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紊见易嘉不信,起初他也不信的……
“那陛下打算如何?”易嘉道。双眼盯着刘紊,一方是他的女儿,一方是她的母亲,她自然要维护她的母亲!
刘紊叹息一声,唤了声绾绾道:“将承运交给姑姑,看姑姑如何发落吧。”
易嘉沉默不语,满怀心事的进内室沐浴后,刘紊招来一宫女,问道:“娘娘今日手头做什么?”
那宫女颇显为难,刘紊挥手让她退下。易嘉怕是早就吩咐好了宫人,宁死不屈的只字不提吧!其实他早已猜出易嘉所做为何物?虽他不懂女红,可是看还是看的懂的。那分明就是一香包!上榻后,刘紊沉沉闭眼,绾绾,你这是感激还是报答?可是因朕许了安儿那事么?倘若为此,朕宁可不要那香包。
鼻尖不久传来一阵幽香,刘紊闭眼一捞,易嘉惊呼一声,就跌在刘紊的胸膛前,睁眼瞧他闭眼似假寐,正要挣扎起来,他却独独一声道:“绾绾可曾想过,承运为何会殴打姑姑?”
易嘉不再挣扎,随刘紊去了。躺在刘紊胸前,她细细思索,实在想不出二人到底有何牵连,为何承运会做出这般阻逆之事来!身下胸膛微微起伏,刘紊道:“现在传闻姑姑上寺杀了赵凤仪,承运怕是信了。”
易嘉身子一僵,原来如此!
“绾绾信么?”刘紊一手抚上她的秀发,细细把玩。至始至终,他从未睁眼开来。我浑身一僵,信的。刘凤这等女子,为了自己的女儿,何事做不出来。她既然能信,承运也可信,天下人也能信……
刘紊也会信!
似觉察易嘉绷紧的身躯,刘紊睁眼俯身看去,神色复杂道:“睡吧。”
这夜,直至天刚破晓易嘉方才沉沉睡去,刘紊小心翼翼的起身,尽量莫要惊醒易嘉,上早朝去了。
七月中时,思名辞去了官位,会府全神照顾孩子,这并非他所愿。刘紊的意思他还是明白的,与其未挑明,他还不如早日回府。刘紊接到请辞后,淡淡道:“随他吧。”
自请辞回去,思名犹如煎熬。看着自己的爱子,黯然心伤无法一家团聚。每每看到孩子,他总觉得,那个女子若近若离,让他琢磨不透。她是否记得,彻儿稳坐太子之位时,就是他们一家团圆之日?那么他曾记得么?为了他们的孩子,他曾许下刘紊什么?
思名不怕刘紊,可多了孩子,终究还是忌惮三分。找个隐居之所,能保证十年之内刘紊寻不着,这点能耐他思名还是有的。可十年之后,刘紊若将他们找着了,可会治罪?
倘若真有那么一日,那么他们出海……
或许还有一线机会!
后宫权势已显现,程家稳坐众人已知!张家那已不再是众人的顾虑。如今四年一次的选秀,刘紊只选一女不说,更将此女定了封号,而后赐婚。满朝文武皆不知刘紊到底意欲为何。
这后宫,依旧是程张二家,也依旧是程家的后宫!
彻儿成太子,指日可待!
思名不怕什么,可就怕易嘉日久生情!刘紊独宠易嘉,满朝皆知……
思名见孩子睡的香,举步朝外走去。想到一女,乃琴闻。自琴闻失踪已有一月足余,怕是命在旦夕。他曾怀疑是张蝶舞所为,派了混入宫的宫女去探,可结果一无所获。这事他正烦忧时,张素素好奇一问,索性就告诉了去。张素素想了想,道:“或许是旁人劫色也说不定。”
这种可能不是没有!可消息依旧要查才是。若易嘉问起来,他也好有个交代才是。
刘紊决定带孩子去避暑这个消息是隔天一早传来,思名失态的愣在哪里,张素素亦是如此!刘紊不计前嫌的带孩子出去,思名的心从未有过的恐慌。孩子是他的唯一,他怎能交付刘紊?当然,明白人的他也知道……
刘紊果然十分的宠易嘉!
承运刘庆接刘紊意旨上程府负荆请罪,这事婉文公主一直蒙在鼓里。越想此事越发不对头,赵凤仪死后,程家和赵家抵死不相往来,无任何牵连!婉文公主当下将刘庆叫到书房,细细盘问。
原以为此事定当神不知鬼不觉的刘庆,没料到,这般周密的计划,还是让刘紊知道了去。先初她心担忧刘凤有所察觉,不惜花重金找了打手。事过,心中快感不言而喻。
赵凤仪待她虽没有妹妹那般疼爱,没有弟弟那般的器重,可也未亏待了她。和尚家的联姻,心中虽气恼,甚时憎恨过自己的母亲。但,赵凤仪事发,火烧长安宫一事揭发后,她深感自己的责任,作为赵家的长女,她由不得自己。作为赵家的支柱,她的母亲也由不得自己。
想着,想着也越发淡了。无论如何,赵凤仪归根结底都是她刘庆的母亲!赵凤仪的自缢事件,她心中毫无波澜,心道:父皇能看淡此事,大概也能明白,这样去,对母后算是个好的归宿。
自缢的背后,那是无边的猜忌和怀疑。她是她的女儿,赵凤仪如何被人唾弃,也不会自缢!因为,赵家家族还在,那么她终究有能力翻身!
自己夫君尚文博和婉文公主在书房里谈话,她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且听得十分的明白。刘凤,她父皇的姑姑!心中想着这个名字就疼。回房思前想后,终做出了此事来。雇人殴打刘凤!
婉文公主面色沉若黑石,盯着刘庆,咬牙骂道:“糊涂,怎么这般的糊涂!做此事你为何不来和我们商量一番就擅自做主?你……”随即一想,罢了,事已发生,她还能挽回么?
刘凤和风尘普双双坐在凉亭,一人手执白子,一人手执黑子。待刘凤啪一声将棋子放好后,满意的抬头,正要说话,却见风尘普的神色含笑,目光温和如风一般,那笑一如既往!心突然一紧,刘凤微微尴尬的撇开头,道:“该你了。”
风尘普轻笑一声,将手中白子一落,道:“你还是老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