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点点头,道:“还热着。”
“端上来吧。我也还没有吃饭了。”易嘉今天又跑了一趟,打算在寻一铺面,开个分店什么。一时间忙得到忘了。同时也稍稍打听现在的战况。现在战争依旧持续之中,两军交涉已三年有余了……这连战三年,齐朝依旧未能拿下突厥,可见蒙儿豪格铁腕的战争能力实在不可小觑。
除了这事,易嘉也打听到左将军府的少夫人产下一子。听得易嘉长松一口起。这样,左君在战场上也就毫无顾虑可言了。左老夫人也对的起左家了……她也就放宽了心……
不过,还有一事……是关于她名义丈夫的风流史……
三年来,他对一叫“张蝶舞”的女子十分宠爱,既不给任何名分,亦没有表态的意思。除了逢年过节的回趟张府外,其余的时间都住在陛下的后宫,前些日子,纷纷有达观贵人来贺喜。原因是:张蝶舞怀有龙嗣了。如今已经近生产了。
听到这个消息,易嘉“嗤”笑一声。没有言语。对于那帝王,她可以说是完全陌生的,没有爱,也没有恨。更没有怨。只是对这身体的主人十分同情而已。谁叫她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嫁给了不该嫁的人?她有时会想,现在的生活就这样最好。他过他的神仙生活,她过她的安逸日子……
可……看着两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她有些迷茫……
皇家的子嗣流落在外,要是被外人知道了,被刘紊知道……她无法想象那可怕的结果。倘若有一天,他发现了,该怎么办?怎么办?这是她最大的顾虑,她一个人好说,进如宫门。了然一身,可是现在她有孩子……他们还那么小,天真懂事,尤其是安儿……
她怎么能看着自己的孩子走进那高墙深宅中?一辈子就这么过下去?每每一想有这样的可能,她就头痛欲炸,浑身无力感渐渐袭来……淹没了自己那最后的坚定……
天下都是他……
找到她,只是迟早的事情。知道她就是程后也是迟早的事情……
希望,他,永远的寻不见她……永远的忘记她……
突厥营帐中,今夜发生了大事!
“你说……你见到齐国陛下的……废后?”蒙儿豪格坐在营帐虎皮椅上,同他的名字一样,他是个豪迈的男子。外表看似豪迈,内心却是个心思慎密政治野心家。
“是。”那人乔装上大齐运送药材,路过易嘉的小吃店,正巧遇见她走出来,虽带着面纱,但他却一眼就能认出来。他别的本事没有,但记忆力却十分惊人。看着那年轻优美的女子,他本还有丝犹豫,毕竟易嘉看起来年轻太多了……直到,她身后那个小男孩,他才笃定。
深冬的深夜,寒风萦绕。
文成宫内,刘紊莫名的有股燥热感,心里十分烦闷。起身,朝外走去。
扬才问立即拿来件红狐貂皮披风替他仔细的穿上。屏退了身后随行的宫人们,他独自提起宫灯跟随其身后。刘紊走的不快,神色忧郁而自不觉。
宫外一路的灯火犹如一条蜿蜒的火蛇,刘紊所到之处,立即有宫人替他照明前方的道路。纷纷擦眼观色的小心做事,深怕恼怒了此时暗怒的帝王。
穿过长廊,绕过一座不大的小花院。前方的刘紊突然停止脚步,侧头朝一边看去。扬才问随着他的视线寻去,发现黑暗中有一阴暗的角落。隐约发出淡淡的梅花香。
扬才问的心一突,这是程后最喜欢的“桑梅阁”。他朝刘紊看过去,只瞧他目光深沉,一双好看的眸子深不见底,不知现在那深思的神色是思念那主人,还是那无人问津的桑梅阁。
扬才问曾大胆的问过刘紊这么一句话:陛下为何这般肯定那女子并非是娘娘?
他当时还记得陛下那吓人的双目和冷透了的俊彦。他盯着他足足半响,吓的他立即跪地求饶。他知道方才一时嘴快,犯了刘紊的忌讳。
“因为,程后不可能怀有身孕。”
原本以为恼怒的刘紊定是不答,而且一定好好的严惩他一番。岂料,半天没有开口的刘紊突然出声,惊得他浑身一抖。他不敢看刘紊的神色,也不敢揣摩他带有忧伤的语气……
事后,他曾做过种种猜测……程后究竟为何被废……
他?不得而知。
思绪一转,刘紊已经举步朝桑梅阁走去。那无人打理的寒梅,依旧傲然决然的飘起了香味……
走进桑梅阁,扬才问突然觉得自己老了,曾经的他经常的伺候在这里。闻着梅花的香味,看着那一双妒忌全天下男女的壁人,他觉得,自己是幸运……到了中年,还有幸被陛下看重。
这啊,一晃就十几年过去了……如今,他已经老了……陛下也近三十好几的人了……那程后啊……女人的年纪是最不牢靠的,估计,她……也渡过了虚华的绝色容貌了吧。
他记得,这桑梅阁是刘紊专门找上好的梅花株,替程后修建了这里。当时的程后可真是龙宠的叫天下女人妒忌啊……
刘紊对着这深黑的桑梅阁望了良久,看不清楚他的面庞,只瞧见他的喉结滚动几番。猝然转身离开,收起那丝丝留念。
就在他转身的那刻,扬才问的脑中突然的一醒,双腿一哆嗦……紧跟了上去。
知道看不见那桑梅阁的时候,他依旧有些冷的想要发抖。跟随了刘紊走走停停,他一直被自己大胆的猜想给震惊的无法言语……等回了住宿时,他的背已经全是冷汗。
衣服也没脱的上了塌,将被子紧紧的包裹好自己,思绪飘向了遥远……
他十岁踏进了宫,眼下都四十的光景。今夜,他突然的想到了先帝……
先帝接手的江山摇摇欲坠,外忧内患,又加边关战急。猛然的燃烧起了他激情昂扬的斗志。战争二十年,治理朝纲三年,二十三年来,先帝终于给陛下一个太平盛世的大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