岛的各国民党驻军,开始了疯狂的抽丁抓兵。
一时间,鸡飞狗跳,伴着惊心的枪声,打破了青岛外围各乡村的安谧。
鸡叫狗吠声,夹带着孩子的惊叫、老人的喝斥及关门的咣啷声,国民党匪兵的叫骂以及妇女的哭喊声,交汇成一片悲鸣凄绝的画面。
霎时间,青岛这座美丽的城市,蒙上了一层恐怖的阴影。
抓兵是先从乡下开始的,后来延伸到了市内,国民党各部驻军拦路抓兵,几乎到了疯狂的程度,连有一些未成年的中学生也被抓去当了兵。
为了确保地下电台的安全,电台小组为避免发生意外,决定启用黄振远的妹妹黄为民和徐宝光的妹妹徐诚两员女将出马,仍以原代号古川、古良执行接头取情报任务。
两个小姑娘当时都只有十六七岁,不怎么惹人注意,更不用担心会抓她们的壮丁,对传递情报工作十分有利。
青岛的地下工作,是有着十分光荣的革命历史传统的,党的“一大”代表王尽美和邓恩铭,都曾在青岛工作过和战斗过。
而女将从事地下斗争的传奇经历,在青岛也有着榜样。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在黄为民和徐诚两人心中的榜样是傅玉真。
妻子举大义,电波巧斗敌早在1929年初。
中共山东党组织内,接连出了两个叛徒,一个叫王复元,一个叫王天生,他俩是亲兄弟,都曾在党内担任过重要职务。
自蒋介石的“四一二”清党后,“宁可错杀,不可错放”的政策,使共产党人的鲜血染红了华夏大地。
大分化大裂变,那些投机的彷徨的动摇的分子纷纷脱党。
还有的公开在报纸上刊登反共启事,带人捉拿搜捕自己的战友。
王复元、王天生弟兄俩叛变投敌后,被封为国民党山东省党部清共委员会委员,带着爪牙来往于济南、淄博、潍坊、青岛之间,疯狂搜捕共产党人,采取攻心战术,诱迫那些贪生怕死的变节分子入伙打劫,白色恐怖笼罩着齐鲁大地。
青岛地下党组织中有一个叫丁惟尊的党员,被这腥风血雨吓破了胆。
王复元是他的入党介绍人,当王复元叛变后,他整天坐卧不安,害怕有一天会被捉去坐牢,连夜里也往往在梦中惊醒。
王复元回到青岛后,找到他一吓唬,软骨头就背叛了原来的信仰,甘心充当了王复元的爪牙。
王复元让丁惟尊继续留在党内,当一条变色龙,刺探机密,企图放长线钓大鱼,一网打尽中共青岛市的党组织。
这一招真够损的。
丁惟尊投靠了王复元后,立即变成了一只疯狂的恶狼,干得非常卖力,向敌人提供了多处党组织的秘密联络点,致使许多党员被捕,青岛的地下党组织蒙受了一次严重的损失。
丁惟尊叛变投敌的情节,很快被青岛的地下党组织掌握。
党组织首先找到丁惟尊的妻子傅玉真(中共党员),转告了丁惟尊已经叛变投敌的情况,并要她密切注意叛徒的行踪,免得革命再受损失。
但不要打草惊蛇,必要时,组织会派人协助她除掉叛徒。
丁惟尊是铁路印刷厂的工人,傅玉真和他是在工作中建立起感情来的,当时正值新婚不久。
当她听到丁惟尊叛变的消息后,如同晴天一声惊雷,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心里一直在反复追问着自己:“他能是这样的人吗?”大义灭亲是需要勇气的,尽管傅玉真不愿相信这是事实。
但是,她毕竟接受党的教育多年,特别是在哥哥,中共山东省委代书记傅书堂的深刻影响下,这位年轻的女共产党员,具有坚定的革命立场和组织原则性。
考察丈夫是否叛变,需要智慧、细致和耐心,回到家里,她跟往常一样,暗地里却注意观察丈夫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开始,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可慢慢丈夫的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为了给敌人搜集情报和捕捉我党的地下工作者,丁惟尊曾几次向妻子打听张英的住处,都被傅玉真巧妙地应付过去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
