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舞进来,先跟王贵嫔行了礼,又对着叶婉倩行了行礼,恭身站到旁边一侧,低垂了眉眼,轻声道:“贵嫔娘娘,皇后娘娘请您去趟永安宫。”
“可是出了什么事?”
弄舞仍是低垂了眉眼,恭敬的说道:“娘娘只是吩咐奴婢来一趟,其它的奴婢不知。”
王贵嫔便翘了唇角,看着墨兰,似笑非笑。墨兰垂了头,恨上了弄舞,她一直便看不上弄舞那不愠不火的性子,数次存心挑衅,都被弄舞三语两言给化解了,反而被王贵嫔指斥,让她多向弄舞学习。
王贵嫔使了眼色,慧心便取了一颗金果子,走向弄舞,笑道:“苏烦你跑一趟,这是娘娘赏你的。”
弄舞微抬了头,福了福身,说道:“奴婢谢贵嫔娘娘恩典,这是奴婢应当的,不敢领娘娘赏。”
慧心便愣了愣,回头向王贵嫔讨主意,王贵嫔却是冷了目光,刀似的看着她。慧心颤了颤,强笑道:“即是娘娘赏了姐姐,又岂有再收回的道理,莫不是姐姐嫌少了不成。”
弄舞起身,接过那颗金果子,收好,再次福身相谢。王贵嫔这才脸上有了笑意,吩咐,弄舞前面带路。叶婉倩随后也跟着起身,二人出了院子,分路而行。
未行几步,有一小宫女张望向二人张望一番,雨珊便留了叶婉倩,顾自随小宫女走到角落碎碎的说了几句,又从袖子里取了一颗沉甸甸的银锭子给了那小宫女。
“什么事?”待雨珊走到跟前,叶婉倩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雨珊蹙了蹙眉,“昨夜,长宁并未得手。”
叶婉倩愣了愣,急声道:“怎的失了手?”
“据说是淑妃娘娘赶了过去,但在那之前,公主先行离去的。”
“淑妃娘娘怎会过去?”叶婉倩看着雨珊,“那药经了几人的手?”
雨珊轻声道:“小姐放心,那药是我偷偷在太医院自行配置的,没有经过第二个人的手。”
叶婉倩便长长的出了口气,取了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雨珊,你说,长宁会告诉淑妃吗?”
雨珊摇了摇头,“只要公主对柔然皇子有心,这事她便会烂在肚子里。”
叶婉倩点了点头。
“你再去打听下,是因为什么失手的,还是被人发现了什么,我总是不大放心。”
雨珊应了声,匆匆而去。
叶婉倩也跟着往回走,直到两人走远了,身影消失不见,那丛木芙蓉后才出一瘦骨嶙峋的宫装女子,但那见那女子看着二人消失的方向,满脸恨意,眸中却带着浓浓的得意与欢欣。
眼见得王贵嫔要行礼,皇后一个眼神,弄舞便上前挡了王贵嫔。而王贵嫔也借着那势收了姿势,安然的落坐在一侧,挑了目光,打量斜依在凤榻上的皇后,脸上嚼了三分笑意,七分寒意。
“娘娘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可曾召了太医问脉?”
皇后笑了笑,让弄舞去泡了杯新茶。才要开口说话,却是一阵急喘,待气息平稳了些才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恨的便是太医院的那些人,从来就没个准话,即使真有个小病小灾,用的药也是不愠不火,让你好也好不了,坏也坏不了,如此不如不看。”
王贵嫔便掩了嘴笑,“娘娘这话说的,即使是这样,有病不还是得看着,拖下去万一成了大病,这第一对不起的,便是皇上,要知道,皇上可没少为娘娘担忧。”
皇后端了弄舞递上来的茶水,抿了口,润了润喉,才答道:“叫你来,是因为我这身子实在是个拖累,想让你暂代我打理下这六宫之事。”
王贵嫔愣了愣,六宫理事的权利,她想了无数次,也曾以皇后身子不适婉转的向皇帝提过,想不到此刻会由皇后亲自说出。太大的惊喜之下,她甚至忘了说话。
“妹妹你不愿意?”皇后撩了眼看王贵嫔,心下暗笑,话峰一转,“或者,我还是可以找淑妃娘娘。”
“一早我听宫人在说,昨儿个夜里,淑妃又去苏美人那闹了。”见皇后凝了眸看过来,轻声道:“也不知道淑妃是怎的了,先是好端端的让文昭妃失了胎,皇上本来子嗣就单薄,娘娘仁慈小惩大戒一番,谁知她却变本加厉,昨儿个夜里又去寻了苏美人的不是。”
皇后不经意的一笑,无奈道:“我这身子实在没了精力与她去计较。”
王贵嫔便喏喏着说了句,“妹妹我到是愿意为姐姐分忧,只是……”
皇后抬了脸,感激的一笑,适时的吩咐了身边的弄舞,“去取了我的凤印来。”
“姐姐,需不需要知会皇上一声?”
皇后摇了摇头,“皇上若是真心怜惜我,便不会反对。”
不多时,弄舞捧了凤印出来,大红的锦缎上那方青玉泛着温润的色泽。王贵嫔起了身,几步向前,猛的想起榻上的皇后,又止了步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妹妹,我便将这后宫交与你了。”皇后取了凤印,递到王贵嫔手上,一脸庄重。王贵嫔接过,“姐姐但请放心,妹妹一定小心从事,不让姐姐忧心半分。”
两人相视一笑。
王贵嫔欢天喜地的出了永安宫,脸上的笑如一夜东风,千树万树梨花开,好不得意,好不娇艳。
“娘娘。”
王贵嫔回首,见墨兰欲言又止的样子,奇道:“有事?”
墨兰回首看着被阳光打上一层金色的永安宫,秀丽的脸上满是狐疑,“皇后为什么会把六宫主事的权利交给您,您有想过吗?”
王贵嫔微微一怔道:“你想说什么?”
墨兰摇了摇头,“我总觉得,皇后似乎在算计什么。”
王贵嫔笑了笑,探手摸着袖中的凤印,不屑道:“我又岂会不知她在算计,可是她却不知道,有了她这凤印,她再大的算计都只会是美梦一场。”微微的顿了顿,抬了头,看着烈烈的日光,咬牙道:“她没那个时间了。”
墨兰聪明的低了头。有些事,不说不代表不知道,而说多了只是为自己招事。聪明的人知道什么是适可而止,无疑,墨兰是聪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