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最有名的食馆“飘香楼”,一个青衣的年轻男子坐在临窗的位子,神情落寞的看着楼下过往的客人——不是杨天忆,还有谁?
已经如愿来到江南,却觅不到娇容。明知她就在古府,却不敢轻易去打扰,这份彷徨让一路奔波后疲惫的他更显沧桑。
婉清,我已来到,你可知……
正伤心着,临座的谈话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听说,古老爷并不待见新妇唉!”
“哈哈,古昔风素有风流之名,纵使公主再漂亮,假以时日过了新鲜劲,一样无法让人收心!”
“据古府的管家说,那个公主进门就是侧室,现在更变贬成了妾,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古昔风。要是我有那个福气娶个公主作媳妇,一定天天守在她身边。”
“哟,瞧你那色样,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还是回家守老婆去吧!你家那只母老虎哟……”
杨天忆握着茶杯的手慢慢收紧,几乎要捏碎手中的白瓷茶杯——婉清她,果真不幸福吗?
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如果他没有放弃她,如果他能留住婉清,她又怎会受今日之苦?
无穷的愧疚之情涌上来,伴着阵阵心痛,让人几乎要窒息过去。杨天忆闭上眼,痛苦的捶着额头,心中不停的呼唤着:“婉清,婉清……”
在海芋的坚持下,凰婉清命月儿用食盒分三层装好自己所做的水晶鲜花糕前往各院。
首先是风华院。古老爷子出门去了,院中只有古老夫人在丫头的陪同下坐在花园的摇椅上晒太阳,满头银丝的老夫人微闭着眼睛享受日光浴,面色安详,发上银步摇的花朵上镶的绿宝石发出耀眼的光芒。
看着这个慈祥的妇人,凰婉清迟疑了,脚步也慢了下来。海芋用力握握她的手,给她一个鼓励的笑容。凰婉清对月儿点点头,月儿会意走上前去,在老夫人身边轻声唤道:“老夫人,公主看您来了!”
古老夫人慢慢的眼开眼,目光落在眼前楚楚动人的两位美女身上,微微一笑:“公主,这位是?”
“这是海芋,我二皇兄的朋友,路经江南来看看我!”凰婉清柔声答道。
温柔大方的态度令古老夫人有些吃惊,偏头看了月儿一眼,月儿微微颔首,方才放下心来,对她招招手:“来,过来这边坐!”
凰婉清看了海芋一眼,两人一齐上前在古老夫人的两旁坐了下来,老夫人热络的拉着婉清的手道:“公主,看到你有来风华院,老身真是很高兴。这些日子让公主受委屈了!”
“老夫人客气,婉清无所谓委屈不委屈!”凰婉清轻声说,脸上淡淡的看不出悲喜,然后从月儿手中接过食盒打开,端出一盘五色水晶鲜花糕放在石桌上,“这是婉清亲手做的,请老夫人品尝!”
“哦?”老夫人看着眼前漂亮的五彩水晶鲜花糕显然也很意外,美丽的花形糕点放在白瓷盘子中间,周围饰以真正的鲜花和绿叶,称得中间的糕点如同含苞待放的各色花苞,视觉和嗅觉上都清新漂亮无比。古老夫人拈了一个黄色蔷薇花苞的放到口中,登时满口花香,不由赞道,“公主好手艺!”
好久没有受人夸奖了,凰婉清掩嘴一笑:“老夫人若喜欢,婉清可以常常做了宫中御膳赠与老夫人品尝!”
“是啊,当年在宫中,公主的手艺连御膳也自叹不如呢!深得先皇宠爱不止靠嘴甜,还要靠本事!”海芋笑眯眯的解释道,眼里有得逞的光芒闪过。先拿下婆婆,再拿下小叔,以后就好办事了!
凰婉清笑笑没吭声,世人只道她华阳公主恃宠而骄,却不知她受宠的原因。除却公主的外衣,和骄横的声名,她其实是一个温柔的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皆是一流。
所谓以小见大,聪慧的古老夫人明白海芋的意思,也由厨艺洞悉了凰婉清的内在美,为儿子的有眼无珠而深感遗憾,不由得叹息一声:“真是作孽啊!”
“老夫人何出此言,莫非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海芋马上追问。
古老夫人怔了怔,摇摇头苦笑一声:“公主耐心等待吧,总会苦尽甘来的!”说完就又一次闭上了眼假寐,送客之意很明显。凰婉清和海芋也不好再做,起身告辞。
直到她们几个离开,古老夫人才睁开眼,老泪纵横:“孽缘啊!吉儿,你若真的在天有灵,就让他忘记仇恨,好好生活吧!长此以往,古家断后不说,灭门之祸也不远了!”
“老夫人,其实也不见得,你没发现自从二爷回来后,老爷对公主的态度好了很多吗?”古老夫人的陪嫁侍女阿香安慰道。
“吉儿的死是他心头的枷锁,他怎么就不想想,那时的公主不过十岁,而且又不是她驾的马车,要怪也是怪车夫啊!”古老夫人拭拭老泪,再度叹息一声,“算命的说这孩子活不过十六,没想到竟然一语成谶!”
阿香安慰着,双手搭在老夫人肩上开始为她按摩:“夫人不必忧心,老爷本性善良,只是一时想不开罢了。再者,华阳公主进门后的确有诸多骄蛮行为,难怪老爷心生厌恶。现在已经知道公主也非恶人,慢慢的老爷自会发现她的优点,到时还不鸳鸯成双吗?”
古老夫人点点头,拍拍阿香的手:“但愿如你所说。”
宁风楼,刘景绣微笑着接过月儿递过来的盘子,看到盘中的五彩水晶糕点也很吃惊,海芋抢先道:“海芋奉二王爷之命从边关来探望公主,没带什么礼物,就亲自下厨作了道甜品让夫人品尝,还请夫人见谅!”
凰婉清惊讶的看着海芋,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抢她的功劳,不是她让她来笼络人心的吗?
海芋对她眨眨眼,凰婉清方笑道:“姐姐慢慢品尝吧!”
“原来你就是昨天那个俊俏的公子?”刘景绣讶异的看着美艳的海芋,马上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