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是妈妈自私。是妈妈的不好。以后妈妈再也不会离开你们了,再也不会了……”她的眼睛暴睁,此时的彻儿被人从轿中抬了出来。那小小的人儿包裹的密不透风,只可瞧出那小小的一张脸,那么的倔强,即使双眼泛红,也未掉下一滴泪……
“妈妈,哥哥的手脚筋被人挑……”
眼前一黑,险些晕倒。身后被一强有力的双臂圈住,头顶传来一声音,淡淡的。
“绾绾。”
元天793年。废黜之后,程绾绾正式回宫。暂住于……文成宫偏殿……储秀宫……
刘紊的车架穿过徐德门、玄武和德从三宫门后,稳稳地停在了入宫门口——凯武门!
那日正值一月好天气。虽不见阳光,却能见湛蓝如洗的天空。
赵凤仪以后宫为首,傲然地站在凯武门口。风鼓动她拽地的长袍,扬起了她精心梳好地发式,就连她那得体地微笑也吹地恍惚起来,若隐若现,似暗似明。手在宽广地云袖中紧紧握起。眼神带着不易觉察地倔强与不服输地傲然。目光锁住那四顶软轿,微微停留在第二顶乳白帘后,随即转看眼。
寇家、赵家、程家、张家四大家族为首的大臣侧身站立一旁,神色千变万化,喜的喜,忧的忧。年迈地寇家之主寇商请看了看自己的女儿薇夫人,见她依旧是一身素衣,清秀的面庞略施了些胭脂,清爽且不乏妖媚。目光一挑,年轻美貌的张蝶舞今日一身火色,犹如风中妖艳的花朵,随风舞动。三人中,最数她一身贵气。赵后端庄,薇夫人清丽,张蝶舞妖媚。
三个女人,三个家族地兴亡荣辱……
这一切都来了,眼下莫过于程家最为开心。
四家族彼此纷纷谦和的笑笑。心思都明了,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地赢家。
杨才问跟随在轿子门旁,躬身撩开最前那顶明黄色八人大轿,轻声道:“陛下,回宫了。”
蓦地,众人纷纷跪下,高昂道:参见陛下。
宫人们压了轿,刘紊弯腰从内走出。看了看赵凤仪等人,侧目道:“都起身吧。”随后,声音带着少许地轻柔,朝身后那顶软轿道:“绾绾。”
乳白色地轿帘被宫女挑起,易嘉弯腰下轿。缓缓抬头的那一刹那间,众人皆惊。
只见二八灼灼好年华的一女子,艳艳惊人之貌,凡尘入世之姿。浑天而成地贵气犹如骨髓而露,举手投足间尽显女子温婉从容之态。嘴角勾起似有非有嘲弄笑意,一一扫过众人。这样的女子,可是废黜之后?彻皇子与安公主的生母?是那年芳三十又三的女子?是被幽闭半生的女子?
莞尔一笑,更是天色黯然。
“绾绾,笑什么?”刘紊看着她,问道。
摇摇头,易嘉忽略大臣后宫那些诧异怀疑地神色,定眼看着为首的赵凤仪。她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创造了一个凤凰的神话传说。是什么样的女子,使得刘紊抛弃了青梅竹马地妻子,独宠十年之久而不衰。
这个女子……她,十分的好奇。
四目相对,易嘉胃叹:绾绾,输给了这样的女子,你不亏。
赵凤仪的心紧紧提起来。脸色带着掩饰后的苍白。忍不住想要抚上自己已有岁月地面容,不知道何时起,她的面容已逐渐的走向可怕地衰老,眼角的皱纹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它那样的细,那样地纤柔……看的她心慌不已。十几年了啊,风风雨雨走过来,她从未怕过什么。唯独二件事情,是她的最怕。一个废黜之后——程绾绾。二来便是女子最尊贵的容颜。
如今,二事齐聚一堂。
比她大不了多少的程后,看起来同承运长不了几岁,美丽更胜以往。就连张蝶舞也无法同那独一无二地气质相比较。
她是程绾绾么?幽闭十一载地女子?
紧抿双唇,张蝶舞的面色变化莫测,一身红衣的她犹如一个讽刺的玩笑,一个可笑愚蠢的玩笑。她本以为,着上最醒目的红,就能醒目。原来,事实并非如此,传闻中的废黜之后,她就站在眼前,带着目空一切地从容,带着灵魂不屑的微笑,仿佛她地一举一动,都在诠释自己的美貌。无声地指控她们的自傲。
是的,她们自傲着。当她幽闭长安宫时,她们一旁同情且暗自偷笑不已。
薇夫人眯了眯眼,她进宫时,就闻,冷宫中有一废后。名动整个大齐王朝。无论她那数一数二的美貌,亦是她高贵无与伦比的身份,毫无疑问的,她是大齐身份最高贵的少女。也是最为怜惜的皇后。
如今,她安然无恙的站在她们面前。带着更胜以往的容颜,安静的漠视她们……
场面突然尴尬起来,易嘉废后之身,众人该当如何唤她?唤娘娘又不妥……毕竟废黜已久……
“参见程娘娘……”也不知谁起的哄,一声娘娘唤得众人心惊胆战,尤其是刘紊,那张平静的面容丝毫未察出任何异样。此时,身份算是定下来了。
易嘉不由自主的看了刘紊,眼中诧异一闪而过。没有料到,刘紊这般坦然的承认了她的身份。看了看刘紊,复回头看了各有千秋的后宫佳丽。刘紊啊,也不知是你专情,还是你多情。自古:只看新人笑?又有谁能旧人哭?她这个旧人,此刻重新站出众人视线中,她是否该哭?该笑?亦是哭笑不得?
前方就是入宫正门,过了此门,她算真入了皇宫,做回绾绾了。记忆中的凯武门,她来过多次……它辉煌着……
过了凯武门,刘紊也该回文成宫歇息去了,此刻,一群人默默伫立一旁,赵凤仪亦是如此。他们在等。等刘紊究竟如何安排废后。长安宫如今没有建修,废后的安置点……
刘紊似早已安排妥当,沉吟道:“绾绾就住储秀宫吧。”
词话一出,全场一阵吸气之声。赵凤仪首次事态的晃动了身子,面色苍白。薇夫人和张碟舞稍稍一愣,随即,面色血色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