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其实等我们出去再洞房也不迟。”独孤玄抬眼,压抑住眸中的丛丛欲火,有点担心得看了看惊羽受了伤的胳膊。
他的顾虑惊羽自然明白。
但她更是清楚,他们被困于此坍塌的地道,没有水,没有粮食,甚至没有明天,如何谈出去?虽然比她预想的时间要短,但她仍想真正得当他的娘子。
“相公,你果然不行么?”惊羽媚眼如丝,嫣然一笑,抬手轻轻摩挲着独孤玄的腰际。
没有旁的话,只这一句,没有别的动作,只这一下,便将独孤玄深深的欲望撩拨得压制住了理智。
火折子映照下的地洞,红通通的光影中,两条人影争相交缠,交织出世间最美好的旋律。
一宿休息后,两人这才探寻起出路来。
“娘子,我背你!”独孤玄回头看了看惊羽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停住脚步,凝眉道。
“我能走。”惊羽抿了抿唇,回给他一个微笑,“省着点力气,那么多岔道,有我们走的呢!”
从刚刚开始,她便突然觉得浑身发寒,越来越甚。
这种时候,怎么能生病?自然更加不能让独孤玄知道。
她强撑着气力,独自咬牙,不让自己的病态显露出来。
独孤玄皱了皱眉,没再说话。只伸手解开自己的衣裳,裹住了惊羽,而后伸臂紧紧将她拥在怀里,继续往前走。
惊羽诧异抬头,她确信,自己隐藏得极好,这男人怎生像是她肚里的蛔虫一般,什么都知晓?
“你刚刚抖了一下。”像是看出了惊羽的疑惑,独孤玄轻轻道。
惊羽不禁愕然,而后心内甜蜜不已。
即使在这样的处境中,这男人依旧满心放着她,即使是这样微小的动作,他都没有错过。
她嫁给了这样的男人,何其有幸?
又行两刻钟,前路依旧一片漆黑。倒是惊羽,身上又开始暖和了起来,不见任何不适。
“怎么眉头皱得更深了?”独孤玄接过惊羽递来的衣裳,穿上,“身体舒服了应该高兴才是。我家娘子还是笑起来最美。”
惊羽看了看眼前嬉皮笑脸想要逗自己开心的独孤玄,欲言又止。
她不是杞人忧天的人。但她更加知道,没有什么情况是没有理由而出现的。譬如她那突然而至的发寒。
她突然想起来之前的那个鸡瘟的村子。
但愿不是她想的那样才好。
事实,从来都是不随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几刻钟后,当惊羽又没来由得浑身发热,呕吐不止时,她百分之九十得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她该死得得了疟症!
该是在那发鸡瘟的村子时,这东西就在自己的身体里潜伏下了。
这病,怎么在这个时候发了呢?
她不期望有人能来雪中送炭,带他们出去。但也不要这么雪上加霜啊!
惊羽不禁苦笑连连。
“好烫!娘子,你在发烧。”独孤玄伸手抚上惊羽的额头,瞪着她红得极其不自然的脸蛋,惊叫。
“嗯。”惊羽眼前一阵眩晕,顺着岩壁坐了下来,“我怕是患了疟症。你先走吧……”
却是未等她说完,便见独孤玄铁青着的脸放大在自己眼前:“巫惊羽,到现在,我在你心中还是那么不堪么?”
他没笑着喊她娘子,生生连名带姓叫了出来,声音更是蓦然大了起来,回音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却又像是怕吓着眼前的人儿,生生压抑住了愤怒。
“碰”,他到底没忍住,只得将怒气化作了力气,砸在了石壁上。
“怎么了?”惊羽被这男人的突然暴躁搞得莫名其妙。
“我说过,黄泉碧落,不离不弃。你现在让我走是什么意思?”独孤玄深深吸了一口气,“你当我独孤玄真是那么无情无义?”
眸子紧紧盯住惊羽,彷佛只要她点一下头,他便会扭断她的脖子。
惊羽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的话语让这男人误会了呢。
望着男人眸子里的委屈、受伤以及愤愤然,惊羽不禁摇头。到底自己给了这男人多少不安全感,竟令他敏感至此。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独孤玄眼里蓦然升腾起一束光亮,“是说你觉得我不是无情无义?”
惊羽下意识得答了声:“不是。”
看到独孤玄迅速黯淡下去的眸子,她立时知道这男人又想岔了。
“相公,你误会了。”惊羽叹口气,摸摸鼻子,“我的意思是你先往前走走,看看有没有水源,我烧得嗓子疼。”
独孤玄顿时瞪大了眼睛,傻傻得看住惊羽,一时间,不知该高兴惊羽并非如自己所想,还是该忧虑自家娘子的病情。
“呆子,你急什么?我就那么不能让你安心?”惊羽抬手戳向他傻掉的脸,微笑。
独孤玄咧了咧嘴,一把抱起惊羽来,满脸的委屈与控诉:“当然。我能跟娘子成亲,到现在都觉得是在做梦,很不真实呢!况且,娘子从来都没说过爱我……”
惊羽抚额,这丫的,居然在纠结这样的事情。
“相公,我如果不爱你,会嫁给你吗?我如果不爱你,会甘心掉到这地道里来吗?我如果不爱你……”
“所以?”独孤玄嘴角咧得更大了,问话急迫而又期待。眸子里晶晶亮,堪比天上的明星。
“所以,相公,你听好,我只说一次。”惊羽埋首在他的胸膛,闭上了眼睛,“我爱你,独孤玄。”用尽了毕生的温柔,用尽了毕生的深情。
得到惊羽承诺的独孤玄如是神助般,力气如泉涌,一路乐呵着抱着惊羽边往前走边寻找水源。
惊羽几次想要让他放自己下来,他都不肯。只道,既是夫妻,自是同进同退。
直到惊羽烧得完全糊涂起来,也没了任何气力坚持,只得软趴趴得待在独孤玄怀中。一个时辰后,连神智都开始模糊起来。
“水……水……”断断续续的声音从惊羽口中发出,虽是微弱,在寂静的地道中却是极为清晰。
独孤玄皱了皱眉,走了那么久,别说水源了,连一点污水也没见到。这个地方,还真是除了石头,还是石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