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你多想了。”云出月拍了拍惊羽的肩膀,“都说孕妇会有焦躁症,估计你是到这个时期了。”
惊羽闭了闭眼:希望只是我多想……
“云小侯爷,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神态里的坚定,语气里的恳切,不禁让云出月怔了怔。
这一天,东启太子大婚,举国大庆。满朝道喜,四方来贺。即使是在这种四国明里平和、暗里波涛汹涌的时刻,面子上的功夫也是要做足的。譬如,南明派出大将军墨痕押运贺礼;再譬如,西昭新王完颜墨亲自前来观礼。
前宫里觥筹交错,好不繁华。
在皇宫僻静一隅的清平斋前,云家小侯爷晃荡着罗圈腿,吊儿郎当得跟侍在门外的宫女打趣。
“几天不见,小丫头愈发得有味道了嘛。看得小侯爷我心里痒痒,明儿个来跟殿下讨了,给本侯爷做小,怎样?”眼波流转,轻佻天成,自有七分魅惑,三分醉意。
纵然这小宫女受过专业训练,在宫里也算见过世面,但到底是姑娘家,自然心神荡漾了,红着脸,娇羞道:“小侯爷真爱开玩笑,奴婢哪有那个福气?”
“这话我可不爱听。谁天生就是伺候人的命?女人嘛,就是该拿来疼的。”云出月挑了挑小宫女的下巴,笑道,“你说对不对,小美人儿?”
小宫女心里顿时漾出了朵儿花儿来。
旁边一个胖胖的嬷嬷咳嗽几声,提醒道:“小侯爷,您不是带了糕点要进去给羽娘娘么?送完之后咱们还要到前殿去呢。老侯爷找不到您,待会儿又要责备老奴了。”
云出月撇撇嘴:“你送进去就行。那羽娘娘也真是矫情,这个当儿跟殿下闹什么别扭?不能当正房,就算是个小的,也够她荣华富贵一辈子了。小美人儿,你说对吧?”
小宫女含笑点头:“小侯爷说得是。”
老嬷嬷提着食篮径自进了里去。
小宫女也不甚在意:殿下吩咐过云小侯爷可以随意出入清平斋,只要他不带走住在里面的羽娘娘就行。想来,这小侯爷跟羽娘娘该是旧识,所以在殿下大婚、羽娘娘该是伤心欲绝的时候,小侯爷带点心来慰问倒也没什么不妥。
云出月继续一心一意得调戏小宫女,小宫女自然是心花更加怒放。
一会儿功夫,老嬷嬷便提着空食篮出来了。
“羽娘娘吃了么?”云出月撇她一眼,问道。
“羽娘娘吃了点,不过胃口不太好。现下困了,叫人不要进去打扰她。”老嬷嬷垂首恭答。
云出月点头,转头笑对小宫女:“美人儿,你就等着本公子抬着花轿来接你吧。”
小宫女福身:“奴婢先行谢过小侯爷。”
“那你们好好看顾羽娘娘,本公子去前殿咯。”云出月挥了挥手,带着老嬷嬷一摇三晃得走了。
“恭送小侯爷。”一群侍卫跟宫女纷纷行礼。
暗卫更是松了口气:唔,这羽娘娘可是殿下的心头肉。殿下千叮咛、万嘱咐,婚宴期间,更加不能放松警惕。若是羽娘娘丢了,他们就要提头去见!还好,还好,到现在为止,一切正常。
皇宫内苑,歌舞欢声,将平日里庄严威武的宫殿点缀得浮躁异常。
云出月眯着眼,醉不隆冬得沿着弯弯曲曲的走廊往宫门走,胖胖的老嬷嬷紧紧跟在后面。
宫侍们是认识这位小侯爷的,自然让道。偶尔遇上几个出来吹风的大人、公子,云出月便眼前发光,勾着人家就开始撒酒疯、不放手,
“洛相爷,不……以后就是国丈爷了。恭喜恭喜!来来来,今日良辰美景,小侯爷我定要跟你一醉方休!”
“多谢多谢!不过,小侯爷,你是不是醉了?”
“你才醉了!本公子千杯不倒,再来个五十坛都没问题!咦,洛相爷,你怎么变成美人儿了!唔,给公子我摸摸。”说着,伸出咸猪手,就要剥老大人的衣裳。
老大人大惊失色,面色涨红,一把推开赖在自己身上的某醉鬼,朝立在一旁的老嬷嬷吼道:“还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扶小侯爷回去歇着!”
“可是……奴婢还没有跟老侯爷禀告。”老嬷嬷很委屈。
云出月晃悠着又要往洛相爷身上挂,眼睛色迷迷得盯住他的腰带,慢慢得往下移,吸着口水:“美人儿……”
那视线,叫相爷大人浑身发毛。
老大人贞烈得捂着裆,立马跳出去老远,只余惊恐的男音随风愈飘愈远:“本官会转告老侯爷的,你们赶紧归家去吧。”
云出月忧伤得望着老相爷的背影:“美人儿,你动作可真矫健……”
老嬷嬷上前扶了扶云出月,轻笑道:“小侯爷,人都走远了,不用演了。”
云出月狠狠剜她一眼:“笑什么?少爷为了你都牺牲色相了,诱惑那小宫女倒也罢了,人家好歹也有点姿色。现在居然要我来调戏这风烛残年的老头儿,太挑战我的神经了。那脑满肥肠的样子,还美人儿?我呸!”
老嬷嬷抬眼:“我只说要你帮我出去。这个法子可是你自己想的。我可没叫你用美人计呀。况且就算要用美人计,也得找个真正的美人儿来才是啊。”虽然脸上妆容刻意黯淡下来,但看那透彻明亮、泛起几分好笑的眸子,不是惊羽又是哪个?
云出月瞪眼:“你个死没良心的,我告诉冰块儿,你欺负我,叫他打你。”
惊羽不觉失笑:这云出月怎么跟小孩子似的还玩“告诉妈妈”这一套。
当下乐了:“好好好,我错了,我们大少爷是美人儿,绝对的美人儿。”
“那我跟你家男人比,谁更美?”云出月不依不饶。
惊羽撇嘴,心说当然是我家男人咯。
嘴里却信誓旦旦道:“我家相公哪有你美?你是整个帝都,不,整个大陆最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
云出月这才满意了,一秒钟过后,又嚎叫起来:“我的手啊,刚刚摸到了那老匹夫油腻腻的脖子。天,冰块儿,我对不起你啊。我的手,失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