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嗔大师也不说话,只是挥挥手。
贾琏急忙回了荣国府求见老太太,老太太一听说诊金竟要四万两黄金,也惊呆了,好半晌没说话,贾琏为难的问道:“老太太,无嗔大师只是路过京城,明日便要离开,还请老太太的示下。”
贾母皱眉道:“琏儿你且去外面等着,琥珀,去请大老爷大太太二老爷二太太过来议事。”
少顷大老爷夫妻二老爷夫妻都赶了过来,一听贾母说了无嗔大师要四万两黄金的诊金,贾赦便如被枪尖捅了一般,腾的跳起来叫道:“不过是是个山野之人,是没见过钱怎么的,生要那么多银子,谁家也不是铸银子的,哪有那许多银子给他。”刑夫人虽然不敢说什么,可眼里亦是这个意思。
贾政皱眉道:“老太太,别再是琏儿遇到个骗子,大哥说的对,凭什么样的大夫也不能要这许多的诊金。”二太太的神情却是古怪,她倒没有不信,只是瞧着有些肉疼的样子,想来也是舍不得四万两黄金。
“琏儿打听的清清楚楚,确是那毒手药王路过京城,他明日便要离开,叫你们过来就是要议一议,无论如何也得将宝玉治好了才是。”老太太沉着脸说道,方才瞧着儿子媳妇的话头,竟是要放弃给宝玉治病,这让她如何能答应。
“可是家里哪有那许多银钱?”贾赦气呼呼的说道。贾政亦是皱眉点头。王夫人急了,忙说道:“老太太,求您为宝玉做主呀!”
贾赦眼珠子一转,忙说道:“想必那毒手药王不知道是给咱们荣国府的人瞧病,若是知道了,必不敢要这许多银子。”
贾母瞪了他一眼道:“琏儿说得清楚,他怎会不知,就是听说是我们荣国府,他才提出要四万两黄金。”
贾赦脸色一变,狠狠的道:“哼,我这就带人去拿了他,刀架在脖子上,看他还敢不瞧病。”
老太太气得骂道:“胡说,若是他起了什么歪心,岂不是害了宝玉。”
贾赦气哼哼的说道:“那依着老太太,是个什么意思?”
贾母沉声道“一来,得把这银子凑齐,二来,将那毒手药王请到府里来,好生款待着,多说些软话,看他可否能少收些诊费。叫琏儿媳妇上来,我有话问她。”
小丫头跑去请来凤姐,贾母劈头问道:“琏儿媳妇,官中帐上还有多少银子?”
凤姐略想了想回道:“回老太太,除下备着过年用的银子,官中还有十三万五千八百两银子。”
听了这个数字,所有的人都皱起眉头,贾赦刑夫人自是面色难看,就连贾母也暗暗吃了一惊,王夫人心里发虚,贾政则一直摇头。
贾赦气呼呼的叫道:“怎么才剩下这么点儿银子?”
凤姐福身道:“回大老爷,所有的开支都有帐可查,偶有不济之时,媳妇白填了嫁妆,还不曾记到帐上。”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便更难看了。
凤姐说出了自己白填了许多嫁妆之事,贾赦一听便叫了起来,只不管不顾的吼道:“这是哪门子的道理,二房里霸了我们大房的媳妇使用,还让琏儿媳妇白拿自己的嫁妆,你们二房的算盘打的也太精了,琏儿媳妇,快把你填补的嫁妆开了单子,叫你这好姑妈赔出来,你回头就回大房里,大房这边还一盘散帐没人管,你婆婆有了年纪也顾不上。”
这贾赦不着四六了一辈子,这会子竟然说出几句有道理的话,却听得贾母气得几乎不曾头冒青烟,刑夫人心中暗喜,王夫人恨的直咬牙,贾政却是一脸的惭色,凤姐只垂头站在一旁,再没有平日的响快爽利。
贾母狠狠的瞪了凤姐一眼,却见凤姐一脸的委屈无奈,贾母自嫁入贾家,也是管过家的,自然知道管家的难处,便没说凤姐什么,只沉声道:“赦儿,你好糊涂,大房二房都是一家,琏儿媳妇管家,也是你的孝心,替我分了忧,再不许说让她回去的话,至于琏儿媳妇填补的嫁妆,我作主,等明年收了租子,给她补上,这一大家子的,断不会让她一个小人家吃了亏。”
贾赦其实也只是叫一叫罢了,他心里很清楚,凤姐这会子是不能回到大房的。见贾赦不再说什么,贾母方才说道:“眼下当务之急是凑了银子给宝玉治病。这样,官中拿出十万两,我给二十万两,还有十万两,宝玉他娘,你凑出八万,赦儿,大房里只出两万,这才是一家人的意思。”
贾赦一听又要他出银子,腾的跳了起来,只叫道:“官中的银子本就有我们的一份,凭什么还要我出银子?从来没听说过有亲娘老子在,侄子瞧病却要大伯出银子的。老太太,这也太不公平了。”
贾政忙向上说道:“大哥说的是,这十万两银子便由我们凑出来,老太太,断没有让大哥出钱的道理。”说完又回头瞧着二太太说道:“你回凑银子,实在不够,将那用不着的东西当一些,好歹凑出十万两银子。”
贾母听了只瞪了贾赦一眼,也知道这个儿子视钱如命,瞧的比亲娘老子还亲,便不再要求了。
二太太虽然肉疼要花十万两银子,可是到底是为了救宝玉,便咬牙认了下来,可是心里却将大房恨了个透,连带着,就连她的亲侄女儿凤姐,二太太也恨上了。不经意的扫了凤姐腰间一眼,看到还是那个香囊,二太太的眼中闪过一丝快意。
凤姐却也不在意,贾琏和她早有盘算,刚才说出填补嫁妆之事,也是事先订下的,为了抽身退步做准备。
“宝玉他娘,你回头把银子凑齐送过来,琏儿媳妇,回头过来拿银子,让琏儿去钱庄换成金票。”贾母沉声吩咐了,因着心里不痛快,便将贾赦夫妻贾政夫妻凤姐一并打发出去,也不要人伺候,只一个人闷坐在房中。
贾政夫妻出了上房,二太太见贾政竟然没有去外书房,反而与自己同行,心中奇怪,需知贾政一直不待见她,大半年也不去她房里一回的。二太太小意儿问道:“老爷,您这是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