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绾,当你第二次入朕眼时,你已经深入朕心。一切的一切,就同他所说,他们以后还有大辈子可过,绾绾,他想试一试,和她一起到老!他年少曾至深伤害过,他犯错,今日此事就将来做弥补。这是他最大的宽容,希望他们日后,可以真诚相待!
刘紊的心,此刻从未有过的复杂,轻声道:“这事就过去了吧,绾绾……”阖眼,刘紊疲惫的沉沉入睡。易嘉睡在身旁,将头深深地埋在他的怀中,刘紊啊,刘紊,你可知,你若狠心责问呵斥我,我还可以恨你,可以无视你。若你将此事硬追到底,她的心可以依旧的坚如磐石,不可动摇。
可为何高傲如你,将此事一带而过?为何?
易嘉不得不承认,刘紊方才的话,她作为一个女人,深深感动着。
她不是绾绾,披着绾绾的皮囊,她在这深宫活着。对于刘紊,她无法动真情,可是,她的心不是石头做的……她不是21世纪坚强的女性,也不是21世纪的女强人。她在21世纪,平凡的活着。渴望有一个家,有个爱人,有个属于他们幸福结晶的孩子。如此简单的要求……
刘紊,她打心眼是怕他的,怕他的冷酷,怕他的无情。可是,她却又不怕……因此很矛盾的和刘紊生活在一起。
至始至终,她都和刘紊无任何牵连。
刘紊废黜的不是她,幽闭十一载的也不是她,火烧长安宫,受死的人也不是她。她带着绾绾的痛,带着绾绾爱和怨而重生。可是,她依旧不是绾绾!带着绾绾的感情,活着很累很累!所以,她告诉自己,绾绾就是绾绾,她易嘉就是易嘉。绾绾是过去,而她却要要的活着。
当她和思名打算白头偕老时,她首先想到的是自己深宫中的二个孩子……
绾绾和她毫无牵连,唯独那二个孩子,才是她的命脉!而绾绾所有的恩怨,她无法替她化解,也无法替她改变。那样,她就会是第二个绾绾!他们伤害的是绾绾,而非她。她是个小女子,没有太大的报复,没有太高的奢求。只要细细观察,她有时相当自卑。除了绾绾的美貌,她什么也没有。
她珍惜和思名来之不易的爱情,她珍惜他和她爱的结晶。她想,总有一天,她会离开这个皇宫,和思名在一起……这一天会的。那时,她带着易嘉的身份离开,绾绾,就当她依旧灵魂埋葬在火海吧,就当绾绾从来未出现过一样。
入宫前,扬才问将张蝶舞之事全盘托出,且叫她小心行事,莫要惹怒了刘紊。她知道,此事若惹怒了刘紊,这后果不是她所能承受的。一路上,她不知如何面对刘紊。唯有闭目不见,等过了这一晚,等她想出两全其美的法子来,才好给刘紊一个满意的交待。当刘紊接手抱住她时,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可她无法感受到刘紊的怒气,唯有诧异的怜惜。
他在她耳旁低喃,似痛苦,似隐忍,似压抑,似悔恨。她真的想问一句:陛下,你忏悔补偿的是之前的绾绾,还是如今的绾绾,你心中爱的是之前的绾绾,还是如今的绾绾?
而她,却永远都无法开口。
倘若他说:朕爱的是如今的绾绾,朕补偿的亦是如见的绾绾。那时,她该当如何?
这天晚上,易嘉想了许久许久,这深宫,她真要离开了……
她希望,在她人生最后的日子里,陪伴的她的人是思名……
这后宫,她不想再看到刘紊了,她怕,她再受感动,心会忍不住动摇起来。盯着卧榻上方的金龙,易嘉想到那夜的梦,一白衣老者连入梦三次,皆道:“你入本尊之躯,实属幸运。再有三年之约,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
爱情没有对错。
刘紊欠绾绾,而易嘉欠思名。
三年之约……
她留在大齐内的时间也只有匆匆三年!哪里来,回那里去,她实不懂此话的含义,是否回现代,还是回地府?可是,她总归要去的。仰起头,看着刘紊英俊的侧面,陛下,以后的日子,陛下还是另挑良人陪你一起过吧。
六月底。
刘紊手拿秀女画像,坐在卧榻旁:“绾绾觉得哪些女子好?”
六月正值炎热时,寝宫按刘紊的吩咐,撤掉了不少座椅,将碍事无用的物具统统摆出了寝宫外,这样一来,寝宫也显得宽敞明亮许多。窗户处挂上了珠帘,六月夜风大且十分的寒冷,时常入睡时都留上一扇,以保持空气的流畅,因有珠帘遮挡,即便夜风再冷,也阻隔了不少。刘紊换了几个手脚笨拙的宫女,改用了年纪稍长的老嬷嬷,伺候易嘉坐月子。
六月天里坐月子实在是难熬的日子,好在易嘉性子随意,也能坐得住。也因这事,十五日的选秀,她是做不了主的。今日,听扬才问说刘紊去凤起宫挑秀女去了,她淡淡一笑道:“那些秀女,还是陛下亲自挑选合适。”
直至晚上,刘紊才回宫,手拿秀女画像,问起易嘉来。
“以往这些秀女都是皇后做主,朕今日一看,实在不知挑谁的好,绾绾就待朕定夺吧。”刘紊将画轴递给她,转身唤来宫女伺候梳洗。
易嘉没好气的接过手,眉头微微一拧:“陛下今日不是去凤起宫了么?没有看中那家女子么?”手中画轴约莫七八人左右,个个面色姣好,峨眉粉黛好不俏丽。等了半响,刘紊都未回应,只好唤来随行的宫女:“今日陛下上凤起宫做什么去了?”
那宫女如实禀告:“陛下今日去凤起宫挑秀女去了。”见易嘉扬了扬手中的画轴,宫女续道:“陛下看中的也只有这几家小姐,说回来让娘娘看看,倘若娘娘一个也未看中,那这次选秀女就作罢了。若娘娘觉得那家小姐能入眼的,就这么定了。”
易嘉挑挑眉,不明刘紊的用意。凝神画轴半响,挥退了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