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衣。绝色少年。剑舞古铜剑。
众人皆愕——竟是传闻中的南城第一美人,追月!
世人可能不知别国一名四品大员究竟姓甚名谁,但绝不会不知任君逍遥里的那一名名动天下的绝色少年,追月。
相传,追月面貌绝美,胜似女子。见过他真实面貌的人,无不赞叹万分。哪怕他是由男儿之身夺得南宸第一美人之称号,却也没有一人敢不服。
相传,追月喜着绯衣,妖媚惑人。红色是极浓烈的颜色,追月却将这血色着的如同魅世的妖孽。明明貌美,却不显女气。若仔细评论上一番,也只能得出两个字,妖孽。
相传,追月擅长剑舞,气势凛然。能得见追月一舞的人,莫不失魂许久,从此心心念念牵挂着那断魂之舞。
相传,为追月疯狂的达官贵人,名门侠女不知凡几,个个愿意捧着千金追上门前,只为得见追月一面,更甚者,愿倾家荡产,只为赎回追月。
但是,这么多年,追月却依旧待在任君逍遥,从头牌一步步变成了主事。
对于那些痴男怨女,追月从来只是嗤笑。即使偶尔见客,也从不见他稍缓颜色。
追月的世界里,只有一个月轻言。他,只要月轻言的视线就足够了,其他人对他如何迷恋,又干他何事?
追月那漆黑如子夜的眸子里,在看向别人时,永远带着三分嘲讽,三分不屑,还有满满的清冷不耐。但纵是如此,世人却依旧为他疯狂。
不是没有人妄想强行拘禁起追月,但不知为何,至今却没有一人成功过。而那些曾动了心思的人,也会在不知不觉中淡出人们的视线,最终,便永远被人们遗忘了。就如同,那个曾经想强行凌辱追月的正二品大员。
也有显赫的贵族想邀请追月出台,为他们宴会起舞助兴。但话传到了,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过。众人皆知道,任君逍遥的那个追月公子,是个软硬不吃,有着强硬后台的主儿。久而久之,也没有人再愿意去任君逍遥对追月提出邀约。毕竟踢到铁板的滋味并不好受。
前后联想一番,所以,今日他们能看到追月来到北汉献舞,那般惊异,也就不奇怪了。
追月冷冷地看了周围一圈,神色越发清冷。抬起右手轻拂过古铜剑的剑身,合着箫声,将腰折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随后迅速地后仰着,抬手斜刺一剑,敛眸吟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抬眸,收起剑势,右脚点地,以右脚为轴,侧首略略旋转,手住剑尾,“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在场的人除了萧祁宸和月轻言外,全都屏住了呼吸,视线牢牢地盯住了追月的身影。心绪紧紧跟着追月的一举一动不断起伏着。
月轻言也看着追月流利的动作,唇边泛着满意的笑。
当初教追月这支剑舞的时候,就知道他很适合这种刚柔并进的舞蹈。而这一首铿锵有力的将进酒,竟然也被他演绎出了一种与她完全不同的味道。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追月嘴角含了一丝冷笑,古铜剑一挥,将月轻言桌上的酒杯挑起,剑锋直逼她的脖颈儿去。
众人惊呼,却见月轻言不躲不避,只是直直地看着追月,嘴角还带着丝丝的浅笑。
果然,古剑在月轻言面前几分就已经停了,剑上的酒杯稳稳地立在月轻言唇下,月轻言抬头看,只见追月的眼里,微微带着笑意。
见此情此景,月轻言也不推辞,顺势接过了酒杯,一口饮尽,然后将杯底倒下,朝追月举了举示意。
这头,追月看见月轻言的动作,微垂了眉眼,紧接着一个旋身,将剑尖住地面,翻身跃入了场中央。
鼓声还在继续,追月舞步不停。手中的古铜剑也是越舞越快,姿势华丽之外,渐渐地也让人有些眼花缭乱起来。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剑锋一挑,将最近的婢女手中的酒盏和酒壶席卷过来,斟上一杯酒,然后将酒壶丢了出去,在酒壶传来清脆的碎裂声时,追月薄唇一勾,用衣带将酒液推到北王面前,然后身形后退,眉轻扬,“与尔同销万古愁。”
霎时间,全场灯火又全数湮灭。鼓声骤停,箫声已绝。一切,恢复到最初的寂静。
两旁的宫女依次举着灯烛,将灯点上,百花园里又恢复了明亮。众人再朝场中央看,发现追月早已经收好了那柄古铜剑,此时正安安静静场中。
“啪啪啪。”
寂静的场中,突然轻轻响起巴掌声,众人一看,竟然是萧祁宸正含着笑鼓掌。
众人连忙也敛住心智,鼓起掌来。
“好,好,好,真不愧为南宸的追月!”北王鼓掌,脸色似是极为激动,“来人啊,将本王前几日得的那颗夜明珠拿来,赐给追月公子。”
“是。”伺候在北王身边的侍卫闻言,立即弯腰应道,退了下去。
片刻,那侍卫便捧着一个小盒子走到了追月身边,躬身将手中的盒子呈了上去。
追月看着那个小红盒子,似笑非笑地弯唇,却是什么也没说,举手将其接了过来。
“谢,北王赞赏。”
追月半跪下去,低头道。但那脸上,却是分明没有半丝感到荣耀的模样。
“追月能为北王献艺,自是他的福分。”萧祁宸在一旁看着,也不由得笑道。
北王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追月。片刻后,笑道,“传闻中追月公子可是一直不肯离开任君逍遥半步,今日怎的应南王的约,肯到本王这北汉来了?”
追月早料到北王有此一问,心下打好腹稿,刚准备答话,却听到那边萧祁宸已经开了口。
“哈哈,北王,这可不是本王面子大。”萧祁宸摇了摇头,道,“实在是因为以前本王曾经与一人有过一些交情,这次方才求他请的追月公子出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