张英当时是中央派来协助山东党组织,铲除叛徒王氏兄弟的特工队长,敌人也正在四处寻找他的行踪,丁惟尊想以此为猎物向敌人邀功领赏。
后来有一次,丁惟尊干脆撕下了假面,威胁傅玉真说:“我就不信你不知道张英的去向,你哥哥是省委书记,他还能连这点情况都不掌握?我可告诉你,你们全家都是共产党,现在共产党根本不行了。
你可要早打主意,晚了可别怨我。”丈夫果然叛变投敌了。
傅玉真气得不知偷偷地流了多少眼泪,革命事业是徇不得半点私情的,这道理,她懂。
在党和革命利益面前,傅玉真选择的是大义灭亲,她及时地将丁惟尊的情况向组织上做了汇报。
恰好在这时,青岛地下党组织又掌握了丁惟尊正在侦缉省委交通王焕章的情报。
叛徒真是太猖狂了。
必须立即除掉这条恶狼。
本来,中共青岛市委原计划待先铲除王复元后,再跟丁惟尊算账。
但丁惟尊变本加厉不择手段,甘愿与人民为敌,是他加速走向灭亡的一个直接原因。
这家伙对革命的危害性极大,他熟知青岛地下党组织的联络点,必须立即斩断王复元的这只黑手,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
经组织研究决定,这项艰巨的除奸任务,就交给了傅玉真和张英设计执行。
张英,早年曾在冯玉祥部从军,后又去苏联受过专门的特工训练,回国后,在中共中央担任保卫工作。
他党性强机智勇敢,有一身好武艺,枪法百发百中。
他这次来山东,是受中央专门派遣,前来协助山东党组织铲除叛徒的。
他欣然接受任务后,与傅玉真详细分析了丁惟尊的行踪和生活习惯,认为晚上采取行动比较合适。
华灯初上的青岛码头,暮霭沉沉,烟水苍茫,后海岸停泊着不少船舶,有木船、帆船、小火轮,也有大客轮。
张英今晚要执行铲除叛徒的任务,他顾不得欣赏这港口码头的夜景,匆匆来到云南路汇兴里铁路宿舍,登上二楼,按接头暗号叩响了傅玉真家的门。
这时丁惟尊已经躺下,傅玉真开门后,会意地对张英点点头,将张英让进了屋中。
张英进屋里,微笑着对丁惟尊说:“啊呀,老丁,这大热的天,怎么睡得这样早?也不怕睡偏了头。
快起来,中央来人了,有重要工作谈。”丁惟尊从床上侧起身子来,毕竟是作贼心虚,对张英的突然出现,他感到有点意外,但又看不出有什么破绽来。
他表现得很不自在,又有些心虚地说:“我都躺下了,就不要去了吧。”“那怎么行呢,中央来人,你不去别人能代替吗?”张英不紧不慢不急不躁地说。
“既然是上面来人要谈工作,你怎好不去。”傅玉真也在一旁接茬说。
丁惟尊还在犹豫不决,他心里很矛盾,怕张英有诈,心里十五只水桶七上八下拿不定主意。
“大热的天,反正睡不着,权当出去风凉风凉。”傅玉真又跟上一句。
丁惟尊见妻子神色平和,张英也笑容可掬,没有半点反常的迹象。
特别是中央来人对他来说极具诱惑力,他极想知道中央又带来什么消息,探听到机密好向主子献媚领赏,如果能乘机探明中央来人的行踪,那他就更有财可发了。
在这种思想的支配下,他丢掉顾虑,几乎忘乎所以地披衣起床,跟着张英出了家门,向前海岸走去。
他们一边闲聊着一边走,丁惟尊死到临头还做着升官发财的美梦,盘算着如何与中央来人接好关系。
没多大工夫,两人就来到了滋阳路路口,突然,张英话锋一转,厉声说道:“丁惟尊,你这个作恶多端的狗叛徒,现在,我代表党和人民,判处你的死刑!”话刚出口,枪口已经顶住了叛徒的后背,丁惟尊此刻方如梦初醒,意识到末日到了,顿觉裤裆里一阵燥热,一泡尿不由自主地淌出来尿湿了裤子。
他顾不得求饶,拔腿就跑,想趁着夜幕溜掉。
“砰!”枪响了,百发百中的张英抬手一枪,就让这个可耻的叛徒脑袋开了花。
善恶到头终有报,想活命的叛徒,反倒早早结束了自己的狗命。
与人民为敌的人都决不会有好下场,丁惟尊当然逃脱不了可悲的结局。
除奸英雄张英,也趁着夜幕的掩护,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现场。
留在现场的,只有那具罪有应得的叛徒尸体。
