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的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中间的那个女子，之间那个女子长得不是特别貌美，却散发着一股与青楼格格不入的清纯与稚气。
女子低垂着头，却坐立不安，敏感地察觉到凌霄的视线像是探照灯一般紧紧盯着自己，很是放肆，又像是一把暗暗燃烧的火，在她周身肆虐。
一曲完了，没有掌声，几个姑娘尴尬地听了下来，不知所措。
“爷，从前天开始您就一直要姐妹们弹奏这首曲子，何不……”中间的女子小心翼翼地措辞，却不敢抬起头直视凌霄。
旁边的几个姑娘听到女子的话，暗中使劲点头，抱着琵琶的双手松开，只见十只手指全都变得红肿，疼痛不已，要是在这样下去，这双手非得报废不可。
也不知道眼前这位爷是哪路神仙，进了勾栏楼就只要听姑娘弹琵琶，而且是同一首曲子，这两天下来，自己的耳朵都长茧子了。
这位阔绰的金主分明就是对柳儿有意思，眼神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体，但是却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只是盯着她而已，真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
“怎么，爷是给不起银子么。”凌霄的声音里明显透露出不悦，长袖一甩，一锭金灿灿的金子“咕噜噜”地滚到柳儿脚下，转了两个圈儿，停下。
“柳儿不是这个意思，柳儿只是觉得……”女子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
“哈哈……”凌霄突然狂笑了起来，乌黑的长发披散在全身，随着颤抖的身体上下起伏着，“皇上说不行，皇后说不行，到了如今，甚至连一个妓女都敢对我说不！”
凌霄慢慢站起身子，一双黑眸直盯着柳儿早已吓白的脸，“好！好！”他狂肆地叠声说道，双眼却闪烁着让人心痛的光亮。
在凌霄眼里，此时眼前的女子早与朵湛的身影重合了起来，他看着朵湛的嘴形，嘴里只发出两个字，不行。
“不行？我说行就行！”
高大挺拔的身影考了过去，虽然没有接触，却带有明显的压迫性。
凌枭浑身散发着浓重的酒味，眼神深沉的几户可以使人溺毙其中。
“我就在这里要了你，看皇上拿我怎么办！”
说迟迟那时快，凌枭一把抓住柳儿的头发，丝毫没有任何怜香惜玉地将她的身子紧紧地控制在自己手中，薄唇贴了上去，根本不是在接吻，而是用牙齿狠狠地啃噬着女子的嘴唇和脸颊。
“痛……爷别……”怀中的女子早已吓傻了，僵硬着身体，无助地发出求饶的声音。
就在这时候，纸糊的掩门被人“砰”地一声踢到在地。
朵湛刚踏进房间，就闻到几乎呛死人的酒味，映入眼帘的，是披头散发，神情张狂的凌枭霸道地搂着一个女子求欢。
好哇你个凌枭，前几天还信誓旦旦地向自己求婚，如今却在这儿风流快活，还弄得自己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真是气死人。
朵湛眼里迸发着火焰，在屋子里所有人目光注视下，冲到凌枭面前，粗鲁地分开凌枭紧握着柳儿的大手，一把将凌枭推倒在地。
一旁的姑娘们目瞪口呆地看着朵湛彪悍的动作，都忘记了惊叫。
凌枭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脸色发黑的朵湛，轻轻晃了晃脑袋，自嘲地般低声说：“又是幻觉……”
朵湛一听，心里更加来气，撇到桌子上放着的茶壶，一把抓过来，也不管茶壶里的水是冷是热，直接往凌枭脑袋上浇去。
“你给我清醒一点！睁开眼睛好好看看我是谁！”
“凌枭，你真是令我失望。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真心以待的朋友竟然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你堕落放纵给谁看？”
“前几天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娶我为妻，如今倒好，跑到这勾栏院里来耍风流！”
“你这么做，只会令延陵夜更加的瞧不起你，你懂不懂！”
朵湛一口气骂了许多，气喘吁吁地停下来休息，用手拼命给自己脸上扇风。
“你还是我的徒弟呢！师傅教训徒弟天经地义，赶快起来跟我回去！”
凌枭怔怔地看着说个不停的朵湛，头顶上滚落的茶水浇醒了混沌的大脑，黑色的眼眸又变得晶亮了起来，但是很快，却又暗淡了下去。
“你已经是他的人了，还来管我做什么。”
凌枭的语气中饱含着浓浓的无奈，那双清澈的明眸清冷得像是秋日的一泓泉。
朵湛听了不由得一阵心酸，抿紧了嘴唇，想要安慰些什么嘴唇却变得沉重不堪。
“如今你还来这里干什么？看我堕落到什么境地了么？”凌枭地笑笑，伸手想抓起身边的酒壶，被朵湛一把夺了过去。
“你什么意思？”
“不是么？自从你在金殿上拒绝我的那一刻起，我就清醒了。”凌枭轻笑几声，抬眼打量着朵湛，“原来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想我一介武夫，怎么能和天子争女人，这原本就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争。”
“不是的，在我心里，你不会比他差！”朵湛急忙说道。
“你不用安慰我，成王败寇这个道理我明白得很，”凌枭缓缓低下了头，“在你在金殿上拒绝我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离我越来越远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你就成为了他的女人。”
“我拒绝你不是因为他！你能相信我么，我是有苦衷的。”朵湛蹲了下去，挽起衣袖，轻轻地擦拭着凌枭脸上的茶水，梳理着他那乌黑柔亮的头发。
“我也不知道延陵夜对我怀有那样的心思，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更加是出乎意料。”
“你以为我和那些争宠献媚的女子一样？一心只想爬上他的龙床？”
“可能很多女人都是这么想的，但是我不是那样的人。”
“那天，你在金殿上说的那番话，真的是太突然了，吓了我一跳。”
听完朵湛的话，凌枭脸色突变，踉踉跄跄的就要站起来，身子一个不稳，差点摔下去的时候被朵湛仅仅扶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