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低沉,空气里的温度,却似乎显得更加的冰冷。
一大清早,安柒就被小六给叫醒了,用雪水洗了洗脸,两人便开始出去寻找甘蔗。破庙的不远处是一座荒山,并不算是很高,倒有点像是以前在农村里面看到农人种植作物的那种山头。小六带着安柒朝着山头走去,他记得以前是在这里看到的,好像还有一大片。只是这东西一根一根的硬邦邦,还有外壳包着,谁也不知道竟然是能够吃的东西。
“就快到了,这个山头是属于东门府的,不过因为这里太过荒芜,东门府好多年都没有派人来管过这里了。再加上这里在西门镇,距离闹区也远,一年到头很少会有人来的。”小六一边说着一边带路,在前面为安柒拨开茂密的枯草从,指着出现在眼前的山头兴奋道:“就是这里,我们到了!”
安柒抬头一看,果然是一个比较荒芜的山头,上面杂草丛生,再加上冬天草木都枯萎了,四周的景色看起来十分荒凉。而在这些枯败的草丛当中,却顽强地地生长着一大片一大片的甘蔗,它们外面那层干枯的外壳,让它们看起来与别的杂草类没有不同,然而谁也无法知道,掩盖在那丑陋外壳的里面,竟然是甜美的果实。看着这一片片的甘蔗,安柒就好像看到了一堆闪闪发光的金子,这可能都会变成钱啊!
脑海里面灵光一闪,安柒惊喜地看着小六道:“你不能出去卖,但是我可以啊!你就继续当你的乞丐,我呢,就去卖这些甘蔗。这样的话我们又能赚钱,也不担心会惹柳姨生气。”
“这样好是好,可是小柒,我们还是没有一两银子的摊位费啊!”
一说到这个,安柒又泄了气,怏怏道:“是啊,是我想的太美好了。要是一直没钱,这些东西肯定也会烂在这里的。算了,我还是先老老实实的别做这些不切实际的美梦了。先弄一些回去吃吧,想想我们能吃到别人可能一辈子都吃不到的东西,也算是不错了!”
朝着小六微微一笑,安柒开口安慰他,也在安慰自己。是她想的太简单了,若是那么容易就能够赚钱,世界上也不会有那么多穷人了。小六看着她强颜欢笑的样子,心中微痛,偏偏自己能力不足,只能看着却无能为力。
“小柒,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实现愿望的!”蓦地,小六忽然开口,脸上的神色充满了坚定。
“你想干什么?”安柒好奇地看着他。
“没什么,我的意思是,我会努力乞讨,争取早日赚到那一两银子的摊位费的。”小六呵呵一笑,眼神却有些躲闪,安柒并没有在意。只是调侃道:“等你乞讨到一两银子了,那甘蔗也烂完了,恐怕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反正现在我们还不至于饿死,别担心啦!”
两人砍了几根甘蔗,一人拖了一些便回家了,小六直接去了东门镇,安柒就留在破庙弄那些甘蔗。还好小六有一把钝刀,安柒剥了皮,把甘蔗外面那层黑漆漆的挂掉,再砍成一段一段的放在一堆,看起来特别有成就感。正弄的起劲,门被推开,美人柳姨走了出来。一时间,两人相对竟然有些尴尬。
“这是什么?”良久,美人才轻轻开口,安柒淡淡一笑,拿了一根递给她:“柳姨,这就是昨晚上你吃过的甘蔗啊!怎么样,现在肚子饿了吧,来一根?”
“好。”接过甘蔗,美人也不扭捏,“小六走了?”
“恩,他每天都这样早出去。啊!忘了叫他带点甘蔗去吃,都没用早饭,现在一定饿死了。”想到刚刚小六走的时候居然都没有拿一根离开,安柒懊恼不已。
“小柒,柳姨有些话想对你说。”美人肃穆了脸色,看着安柒,眼神不再似以往的病态与柔弱。“我知道,昨晚上我的话,可能伤了你的心。不过,柳姨也是有苦衷的,你很聪明。柳姨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就知道,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柳姨和小六的身世有些不一般。我不能让自己和小六出现在世人面前,哪怕一辈子乞讨,只要能安安稳稳的,我都不在乎。所以,希望你能够原谅我昨晚上的失态,柳姨不是故意的。”
“柳姨,您别这样说,我知道的,所以我也并没有怪你。”安柒摇了摇头,她确实没有责怪过任何人,只是听到柳姨那句:你随意吧。感觉就好像要放弃她一样,这样的感觉,真的很难以忍受。
“我只是有些害怕你会让我离开,我不想一个人。”安柒低声开口,声音里面有一丝落寞,美人见状,脸上露出一抹怜惜。伸出手把安柒轻轻抱在了怀里,柔柔道:“傻孩子。”
美人的怀抱很温暖,还带着若有似无的淡淡香气,安柒被她抱着,却只觉得心里一酸,几乎落下泪来。她好想念爸爸妈妈,可是这一辈子,都已经没有可能。
“柳姨,你能当我娘吗?”下意识的,安柒就把这句话说出了口,她想要在这个世界找到一点属于自己的归属,不再是那漂泊的浮萍,只能随波逐流。美人怔了一下,随即笑道:“有你这样一个聪明又漂亮的女儿,是我求之不得的福气呢!”
“娘!”虽然美人的年纪实际上只能当她的姐姐,虽然现在自己只是一个披着萝莉皮的成年人,却不可否认的是,她渴望这样的温暖。妈妈的,我给自己找了一个娘,你不会介意的,对吧?
“好孩子!”美人轻轻地抚着她的头发,眼中闪现点点温柔,此刻,破庙里面是如此的温馨。
“娘,我去送一些甘蔗过去给小六,免得他要是讨不到东西反而挨饿。顺便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从美人怀里抬起头来,安柒恢复了情绪,笑着开口道。
“好,你去吧,路上小心些!”美人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会,又道:“如果你想做,就去做吧。至于小六,让他在旁边照看一下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