第二天,警察局发现尸首后,如同一群马蜂炸了窝,傅玉真假装悲伤假戏真演,抓住前来侦探的特务放声大哭,并一口咬定,昨晚丁惟尊是去找王复元一夜未归,扬言要去找王复元要人。
敌人胡乱折腾了半天,什么线索也没得到,只好自认倒霉完事。
不久,叛徒王复元也在中山路新盛泰鞋店,被我地下党击毙,为死难的烈士们报了仇。
叛徒最终的结局是用自己的鲜血,抵偿了自己所犯下的罪恶。
十九岁的傅玉真,为党的事业大义灭亲的事迹,在青岛地下党中广为流传,黄为民和徐诚曾多次听哥哥们讲述过这段传奇般的斗争经历。
她俩早就想成为一个像傅玉真一样的地下工作者,但因为年龄小,哥哥们老不给她们派任务。
随着解放战争的节节胜利,正好给她们提供了一个这样的机会。
两个小姑娘英勇机智,克服了一个又一个险情,在手持卡宾枪头戴钢盔的国民党兵的眼皮底下,取回了一份又一份的重要情报,保证了地下电台的情报转接工作,一直坚持战斗到青岛解放。
青岛地下电台的历史上和青岛地下工作史上,都应该郑重写上这两位女性的名字——黄为民、徐诚。
中共青岛地下电台,就像是一个强大的磁场,牢牢地吸住了这几位年轻人的心,党的事业人民的利益,是他们坚实的精神支柱,为自己所热爱的事业付出代价,不也是一种幸福吗?地下电台是一种动力源,给电台小组的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注入了一种特殊的东西,使他们的人生变得丰富起来,胸怀变得宽广起来。
这似乎在证明着一个真理,那就是黑暗的统治永远都不能扼杀尽光明。
战斗在敌占区的人们,他们知道这是在为全国四万万五千万人民争自由求解放,为此,心灵便显得崇高而又伟大。
深夜,青岛市区被黑色的夜幕紧紧地裹住。
街面上灯光逐渐熄灭,各种嘈杂声也悄然逝去,整座城市仿佛疲乏到了极点,昏昏欲睡了。
地下电台正在忙着与解放区联系,将一批重要情报拍发出去。
自春节后,临近末日的青岛守敌仍然在作垂死挣扎。
敌人已开始怀疑青岛地下党有了地下电台,为了侦破我地下电台,敌人加强电台控制的措施之一,就是查封了所有业余电台,逐一审查,企图通过这一手段来破获我地下电台,可心机费尽劳而无功,一点线索也没有得到。
为了达到侦破我地下电台的目的,南京敌国防部也派了一个测向小组来青岛,通过电台车巡回测向来搜寻目标。
为拔除我敌下电台,敌人真是动用了血本,绞尽了脑汁。
敌变我变,地下电台领导小组,积极筹备更新电台设备。
当时主要缺钱,同志们主动筹款,徐宝光同志献出了为母亲买棺木的钱,吴荣森借来了十美元,购置了美军用收报机,改进了收报效果。
同时还筹集了二两黄金,添置了应付停电的手摇发电机。
为预防万一,还决定增加城阳路1号和青岛火柴厂曹县路宿舍两处备用台址,一旦出现意外,电台可随时迁移新台址。
对敌人多防几乎是当时斗争的需要,即使这样,险情也有随时发生的可能。
这天夜里,吴荣森正在向解放区发报,突然,院中有响声,负责电台掩护工作的黄振远立即跑进来通知说:“老吴,弄不好要出事,好像有人跳墙进院来了。”有人进院来了,那肯定是冲着电台来的,这些天,周围常有陌生人溜达,极有可能这里已引起了特务们的注意。
出现情况后,吴荣森马上停止了发报,迅速拆卸机器,将电台隐藏起来,并烧掉电文稿,不给敌人留下一点把柄。
处理停当后,拔出手枪,准备迎接不速之“客”。
他们避在门后,准备将来者擒获。
据估计,越墙之人很可能是特务发现了缉查目标,尚处在怀疑当中,有可能是前来探听虚实的。
如能将来人捉获,就可以掌握敌人的行踪摸清情况,以便采取对策。
可静等了一会之后,奇怪的是外面倒没有了动静。
吴荣森和黄振远紧握手枪,蹑手蹑脚地来到院中,仔细搜索了一遍,反复察看也没发现什么蹊跷。
这一夜,两人谁也未敢合眼,敌人的行动给他们敲响了警钟,他们随时都准备着,为保护电台去应付突然发生的事变。
第二天一大早,吴荣森召开了电台小组紧急会议,经过分析,认为很可能电台已经暴露,昨晚进院之人十有八九是特务,因为我们防范得当停机及时,敌人还没捉到什么把柄,所以还未采取行动。
