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羽受制于人,不得动弹。
“你给我吃的什么?”惊羽按着肚腹,不忿问道。
“失心丸。巫小姐是否感觉肚肠抽痛,愈来愈烈?这毒可是我费尽周折、找了许久才从一个江湖门派里买来的呢。这毒的有趣之处在于,虽然会一阵一阵绞痛,但它却不会立刻叫人毙命,若没有解药,倒是会一日一日吸取人体内部的给养,直至那人不堪重荷枯竭而亡。”
惊羽冷道:“确实够毒。不过你这般用尽心机,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佩如轻笑:“自然是只有巫小姐才能有机会碰到的东西——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这东西你应该去向陛下讨,我这儿怎么会有?”惊羽撇唇。
“巫小姐不用装傻。这些日子以来,陛下病重,太子监国,那玉玺不在太子府还会在哪儿?”佩如道。
“你既知太子监国,那玉玺自该属于太子的。你又何必存了这心思,为虎作伥,硬讨了不属于义王爷的东西去?”惊羽叹口气。
佩如道:“其中缘由,你我各自清楚,巫小姐不必拖延时间。这毒的解药,只我一人有之。即使殿下归来,你也不必指望他能救你。当然,巫小姐也可以选择不做此事,任由毒发身亡,但是你就不顾肚里的孩儿了么?”
“你倒是懂得说话的技巧、利用人的弱点。”惊羽嗤一声。
佩如眼中得意:“生与死,都在巫小姐的一念之中。还请小姐考虑清楚。”这太子府上上下下严严实实,潜伏多日,倒真是让她找到暗格不少,偏偏里头都是些没多大用处的东西。想来即使她再装可怜,独孤玄也不会信她了。皇后那处令惊羽跟独孤玄反目的法子亦未成行,不得已之下,她才出此险招。
但她相信,这次一定能成功。即使惊羽宁死不愿背叛,但用独门毒药控制独孤玄最在意的女人,即使独孤义跟皇后最后栽了,她手上有惊羽这个保护伞,自然不会受到株连。甚至,这个毒,说不定还能控制住独孤玄,到时候,她便是要了这整个天下,又何难?
一道长影掀步踱入,柔声询问:“你要本王的娘子考虑什么?”一身绛紫鎏金长袍,眉目中带几分天生的慵懒,声音柔和,却没有一丝温度,怎样都掩盖不了上位者的威严,正是独孤玄。
“你……”佩如心惊不已,面色陡变,向四面张望,“你什么时候来的?不可能……暗卫怎么没有来报?”
“你是说这两个吗?”柳妖孽跟战少年从独孤玄身后露出身影,一人手上提着个昏死的人儿,竟是之前进入院子禀报的两个下人。
挥手甩出,扔到佩如脚边,跟扔垃圾一般。
佩如脸色又遽变,惊吓跳开。怀疑是一回事,但看到事实又是另一回事了。
“懂得将我们一个个引开,也不是全无头脑。”闻人瑾书摇着扇子进来,笑道,“可是,你小脑那么点容量,是在侮辱我们的智慧呢,还是在侮辱我们的记忆?太子府上上下下多少奴仆,我们镇日待在这里,会不晓得?突然多出两个有武功底子的下人,你说这代表什么?”
佩如眼睛顿时瞪大:所以,打一开始他们就知道有诈了?就等着她往圈套里跳了?
一瞬间的功夫,她就努力镇静下来:没关系,她手里还有一张王牌!巫惊羽还中了她的独门奇毒,没有她的解药,必死无疑!
“殿下果然心细如尘,但殿下难道不担心巫小姐的生死么?”她靠近惊羽,想要极力保住最后一张护身符。
“我身强体健,无灾无病,需要殿下担心什么?”惊羽转头笑问。
“你……”望着面色依旧红润的惊羽,佩如心中的不安愈来愈扩大。
“你想问既然我中了奇毒,为何还这般无所谓,是么?”惊羽好心帮她说完,而后伸手拨开身边黑衣人的手掌,露出掌心那颗黑色的药丸。
“你!你竟然违背我的命令?”佩如惊不可遏。那暗卫竟然藏了失心丸,没给惊羽吃!也就是说,惊羽刚才的气弱亦是装出来的!她彻彻底底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了!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命令?”黑衣人嘶哑着声音反问。
佩如顿觉熟悉,竟是那个一直跟在闻人瑾书身边的侍卫风影!
佩如无意识得倒退,一连串的变故让她脸上血色褪尽,没了任何念想。
“失心丸?倒是让你费心了!现在,便完璧归赵吧。”巫吟风怒意迸发,今日若是他们粗心了些,没有觉察到这危险,是不是惊羽就要受此毒之害?竟然敢存了心思害他妹妹,死有余辜!
伸手便将药丸扔进茶碗里,药丸顿时溶化了开来。
“来而不往非礼也。只完璧归赵怎么可以?”独孤玄眸中危险闪烁,“战小哥,你那兜里的毒药我全都买了!”这女人害她娘亲的帐,他还没跟她清算。若她安安分分,他还能留她一子。现下她竟又想害他妻儿,他还需要什么怜悯之心?
战少年亦是义愤填膺,小肥掌一挥:“为了媳妇,小爷我这次不收你银子!”
柳妖孽拍拍战少年肩膀:“有义气!”随即从他口袋里掏出瓶瓶罐罐,不管三七二十一,尽数倒于那个溶解了失心丸的茶碗中。
“不……不……我是义王府的人,我肚里有小皇孙,你们不能杀我,不能杀我!”佩如瞳孔剧增,颤抖如筛。
惊羽叹气:自作孽,不可活。
“相公,我们走吧。”
独孤玄依言,温柔得抱起她,抬足便往内殿去。
步进内殿十余步,便听一声嘶厉的惨叫穿堂入室,绕梁许久,不绝于耳。
“殿下,西厢房拓跋公子被人劫走了!”正当惊羽以为事情告一段落,刚松一口气时,突有婢人前来报告。
一个消息还没让众人消化,另一个消息紧接着传来。
“殿下,书房遭盗,玉玺失窃。”
闻人瑾书睨着不远处的尸体轻笑:“又一个做了棋子而不自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