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才问记得刘紊当时的面庞全黑了一层。女儿唤他“哥哥”,认他人做父亲不说。他大齐的皇子对他竟然不闻不问。恍然如旁人。这样的性子和他的母亲真的想象啊。
还记得在凤燃长公主的程府时,她的母亲亦是这样。冷漠的叫人开始同情起刘紊来……
来至偏殿,扬才问瞧见宫女太监全伫立在门口,当下冷着脸道:“怎么伺候着。”
一宫女怯怯道:“是彻皇子唤奴才们出来的。说……说有事和安公主说……”
彻儿给扬才问的第一错觉便是:小陛下?
就连那行事作风也和陛下如出一辙。对着旁人,不苟言笑。小小三岁左右的孩子便有陛下当年的风范……实不简单啊。也难怪陛下如此的器重他。
扬才问也未犹豫的进了殿中。似未料到有人进来,兄妹二人谈话声音不大,却十分的清晰。相隔一屏风,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哥哥,你说妈妈会不会回来找我们啊。”安儿已不再是当时那半痴傻的幼儿,一场三日高烧不退,终造就了奇迹。扬才问觉得有些奇怪。兄妹二人,一会你痴,一会我残……注定没一个好的似的。
“……妈妈会回来的。她那么爱我们,不会丢下我们不顾的。”彻儿的声音坚定有力,带着少许的忧伤。
透过屏风,扬才问朦胧中可以看见二个小小的影子。
“哥哥,你说,安儿该叫他什么呢?叫父皇,还是爹爹?还是叔叔?安儿不知道。”语气带着委屈,有些哭腔:“妈妈走的时候也不告诉安儿一声。害的安儿乱叫。”
扬才问有些好笑。安公主的的确确叫过陛下叔叔,爹爹和父皇。每次见到刘紊,她总会有些犹豫,在口快之于,她会叫他……哥哥……
“叫他……爹爹吧。妈妈把我们留在这里的用意或许是这个吧”
扬才问不仅佩服彻儿那老成的心思……这个皇子太可怕了……他浑身一哆嗦……瞥眼见大理石地面有人影闪动,蓦地,一转身,他见刘紊无声的站在他身后。
贤灵公主,赵后幺女。大齐三公主。生性略微任性,不失调皮可爱。刘紊对她也算的上疼爱。她和太子刘夕乃同时出生。为龙凤胎。如今已近七岁。
这一日,太子刘夕和妹妹贤灵出了云秀宫,欲上校场找刘紊。不料半路碰上了安儿。安儿年过就满四岁,可个头娇小,看起来只有三岁孩童这般大。远远的瞧不见身影。惟看见头上那一朵不大的花蝴蝶翩翩起舞。
刘夕和妹妹相谈欢笑,丝毫未见前面那小小的身影。直到身后的宫女低低的唤一声:“太子殿下,公主。安公主在前面。”缓缓止住步伐,刘夕抬眼看着由远及进的小身影。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母后开始提起那个女子。大齐的废后。带着幽幽的伤,幽幽的怨。他的母后第一次流露出了他费解的神色。那一夜,他母后语无伦次的道:“她终归是幸运的……她啊……还是回来了。本宫是否真的是。一步错?步步错么?”他默默的坐在她怀里,不发一言。
他不知废后究竟是何模样。听到她的传闻多之又多。只知晓她是个绝代佳人。一次,他扯过一宫***厉道:“本太子问你,你可知废后张的如何……”那宫女扑通就是一跪,道:“奴婢不晓得。听他们说,安公主跟程娘娘有八份相似之处。”
那她定真是个绝代佳人。
他的妹妹,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即便年仅七岁,一看便知晓,长大后,定是个亭亭玉立的美人来。他大姐二姐,那个不是容貌矫好?雍容华贵?
安公主,第一次进宫时,他在帷幕后只听见她幼嫩的声音。那声音不似妹妹的娇气,带着糯米一样的软,一样的甜。可是,这样的甜却未到他心中。他知晓,帷幕后的少女,自己的父皇对她十分的宠爱。果然。回宫后,她龙宠不断。
“你不许去瞧她。你也不许。”母后的话生生打断了他和妹妹的好奇。那看不清的铁青,他的心一缩。
御花园内,暖厅处。是他们第一次相见。那个比妹妹还有清秀绝色的三岁小女孩有着说不出的娇憨可爱。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的绝色容貌,张大后定会是个祸国秧民的主。他身后的母亲冷不妨的笑了一声。说:“果然和她母亲一个模样。”
此时,他的母后突然拽着他的手,盯着他的眼,一字一句道:“夕儿。你给母后听明白。你与他们,永远都不要有牵扯。知道么。永远。”牵扯的背后意味着不寻常的关联。自废后之子的出现,赵程二家已经进入了紧张的局面。没由的,没有道理的,后宫本就如此。那一种紧张,将在她的出现呈现出白热化的境界。他的母后,正在维持眼前的局面,如此的尽心,只为了赵家一脉……
只为了赵家……
“公主……”
他侧目看去,妹妹眼露流光异彩,但却倔强的紧抿嫩红的菱唇。小小的她生在宠爱中,那里知晓掩饰分毫?那溜溜大眼里,有着不甘,有着愤怒。知晓她性子的刘夕立即扯住她,唤道:“你做什么?”
“哥哥,瞧她头上戴的是什么?”贤灵愤怒的抬了抬头,示意道。
放眼过去,安儿的发中插着一朵白嫩嫩的牡丹。小拳头大小。全是是上好的白玉空雕而成。乃大齐第一雕刻大师的手笔。每一片牡丹花瓣都是做的极为精细。贤灵第一眼看它时,就喜欢的不得了。吵着母后天天要。无奈着簪子深得刘紊的喜爱。她也只好作罢。
如今却在安儿的发中瞧见了,兄妹二人心里别不是一番滋味上心头。尤其对此物向往已久的贤灵更是怒不可竭,咬了咬小银牙,蹭蹭的跑过去。一把拽着那簪子,一扯。只听“哇”的一声。那簪子已经到了贤灵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