会议一致通过,电台马上撤离,更换新台址,不能让敌人得到任何蛛丝马迹,保证电波与解放区畅通无阻。
兵贵神速。
何况在这种节骨眼上,更容不得半点迟缓。
当天,电台就安全地搬到了第二个台址——曹县路徐宝光的家里。
徐宝光右邻的是一家火柴厂,电台设在这种地方,自然为的是减少敌人的注意力。
红色的电波飞越过敌占区的上空,变成了解放区那边抄码纸上记录着的一组组密码,像一只无形的巨手紧紧地牵住了战争的牛鼻子。
敌占区的时局变得越来越紧张,人民解放军已逼近青岛外围,市内军政要员和富商大贾惶惶不可终日,南去的船票和飞机票被抢购一空。
敌人已经意识到青岛这颗黄海明珠,不久将从他们的手中滑落了,便把无数的仇怨发泄在这座无辜城市的身上。
青岛解放前夕,敌人为了作最后挣扎,搜捕共产党人和“嫌疑分子”的警车吼叫声昼夜不停,白色恐怖笼罩着青岛的角角落落。
中共胶东区党委统战部在青岛警察局秘密组织的两个“青岛市官警解放委员会”同时被破坏,四十二名成员被捕,其中朱耀华、张佐军等十人惨遭杀害。
胶东军区政治部联络办事处、东海工委统战部青岛地下支部,也在这个时期相继被破坏,三十余人被捕,王水思、谢坚、李超凡等十余人遇难。
国民党的疯狂破坏,给中共青岛地下党组织,造成较为严重的损失。
人民解放军也正是在敌人捕杀共产党人最疯狂的时候,拉开了解放青岛的战争序幕。
自5月3日起,人民解放军开始进攻青岛,那些欠下人民血债的反革命一片恐慌,地下电台便成了敌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敌人下决心不惜一切代价要将其摧毁。
一时间,大批特务纷纷出动明查暗访,有时进入民宅突击搜查,有时以查户口为名,挨门挨户寻找线索。
扬言说:即使大海捞针,也要找到地下电台的下落。
四处横行的特务、军警、宪兵,像幽灵一般到处游荡。
人们不敢出门,不敢议论,即使深居家中,也面临着随时都有可能从天而降的横祸。
与此同时,敌人还用强大的电波干扰,以及呼叫我地下电台的呼号,进行诱骗,不惜采用一切伎俩,以图达到摧毁之目的。
5月中旬,解放青岛的外围战正在激烈的厮杀中,敌人侦破我地下电台的阴谋,也采取了最卑鄙的手段。
连续两个晚上,吴荣森刚把耳机戴上,就听到了呼叫地下电台呼号的电码声。
不对,一种疑团涌上吴荣森心间,这里边肯定有诈。
他对这可疑的呼叫冷静地进行分析:呼叫的时间为什么提前了?呼叫的手法也异于往常,显得生疏。
因为自地下电台启用后,吴荣森和上级机关的电台打交道已经半年多了,双方的手法、声调彼此都很熟悉,就好像是生活中亲朋好友的脚步声一样,一听就能分辨出谁来。
要是把眼睛长在耳朵上,那肯定是怪物,要是耳朵具备了眼睛的功能,那活儿才叫绝。
吴荣森就掌握了这绝活儿。
既然呼叫的手法、声调都变了,时间也提前了,这里面必定有文章。
当时因在敌占区活动情况特殊,上级对地下电台规定的纪律十分严格,不到约定时间,即使听到呼叫,也不准回答。
吴荣森及时地识破了敌人的诡计,断定这陌生的呼叫声是敌台在搞鬼。
他不予理睬按兵不动,稳坐钓鱼台上,静观其变。
规定通报的时间一到,吴荣森从耳机里又听到了熟悉的解放区机关台的亲切呼号,这一下更加验证了他的判断。
敌人见诱骗地下电台的阴谋流产,就使出流氓无赖的手段,播放噪音电波进行干扰,使耳机中充满了捣乱的噪音。
这样一来;准确拍发就增加了难度,而发报的时间也往往要比过去增加四五倍。
这是战斗在敌人心脏里的地下英雄们最艰难的时刻黎明前的这段时光是最黑暗的,渡过这段黑暗,天即破晓,迎来的才是朝霞与光明。
最为紧张的是5月22日深夜。
吴荣森刚刚拍发完电报,正在收拾存放机器之际,近处忽然响起了汽车马达的轰鸣声。
这响声在徐宝光家高墙之外的马路上,转来转去久久不肯停歇,但也不肯离去,似乎在寻找一种什么东西。
夜是宁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