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以后没有机会了。”易嘉淡淡道。
“什么意思?”赵凤仪的面色大变,身子一晃,似要倒地,侧头看着使龙,见他只是背身,相比他不愿意偏向任何人吧。易嘉看她如此失态,知晓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刘紊杀不杀赵凤仪,她是不知晓的。
“放心,你的事,陛下正斟酌思量呢。”易嘉冷笑一声:“即便是这样,那又如何?皇后你还想做的成?”
赵凤仪脸色逐渐缓和起来,道:“程后原来还惦记着那后位?”
易嘉摇头道:“如今它给我,我也不要。我只是想最后看看你,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随即,空旷的地牢想起一声幽幽的叹息声,复道:“五年前,你烧死了绾绾,才有了我的存在。我是该感激你的才是。”
赵凤仪嗤笑一声,道:“难道娘娘不是绾绾?”却见易嘉缓缓摇头,轻声道:“我只是跨越千年的孤魂野鬼而已。”鬼神之说,在大齐可是犯了大忌,易嘉这么坦然而道,赵凤仪的面色一变,喝道:“程后,你可真会胡说八道。”
易嘉弯起唇,笑道风华妖娆不止,朝赵凤仪逐渐逼近,一步步,直至将赵凤仪抵在冰冷的石墙上,柔媚至极道:“娘娘难道就没有梦到绾绾来向你索命么?这些日子,娘娘做恶梦的事,我可是全听说了。“
自赵凤仪关入地牢第二天,就时不时的做起了噩梦来,吓得半夜惊叫连连。此事已经很多人知晓,谣言顿时四起。赵凤仪被说中心事一般的脸色煞白,猛一推易嘉,喝道:“胡说八道。”
易嘉稳住身子,道:“你自己心里明白就好。”抖了抖衣裙,含笑而去。使龙在前方引路,眼观鼻,鼻观心。易嘉朝他另有他意的一笑,随后大步离去。使龙注视易嘉背影良久,举步朝文成宫走去。
“娘娘说,她只是跨越千年的孤魂野鬼而已?”刘紊负手问道:“娘娘还说了什么么?”使龙将二人谈话一一复述一遍后,刘紊的面色铁青,双眼缓缓闭上。心中念着:绾绾啊……你……伺候一旁的扬才问听的明白真切,浑身吓得一哆嗦,倘若程后说的是真的,那么她自身一切皆可以理解。为何她回宫后性格差异如此的巨大,为何变的如此冷漠异常。
易嘉回宫后,她所有备用之物皆搬离储秀宫,易嘉本以为刘紊是一句玩笑话,没有想到竟然来真的。易嘉苦笑一声,命人伺候笔墨,写道:“金兰花,半斤。五山茶,半斤。”随后交付宫女。宫女经手一看,奇道:“娘娘,这是不是太多了点啊,要什么时候才能喝完啊?”易嘉笑了笑,轻声道:“去吧。”
宫女不敢违命,拿着茶单而去。易嘉的笑容缓缓褪下。
这不是拿来喝的,只是拿来害人命的。
自赵后一事起,张家便无任何动向,可消息却打探的比谁都勤。眼下唯有一夫人的张蝶舞也在宫中细心抚子五公主刘蓝,未踏出宫门半步。消息时不时的传入宫中,张蝶舞神色越发明媚起来,似笑非笑低喃。
这日,沉静伺机而动的她终于被一传话宫女所惊动了。
赵后在地牢中无辜发疯,昼夜嘶鸣,据说是程后的冤魂向她索命而来。一时间,这个传奇的女子终于落下了她一生的帷幕。
张蝶舞闻后,期限也只有一愣,道:“莫非是她假装装疯卖傻?以博得陛下同情,好过下次坎?”这不是没有可能,赵后能登上凤位,且宠爱不衰,不是没有手段的女子。如今她虽大势将尽,却也是个能人,再者,陛下总会有所念及的。
宫女摇头道:“不会的娘娘,扬公公亲自派人把脉看诊,不会有误的。”
扬才问?张蝶舞皱眉微凝道:“既然扬才问亲自过问此事,想必是真的。”许久未出宫门的张蝶舞,如水的肌肤更加白皙不已,常日不见阳光,她美丽的面容似苍白而诡异。
她优雅的坐在靠椅上低头深思良久,瞳仁一缩,豁然起身。此举措吓得一旁的宫女立即跪身,大气也不敢喘息。“你可知太医如何说的?”张蝶舞的声音干涩沙哑,目光紧盯远处。
宫女忙道:“太医说,赵后忧虑结于心,外加未细心调理,且有受过刺激,所导致精神恍惚,神志不清。”
“精神恍惚?神志不清?”张蝶舞冷哼一声,啐一声,道:“绾绾,我倒是小瞧你了。”好端端的一人,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了?不是人为是何?张蝶舞脸色缓缓由白转黑,最后叹息一声,似千肠百回。
“赵凤仪啊,你也有这么一天?”想起赵凤仪的那份尊贵和完美,心中微微一疼。偏头复问:“程后的身子骨还是老样子么?”说此话时,张蝶舞的眉眼皆稍缓和,声音和柔了许多。
宫女方才听张蝶舞对赵后的此事的猜测,吓得早已经浑身哆嗦不已。张蝶舞,表里不如一的女子,复杂的性情,辣手的绝色,不是她一个小小宫女所能及万分一二的。此事虽是她无意之口,可听到了这么大的秘密终究不好。
教养嬷嬷一再申明,做奴才的,要眼见耳聋,多做少说。她进宫不久,有幸能伺候张蝶舞这样的主人,本是她的福气。张蝶舞因亲抚小公主,所以身旁又离人不得,她这个新来不久的宫女也随身不离张蝶舞左右。对于这个女,她打心里害怕。
这其实也怨不得她,初来乍到,又是新人,她能接触后宫女人之间的恩怨,本是迟早之事,无奈她这批新入宫的宫女年纪太小,各个约莫十一二岁左右,心慧纯洁。见张蝶舞的美容使得她动容之极,随即也逐渐醒悟过来,宫女的女子,她们一手维持朝中势力,一手维持家族的实力。她们是可恨之人,也是可怜之人。宫女来这样想着,不由得想起她人张蝶舞宫中许久,未见陛下一面,心中对张蝶舞的也开始逐渐同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