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那个被人一骂不男不女的人妖就抓狂的男人似是又找到什么“好玩”的东西,一大早就跑了来,我扫了一眼他手里提着的东西,虽然经过了昨天的蹂躏,一直痛到现在,恨不得砍了手才好,我还是差点翻白眼昏了过去,竟然是带着倒钩的鞭子,这一鞭子下去,还不扯下几大块皮肉来?
那人故意拎着鞭子在我面前抖了抖,想看我的反应,被他昨天折磨了这么久,也知道我越是露出害怕的样子,他这变态就越兴奋,我努力瞪大眼睛,维持面无表情的样子,即不是害怕,也并非挑衅。
见我没有反应,那人有些不满的哼了一声,抓着我的衣襟将我拎起来,重新绑回柱子上。
知道求饶哭泣惨叫什么的都没有什么用,只会让行刑的人更加疯狂而已,我牙齿死死的咬住,准备承受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呜——”
虽然已经做了相当充足的心理准备,这一鞭子下去,我仍痛得眼前一黑,好半天才缓过气来,睁开眼睛,好容易对上焦距,我被眼前的情景弄得一怔,昨天的酷刑,是在这个男子被我激怒的情况下施行,再加上痛极,我也没注意,今天忽然睁开眼睛一看,竟发现,在这一鞭子下去后,那人的表情竟非嗜血的疯狂,而是一种平静,一种仿佛找到了心灵深处安息之所的平静。
“啊——”又是一鞭子,我没注意咬紧牙,一下子叫了出来,头一甩,全是冷汗。
时间,已经完全失去了该有的意义,我不知道被抽了多少鞭子,只觉得从上到下都在疼,不停的疼,生不如死生不如死,不是凭借着骨子里最后的傲气,我真的很想跪在地上求那人杀了我。
终于,鞭子不再落下,下一刻,一盆凉水从我头上当头浇下,我已经疼迷糊的神经被一激,不得不强制性的开始运转。
“恩——”费力的撑开眼皮,原来眼皮,是如此沉重的东西。
“你好奇怪,真的好奇怪。”刚一对上眼前男子的脸,他就用手撑着我的头来左右望着,“你叫得很大声,而且从你身体的反应来看,你明显很怕痛,但却坚韧十足,多少男子到了这种时候,都哭爹喊娘的叫唤,而你除了惨叫,都不会求饶或者是叫骂什么的,”他漂亮的眼睛里,全是不解,“最奇怪的是,你看着我的眼睛里,竟然没有恨,一般人到了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恨不得咬死我的感觉吗?”
“我,我……”在心底暗暗的苦笑,这次,是真的沙哑得说不出话来了。
见我有意说话,那人提过一盆子水,看也不是给人,而是给人泼的,不过,聊胜于无,就着盆子喝了几口,喉咙感觉好多了,虽然像平常一样说话还是不行,但至少能发出一些声音了,至于听不听得到我说什么,就看他自己了。
“我很恨你!”我开口,强调这一点,“真的很恨,我和你无冤无愁,你竟然这么对我,我怎么可能不恨,”张嘴说话,很吃力,但不管怎么样,要表达的意思也要表达清楚才是,“但是,就是刚才,我见到你的神情,忽然就不恨了。”还有,听到柳听风昨天说的话,你,也是这么过来的吧,所以,才会在看到别人的鲜血的时候找回一些些心灵的平静,因为,只有在那个时候你才能确定自己是安全的,对吗?
“你什么意思?”他皱起眉头,眼里,惶恐一闪而没,见到他,我就想起柳听风,到底是怎么样的日子,才能养出柳听风那样的人?
柳听风温暖的笑是假的,柳听风鲜红的血是冷的,柳听风根本没有所谓的心,柳听风翻脸便无情,人在他的心目中,只分为两种,可杀的和不可杀的!
明明是如此残忍的人,我为什么却觉得那么的悲凉,我甚至知道,柳听风不需要别人同情,不需要别人拯救。他在他自己的王国中,不抗拒光明,亦不恐惧死亡。
不由自主的,我放柔了声音,对着眼前的男子道,“你不要怕,你看,你现在这么强,没有人能够伤害,我也不能,所以,你是安全的,明白,你是安全的。”
“不,不,你说什么,你胡说八道什么?”谁料想,这样一句话激起他如此的反应,动摇的神情出现,消逝,他用更阴狠的表情扑上来,手扣住我的喉咙,“再胡说,信不信我杀了你!”
我不为所动,竟转过脸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你看,你现在可以轻易的杀死我,当然也可以轻易杀死威胁你的任何人,所以,你是安全的,很安全,明白吗?”
话一出口,喉咙上扣着的手猛地收紧,昏过去的一瞬间,我简直想痛扁自己一顿,有时候话多,真的可以杀人啊。
这次昏过去,我真的没想过能醒过来,所以当我真的醒过来,感受到全身的疼痛的时候,我真的只有一个感觉——庆幸。
活着真好,活着,才能感受到痛啊。
这次醒过来,不管是柳听风也好,那个用刑的少年也好,都没再来骚扰我,每天的饭菜都是一个全身蒙得黑的人送进来,天知道,我全身都是伤,被死鱼一样扔在地上,连端碗都貌似不太可能,环视了一下周围,反正没人,我肆无忌惮的趴在地上,艰难的进食,不管怎么说,我都没做英雄的打算,好死不如赖活着,虽然我的伤口每天都痛得连睡觉都不能,但是,我还是坚持着,努力的活下去。
事实证明,人的生命力真的很顽强,而我的生命,真的可以直逼小强,这么重的伤,也不知道干净不干净的创口,我竟然奇迹般的没感染,直到很后来,我才知道,并不是我的生命力或者运气好的缘故,不过那时候,见到自己没发烧,我提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半,这年代可没什么青霉素,要是感染了,八成是死路一条的多。
每天努力的吃,努力的睡,直到有一天,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