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轻言闻言,也不气恼,反而风淡云轻地一笑,“无父无母又能怎样,整个玄机阁就是我的娘家。若是我想嫁,你认为,你一个小小的宋家,还能奈我何?财?权?这些东西你能大过凤师兄么?再者说你上次泛舟的时候难不成没有听清么?凤师兄说,愿为我洗手做羹汤。凤师兄……愿意代替我学那些,我不愿学的东西呢。”
言罢,眨巴眨巴眼,又笑了起来,“至于抛头露面?凤师兄曾同我说过,他喜欢我这样呢。”说完,顿了顿,又接着道,“哦,不对,师兄曾同我说的是,无论我怎样,都是喜欢我的呢。”
“你!你个不知廉耻的贱人!”
宋羽涵气得似是眸子里都着了火,但透过月轻言,似是看到了什么,突然,眸中闪过什么,伸手拨乱了自己的头发,割破了夹袄,然后蓦然拉过月轻言的手放在自己身上,她也顺势半倒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尖叫。
“怎么回事?”
一道清冽的声音响了起来,然后月轻言就看见宋羽涵含着惊恐的眸中,闪过一丝得意。
“王……王爷……”宋羽涵看着站在月轻言身后不远处的凤离渊和白芷,楚楚可怜地叫起来。
月轻言挑了下眉,松开宋羽涵的手,慢慢站了起来,看着宋羽涵的模样,眸里闪过一丝趣味。
“到底怎么了?”
白芷问。明明是温润的声音,却让宋羽涵不知怎么的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怔愣了一会儿,宋羽涵还是在极快的时间里恢复了情绪,扬起梨花带雨的小脸,小声啜泣着,怯怯地看了月轻言一眼,然后小声地带着哭音,断断续续的道,“不……不关轻言,轻言妹妹的事……都是,都是涵儿不好……”
“我自然知道不关轻言的事,也知道是你不好。但是我还是要问问,你为何这么晚找轻言,还将自己弄成了这么一副不人不鬼的模样,出现在我和凤师兄的面前?”白芷温柔地开口,打断宋羽涵的话,然后微微笑起来,那笑仿佛能让人如沐春风一般。
宋羽涵被白芷的话噎住了,半晌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转过视线朝凤离渊看去,却发现凤离渊只是微皱着眉地看着她,但却根本没有什么要来安慰她的意思。
“可是……可是……”宋羽涵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先前装大度为月轻言开脱,就是为了以退为进,但这下可倒好,白芷这么一说,倒是将自己的退路堵死了,自己总不能在这个时候再说是月轻言将自己弄到这番模样的吧?那不是自打嘴巴了?
长长的沉默中,凤没有说话,白芷只是淡淡笑,看了无措的宋羽涵一眼,温和地开口,“宋姑娘,你的戏演得很好,只是算错了一点。那就是轻言的手段,和我们珍视、相信轻言的程度。如果今日是轻言想要处理你,你早已经活不到这个时候了。”
宋羽涵的脸“唰”地白了。
“好了,轻言,我们回房罢,这样的闹剧,太过无趣了些。”白芷走进月轻言身边,拦过月轻言的肩膀,温声道。
“好,不过……”月轻言挣开白芷的手,然后一步一步走到了宋羽涵身边。微微俯身子,将头搁到宋羽涵的耳旁,轻轻吹了一口气,近乎呢喃地道,“呐,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凤师兄可以就此把你赶出去?”
宋羽涵身子僵住了。
月轻言抬起脸,看见宋羽涵的反应,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微笑着,抬起手,狠命地甩了宋羽涵一个巴掌。
月轻言这巴掌所用的力道是极大,即使没有用上内力,但也足够面前这个半点苦没吃过的娇小姐半个月出不了门了。
凤离渊看着月轻言的动作,眸中闪过一丝不忍,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既然敢诬陷我,便要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我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月轻言笑,“这一巴掌,算是落实了。不然,让你一个大小姐说谎被当众拆穿,面子也不好过,对吧?干脆给你一巴掌,这个坏人,还是由我来做吧。”
“哟呵,今日的离王府,好热闹啊。”
正在底下的气氛僵持之时,一道略带着戏谑的声音蓦然在众人头顶响起。月轻言抬头,便看到了那一双黑如曜石的眸子,和那半张标志性的银色面具。
秋墨影笑得邪气,轻盈地从屋顶跃下,来到月轻言身边绕了一圈,砸吧嘴巴了嘴,“啧啧,居然有人敢惹我的小月儿,真是讨打的紧啊。”
凤离渊看见秋墨影,眸色一暗,心中隐隐升起一股怒意。
但还没等凤离渊开口,秋墨影反而笑吟吟地转身,对着凤离渊开了口,“今日本楼主不是找王爷麻烦来的,我只是来见见我的小月儿,有东西要交与罢了。”
凤离渊皱了皱眉,刚准备开口,却听得月轻言浅浅笑道,“是啊,凤师兄,秋楼主是来找我的。我和秋楼主先去屋子里谈一会儿,这里没事的话,就散了罢。”
凤离渊本想反对,但没想到秋墨影看着凤离渊的样子,不屑地嗤笑一声,“我的王爷,这里可是离王府,你的地盘,而我又是一人独自前来……今日在夜影楼我都未曾做什么,怎的,现在你还怕我伤害小月儿不成?”
此话一出,凤离渊也知道有道理,所以也没再多做口舌,和白芷换了一个眼神,然后道,“那你们先走吧。轻言,万事小心。”
月轻言笑吟吟地点头,朝着秋墨影示意了一下,然后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月轻言的临时卧房。
“喏。”
秋墨影将一块牌子抛给月轻言,然后坐到了一旁的木椅上,倒了一杯茶,小酌起来。
月轻言接过,见那居然是一块极为精致的银牌,上面刻了一个“墨”字,知晓这就是秋墨影答应自己的,能调动夜影楼所有势力的凭证,当下心中也是微喜,将银牌妥善地贴身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