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宫中所有有权势的人,除了瑞帝,她是全都得罪了。哪怕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曦君,最后承担恶果的,却是一个小小的她而已。这所谓的“宠爱”,对于她来说却是一场灾难。她甚至开始怀疑,曦君不是在宠她,而是在害她。
现在的她,可真的是四面楚歌了,赵云她可以除掉。然而,来自于太后的杀机,她除了防备和躲开,却是无计可施。别说曦君只是一个太监,权力再大,哪怕就算他是皇帝,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做出弑母的事情来。若说一开始她还有点把握在这个深宫里面生活下去,现在则是头痛万分。
于是,如她所愿的,在喝了许多湖水之后,她晕过去了。
抱着昏迷的安柒,曦君全身湿漉漉的朝着曦君殿走去。那脸上的阴寒之色,让人不寒而栗。等待在门口的赵云看到他,急切地迎了上去,还未碰到他的衣袖,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道震飞开去。
“大人?”不敢置信地看着曦君,赵云捂着胸口,竟是生生吐出一口血来!曦君却是看也不看她一眼,扔下一句冷语。
“别以为本君不知道你干了些什么,待她好了,本君再来慢慢的收拾你!”
“来人,快传太医!”
一阵慌乱的忙碌之后,终于安静了下来。只是短暂的昏迷,太医看了看,并无大碍。然而看着曦君阴沉的脸色,还是战战兢兢地开了一副药方才离开。
华丽的大床上,安静躺着的少女,即使是在昏迷中,也依旧微微地皱着眉头。娇小的身躯紧绷着,充满了不安和戒备。长长的睫毛浓密而纤长,几乎可以看见小小的抖动。湿透的衣服已经被月华和月影换下。曦君靠近她,用一张雪白的毛巾细细地为她擦着头发,动作温柔而专注。
“主人,赵女官在门外等您。”
月华轻声开口,曦君顿了顿,继续手中的动作,冷冷道:“让她等着吧。”视线落在床上女子仍然有些不自然卷曲的双腿上,眼中闪过一抹残酷。
“让她跪在沙石堆里,没有本君的吩咐,不许起来。”
“这……遵命,主人。”月华与月影对视一眼,终究还是点了点头,默默地退了出去。
从柜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瓷瓶,曦君打开盖子,一阵薄荷般清透的香气传了出来,隐隐可以看见里面翠绿晶莹的药膏。轻轻地掀起床上少女的裤脚至膝盖上方,露出一双雪白纤细的双腿。然而,此刻那洁白的肌肤上面却是青青紫紫的一片,看起来却有些狰狞和恐怖了。曦君的眉头皱了起来,妖娆绝代的脸上布满阴云。修长的手指沾了药膏,均匀地涂抹在患处,为了散开淤血,特意加大了一丝力道。床上的身子微微一颤,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曦君淡淡勾起嘴角,看了一眼依旧双眼紧闭的少女,手中的动作却是依旧未停。
装睡吗?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到几时。
指腹用力,在伤口处狠狠地一压,床上的少女立刻传来一声压抑的痛呼。曦君这才放缓了手中的动作,柔柔地看着她,声音轻轻地,流水般温柔动听。
“醒了?有没有什么不适?”
不轻不愿地睁开眼睛,引入眼帘的便是曦君那可恶的笑脸。安柒倒吸一口冷气,凝声道:“若是大人能够停手的话,奴婢就真的没有什么不适了。”
“是吗?”挑了挑眉,曦君对于她此刻不再唯唯诺诺的模样有些惊讶,这丫头,竟然敢对他发脾气了?终于不再继续装下去了?
“不过不行呢,淤血没有散开,你的腿会留下后遗症的。为了你好,所以——”
“啊——痛!”
看到那皱成一团的小脸,没来由的,曦君的心情好了起来。涂好了药,将瓷瓶收了起来,净了手,这才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安柒依旧苍白的面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这件事情我会好好处理的,以后,绝对不会让你再遇到这样的情况。所以,你也不要太担心。”
心中暗自冷笑,安柒抬起头,看着眼前妖娆魅惑,浑身散发着无尽魅力的“男人”,冷漠道:“不知大人要怎么处理呢?”
“你想怎么样?”曦君见她的神色,不由得玩味地眯起了眼睛。
“若是我想要赵云消失,让太后娘娘永远都不会找我麻烦,不知曦君大人,有没有办法呢?”
想到今天的事情,安柒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宁愿惹上十个赵云,也不想惹怒一个太后。这该死的曦君,为什么会出现的那么及时?就算是他发现自己不在了,又怎么就知道她在太后那里?害的自己功亏一篑,还惹上了这样大的敌人,想想未来的处境,安柒就忍不住抚额叹息。恨恨地看着曦君,咬着牙一字一句开口。
“还有,曦君大人可能误会了,这次我掉进荷塘,不是太后娘娘推的。而是被曦君大人你给吓的,真的是很感激曦君大人,帮我得到了太后娘娘的‘眷顾’!”
听到安柒这话,一向淡定从容的曦君大人,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微怔。随即竟然低低地笑了起来,大手一挥,揉了揉安柒柔顺的长发,直到它变得一团凌乱,才淡淡道:“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好好休息吧,月华和月影会照顾你的,本君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乖乖的,一会把药都喝光,知道吗?”
她又不是小孩子,安柒微微皱眉,却只是低着头,没有回答。曦君也不生气,转身便离开了。幸好曦君没有发现她手上的伤口,可笑的是,为了应付太后,这些刀子现在却白挨了。自己去取了药擦上,不一会,月华和月影便进来了。安柒闭上眼睛,干脆继续睡觉,有些事情不是担心就能够解决的,现在,她还是攒足了精力,准备应付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吧。
曦君殿的西北角处,有一个宽阔的空地,地上是尖锐细小的沙石,四周摆放着木桩和假人,还有成排的兵器。此刻,沙石地上,正跪着一个纤细的身影。她的背挺得笔直,双目低垂,看不见眼中的表情。膝盖处的地方,已经有红色的鲜血溢出,透过白色的裙子,宛如大片大片盛开的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