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亲的礼部侍郎焦急的看看时间,又看看主子,催也不是不催也不是。幸好凰祈云身边的大太监王成机灵,小声提醒到:“皇上,吉时已到!”
“恩。”凰祈云点点头,看向正在惜别的柳贵妃和凰婉清。
生离就在眼前,母女俩泪眼相望,柳贵妃哭得跟泪人似的,紧紧拉着女儿的手:“清儿啊,这一别可不知余生还能不能再见,你可要好好的啊……”
这样的哭别,根本不像嫁公主,倒像卖去番外和亲一样。凰祈云和其母得意的看着这对生离的母女,舒心的笑了,温和的笑容巧妙的掩盖了阴谋得逞的喜悦。
华阳公主凰婉清瞥了得意的凰祈云一眼,目光坚决的看着柳贵妃,大声道:“母妃放心,清儿一定会幸福的!”
这话,不止只说给母妃听,更是说给凰祈云听的。凰祈云哗一下拉下脸来,有些不耐烦的说:“好了好了,柳太妃放心,朕给九皇妹挑的夫君可是万里挑一的,绝对会善待九皇妹,咱们还是不要耽误了九皇妹上路的时间,都回去吧!”
上路?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刺耳?凰婉清狠狠的瞪了凰祈云一眼,刚才还有的一点儿感激之情马上消失。
凰祈云佯装不知的看向别处,带领众人回宫。尽管柳贵妃千万不舍万般不愿,奈何是个无权无势的贵太妃,只得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沉重的红色宫门吱吱呀呀的合上,把凰婉清和她的十车嫁妆挡在宫外。宫门一关,凰婉清心头升起无限失落,久久的站在宫门外不愿上车。民间有句俗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此生大概再回不了宫了。
风过,系满马车的红色丝带随风起舞,和着凰婉清的一身红色嫁衣,飘荡成耀眼的风景线。
路人纷纷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貌似看出了什么苗头。一向骄傲横行的凰婉清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指指点点?倔强的咬咬红唇,在宫女的搀扶下步上马车,车帘一放,把所有的非议都挡在车外,两眼一闭,把所有烦恼抛开,睡一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负责送亲的礼部侍郎刘青吩咐起程,一支红色的队伍浩浩荡荡的起程,奏着动听的送亲曲,马蹄达达走向遥远的南方。
而南方,等着她的又将是什么?
三月春光正正好,皇家嫁女是喜事。十车财宝是嫁妆,红轿之中是美人。谁是天下最幸人?江南古家昔风郎。
一路南下,都可以听到百姓们传唱的歌谣,让坐在马车中烦燥不安的凰婉清心里有了小小的喜悦。悄悄掀开轿帘一角,偷偷的看外面的景致,入眼便是新绿的春情画意,与北方迥然不同的景致让她知道这便是南方了。送亲的队伍已经行走了快半个月,用不了多久便能到江南了。
古家昔风郎……古昔风,即将成为华阳公主驸马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男子?真是让人好奇啊!
凰婉清亦忍不住好奇起来,因为江南好风光的原故,忘了在宫中的不快,和草率出嫁的不甘,对新的生活心生憧憬。人人都在传颂古昔风是个好男儿,那么应该也不差吧!再以她公主的身分回以辅助,将来的小日子定能过得美滋滋的。放下轿帘,在轿中满足的叹息一声,安心的闭上小睡。
“吱——”
突然马车一个猛刹车,让措手不及的凰婉清身子向前倾,差点儿撞到车梁上,脸色一变,正待发火,轿外传来刘青急促的声音:“公主殿下,前面有人拦劫,请您待在轿中不要出来!微臣定会保您周全!”
“恩!”凰婉清满不在意的哼了一声,没有一丝慌乱。不就是拦抢劫么?有什么好怕的!不过不知道是何方贱奴,胆敢拦劫华阳公主的送亲队伍,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待刘青把他们一举拿下,她定要下得轿去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不知天高地厚的她尚且端坐在轿中愤怒的想着该如何处理这些狂徒,前方却已打成一片。对方似乎是有备而来,人手很充足,而且训练有素,让刘青疲于应付,久战不能擒下贼人让他的心开始慌乱。敢劫皇家队伍,来者不善哪!
远处一块大青石上,一个青衣的提剑的蒙面男子眯着狭长的双眼看着前方红色的队伍中,那一乘红色的马车,看着看着突然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蒙上面纱,以打斗的人群项上人头为奠脚石踏空而去,直奔马车。
刘青注意到这个后来居上的家伙,急马打马转身奔过去保护公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围着公主护驾的侍卫被他一阵迷烟给放倒在地,车帘一开,在一声娇滴滴的惊呼声中,华阳公主已经被劫出马车,被青衣人挟持着一路飞奔站到半山上。
青衣人一得手,那些黑衣蒙面的匪徒就迅速停止打斗,围成一圈困住刘青的队伍,双方刀剑相对。
“啊——”
长住皇宫安乐窝的华阳公主从没享受这等“飞天”的待遇,被吓得惊叫连连,脸色惨白,随青衣人落在半山上,脚软得有些步伐不稳,站都站不住。
青衣人鄙视的瞅她一眼,大力扶了扶她,让她不至于跌下山去,冷喝道:“站好了,掉下去摔死我可不负责任!”
华阳公主凰婉清从小到大,还没被人鄙视过呢,突然遭到劫匪的鄙视,心里登时火起,忘了自己正身处险境。凤眼圆睁柳眉倒竖,怒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劫持本公主,你活得不耐烦了?”
“哼哼,我看活得不耐烦的是公主你吧?”青衣人冷笑两声,目光看向山崖。
凰婉清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全身一个激灵,恐高症发作,再次脚软无力,不得不向青衣人靠了靠。
青衣人见状讥讽的大笑起来:“原来骄行天下的华阳公主竟然是一个胆小鬼!哈哈……”
刚才还大声气的凰婉清被他嘲笑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心中怒火狂烧,奈何此时受制于人,发作不得,只能忍气吞声的垂下眼。堂堂一个公主出嫁,竟然被匪徒给劫了!还被人给惊吓、鄙视,如果父王还在,怎么会让她受这等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