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风吹起衣袂,更显得身形单薄,哪里还有初游镜湖时的高贵仪态。她现在和一个失宠的恶妇没什么区别。凰婉清的脸色苍白如纸,咬着唇努力不让泪水落下来。
月儿担忧扶着她道:“公主,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凰婉清艰涩的说,松开双唇,瞬间有血珠子涌了上来,月儿大惊,看看围观的船只和人,知她爱面子,低声道:“我们先进去吧!”
凰婉清点点头,走进船舱,古昔风正在用内力加强叶筱洁的心脉,刘景绣陪在一边,貌似紧张得忘了重新整理自己的仪态。
他们一心挂在叶筱洁身上,看都不看缩在角落里的凰婉清和月儿一眼。
花船快速靠岸,叶筱洁适时醒了过来,睁开眼无力的唤了一声:“姐夫。”
古昔风大喜,收手叫道:“我在这里!”
叶筱洁回头看了一眼姐夫,微微一笑,重新昏了过去,昏倒在古昔风的怀里。
众人皆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刘景绣拍着胸口心有余悸似的说:“好了好了,总算是好了!”
“她现在身体虚弱,需要静养,马上回府!”古昔风一边说着一边抱起叶筱洁,走下船,踏入已经迎到湖边来的轿中——那是他和公主同乘的双人轿!刘景绣也匆匆上了另一顶轿,待到凰婉清下得船来,古家的队伍已经起程。
他竟然不等她!他是不要她回去了吗?
凰婉清白着一张俏脸,顾不得别人讶异的目光愣在湖边,半天没有动静。路过的百姓虽然心中觉得奇怪,但谁也不敢围观议论,匆匆而走,仿佛凰婉清是什么可怕的怪物一般,然而那些怪异复杂的目光时时谴责着她,让她羞愤、委屈而又无可奈何。
一时湖边寂寂,静得让凰婉清听得见自己心碎欲裂的声音。
月儿看看主子,委屈得落下泪来。
一辆华丽的马车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车帘一开,里面竟然端坐着一位青衣的俊俏公子,满脸冷峻,在看到她们时原本冷峻的脸庞缓和下来,微微露出一个笑容:“上来,我送你回去!”
“是瑜枭!”月儿惊喜的扯着凰婉清的衣袖叫了起来,仿佛落水遇到浮木一样振奋。
凰婉清回神,看了一眼瑜枭,默默的点点头,在月儿的搀扶下上了马车。车帘一放,谁也不知道里面坐的是谁,车夫扬起马鞭,马车便飞也似的离开了镜湖,隔绝了那些谴责与难堪。
看了一眼面色柔和的瑜枭,凰婉清心里松懈下来,低低的说:“谢谢!”
“我的礼物,收到了吗?”瑜枭转移话题,温和的笑着问。
“收到了,谢谢!”凰婉清勉强笑道,这人知道她不少事,还能送虫草给她,就是真心想求得她的原谅了,“可惜已经没用了。今天的事你也看见了。”
瑜枭点点头:“我当时在另外一艘花船上,不过我一直在注意着你的船,所以看到了整件事情的经过。没有及时帮到你,对不起!”
“你知道我是被陷害的?”凰婉清惊叫,回忆起刚才在花船上的事情,心一点儿一点儿的沉了下去。
花船入湖不久,月儿就按刘景绣的吩咐和青儿、兰儿一同在舱里准备茶水糕点准备供主子们享用,只留云儿、刘景绣、叶筱洁和她在船板上欣赏镜湖风光。
不知为何,刘景绣忽然提起了吉儿的惨死,叶筱洁大怒与她争执起来,事情最后落点在古昔风身上,叶筱洁冷笑道:“你以为这样就能独自霸占姐夫了吗?你错了,只要有我叶筱洁在的一天你就是做梦!”
她这个时候才惊觉叶筱洁对她的不止是恨,还有妒!那种可怕的妒忌让她美丽的双眼燃起了仇恨的光芒,令人惊心。
刘景绣在一旁扇风点火,小心的拉拉叶筱洁的衣袖小声说:“洁妹妹,不要再说了,小心她让人把你扔湖里去!”
“她敢?”刘景绣小心谨慎的样子更加燃起了叶筱洁匡扶正义,帮助弱小的热情,火大的甩开刘景绣的手,挑衅的怒视着她:“要不是看在姐夫的份上,我现在就把她给扔湖里喂大鱼去!”
几次三番忍让,换来的竟是她的恶言相向,甚至是威胁,她也火了,用手指着湖水怒道:“给我闭嘴!”
叶筱洁闻言,竟然大步走了过来,笑得阴险邪恶。她后退了一步,靠在船栏上并无畏惧之意,因为她深谙水性。但是就在叶筱洁靠近她的时候,刘景绣突然扑了过来,趴在她面前,不知用什么东西刺了她的脚一下,剧烈的疼痛令她跳脚。就是这一跳脚,失手把叶筱洁推下了船。
而这个场景,刚好让摇船远来的古昔风看在了眼里。
这一切,竟然是刘景绣的阴谋。手段之高,算计之合理,令人佩服。恐怕叶筱洁都是受人利用而不自知!
回想惊险的一幕,瑜枭也忍不住若有所悟的吐出一句:“古府里,终归是女人太多了!”
“呵呵,这算什么?宫中的女人才叫多哪!”凰婉清自嘲的扬眉笑了起来,笑得凄凉,“其实民间朱门就是后宫的缩影,想不到我凰婉清骄傲一生,竟也逃不过宿命!”
“我能帮你什么吗?”瑜枭问,眉头微皱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送我回去吧!回古家去!”凰婉清靠着月儿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好!”瑜枭点点头,只要凰祈云一日不放过她,她就一日不能离开古家。凰祈云对这个妹妹,也真够狠心的,当初若不是为了替夕月求得国外进贡的榆茄作药,他也不会助纣为虐,带人去夺她嫁妆,幸好他们现在两清了,谁也不再欠谁,而他亦不必再受制于他。
月儿扶着她,祈求的看着瑜枭:“瑜公子,要不你帮公主作证吧!”
“月儿,没用的。”瑜枭还没有答话,凰婉清就接口道,睁开眼坐直身子给了瑜枭一个你不用愧疚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