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月?”知书愕然的看着眼前,衣裳不整的含月。求助的看向身后的轻颜,“小姐……”
含月跌跌倒倒的上前,一把扯了轻颜的袖子,“叶御承,求你,救救我家主子。”
轻颜就着月光,略略扫了眼含月,含月的唇角有着未干透的血渍,半边脸略显浮肿,身上有衣裳污渍斑斑,像是被人动了拳脚。忽的便想到苏美人,轻颜愣了愣,难道动手的是皇帝?性子如霜似雪的苏美人怎的就惹了皇上不快。
“含月,你家主子她?”
含月抬了头,只死死的看着轻颜,“叶御承,求你,求你救救我家主子。”
月光下,含月揪着她裙摆的手泛着乌青的紫红,轻颜看着那双手,微微的笑了笑,“含月,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御承,何德何能可以救得了你家主子。”
含月猛的抬了头,看着轻颜,乌青的唇哆哆嗦嗦着却是什么也说不出,眼里的泪却如决堤的水,涌了出来。
“小姐……”
知书,不忍看含月这般,轻轻的出了声,轻颜眸子微冷的看向知书,知书喏喏着退到一边。
“含月回去吧,夜深了,让侍卫发现就不好了。”
轻颜转了身,往昕雪苑的路上走去。知书,跟在身后,却不时的回头去看瘫软在地上的含月,神色之间颇为不忍。
“叶御承……”含月忽的爬起,紧跑几步,扑通一声跪在轻颜的脚下,“叶御承,看在我家美人与你曾经共患难的情份上,救救我们美人吧。”
轻颜叹了一口气,低身看着含月,“含月,如要我没猜错,皇上现在在云岘馆吧,你以为,皇上凭什么能给了我这个情面?”
“叶御承,你不想走出这皇宫了吗?”轻颜愣了愣,含月却不给她再深思的机会,“离宫之路,我们美人一定能帮上叶御承。”
见轻颜在沉思,含月也不逼她,只是双手仍死死的攥着轻颜的裙角,双目牢牢的锁定着轻颜脸上的神情,不放过这其间的任何变化,许久,久到她以为会绝望之时,轻颜却是对着她笑了笑,“前面带路吧。”
知书连忙上前扶了含月,一行三人朝云岘馆走去。
苏美人眉目微颤的看着坐于榻前的俞淑妃,颤着双手将茶盏举过头顶,跪着送了过去,“娘娘请用茶。”
守在门外的宫女,走了进来,俯在俞淑妃耳边,轻声的说了几句。
“看清楚了?”
宫女点了点头,“是的,看清楚了。”
俞淑妃绝色的脸上便如风云初涌般有了变幻莫测的神色,看向苏美人的眸子,便如刀刃般泛着森森的寒光。
“这宫里,你们算计谁,我可以不管,但是长宁,不是你们能动的。”
“娘娘,好雅兴,半夜还不忘来教贵人们规矩。”
话音一落,轻颜掀了帘子缓缓入内,脸上笑意淡淡,一双乌黑的眸子在室内快速的扫了扫,除却地上跪着苏美人,便是俞淑妃带来的宫女,联想到云岘馆外的小太监,轻颜便知,含月是她们故意放出来找自己的。
“你果然来了。”俞淑妃起身,凤眸凛凛的看着轻颜。
轻颜微微一笑,往前一步,取了苏美人手里的茶,就势扶她起身,笑道:“我道你的性子最是倔强不过,却原来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主,倒白让我担心一番。”
“我……”轻颜看着她唇角的裂纹,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回了身对俞淑妃道:“娘娘却还是仁慈的。”
俞淑妃闻言,轻哼一声,冷笑道:“这不是为了等你吗?”
轻颜故作愣然道:“等我?娘娘难道为的就是送我个人情,这可如何使得!这等人情,实在是……”啧啧几声,眼见得淑妃神色越来越差,轻颜忽的贴了上去,以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娘娘,可知长宁如今身在何处?”
俞淑妃脸色青了青,眸色狠历的看着轻颜,轻颜便知她误解了己意,肯定以为她拿长宁相挟,摇了摇头,轻声道:“如此良辰美景,公主当然是与有情郎,花前月下,山盟海誓。”
“你……”俞淑妃猛的指了轻颜,轻颜举手,将她那根手指缓缓压下,娇笑道:“娘娘你还不快去,迟了,或许便要晋升,做外婆了。”
永安宫
皇后粉若桃花的双靥,似春雨相浇,有着些些的浅白,双眸似悲若愁,通明的灯火勾勒出她精致的脸廓,散发着淡淡的柔光。
“值得吗?你为她谋算至此,然今夜之后,她却有可能恨你入骨。”
幽月眼睑低垂,薄削的唇抿了抿,稍倾再抬眼时,却是眉目灼灼,一双凤眸,冷静,清澈,仿若看穿世情,挑着眉头,淡声道:“有什么值与不值呢?凡她所想,我当竭力促成。”
皇后冷了眉眼,急声道,或是情绪太过激动,引得娇喘连连,“当真是宁要美人不要江山?”
幽月笑了笑,起身端过桌上的茶,递于皇后手中,柔声道:“我这一生,所求不多,万望成全。”
皇后推了他的手,双眸哀怨的看着幽月,“我呢?我所求便多吗?”
一时间,二人僵持在那。明明是盛夏的天,却在这刻,起了淡淡的凉意,淡淡的荧光中,幽月便看到皇后纤细的颈项泛着透明的玉光,轻薄如冰,乌丝丛丛中有那么几丝霜白闪着刺目的白光。喉头一紧,但觉得双眸辛涩。却仍是哽了声道:“求您,照护着她。”
皇后沉沉的点了点头,绝色的脸上生起薄凉的笑意,“你知道,凡是你所求,我必充。”话落,终是忍不住心头的哀悍,泪珠滚滚而下,“一生,我只求你那一事,真不能充吗?”
幽月轻轻的转了身,遥望月色,微微的动了动嘴角,笑意寂寥,声音艰涩无比。“好,我答应你。”
皇后欣喜的抬起头,却只看到他黑色的双瞳中,深遂如墨,看不到一点情绪,却有着帆过尽的沧桑。心便跟着窒了窒,忍不住的便拥住了他的身子,满目怜惜却又无可奈何。唯剩喃喃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