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儿见那玉佩光滑通明,一看就是价值不菲,心中极为喜欢,可见众人的脸色,最后看像外婆,道:“外婆我收不收啊。”母亲和哥哥的眼神似乎在说,不要收,不要收。她这般的小,一收,问题铁定出来。舅舅那方则用眼睛凝视她,似在说,收吧,收吧。婆婆也是如此。唯有外婆面色如常,安儿只好询问她,她到底如何啊。
刘凤眼里笑着,点点安儿的巧鼻,问道:“安儿是喜欢这人呢,还是喜欢这玉啊?”她指指一旁默不做声的小男孩,又指指玉。
安儿苦道:“都喜欢啊,小哥哥人很好的啊。”
刘凤道:“那不就得了,收下就成。如果安儿要是觉得自己占了小哥哥的便宜,也送他一块玉佩就成了。”安儿歪着脑袋,似觉得这笔交易很划算,方才觉得拿了旁人的东西,心中有愧,如今送上自己的玉佩不就成了?从颈项拿出易嘉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摸了摸,十分不舍得,一咬牙,拔下手中的珠链,递给小男孩,道:“这个比玉佩值钱多了。”众人强忍笑意,这不是明摆着坑人么。
果然是政治上的老腕。安儿被刘凤这么理所当然的哄骗下,这娃娃亲,就算定下来了,理由且十分的当然!放下帘子,易嘉无意间见青香面色欣慰,她心中一紧,倘若,这亲真成了,青香也无忧了。她既有左家的长子,也有程家这个权势之家……
女人啊……
活的十分的不易啊!
易嘉和刘凤刚入宫一刻后,刘紊便得到消息。
储秀宫,易嘉因动了胎气,正卧榻静养。一回宫,就有滑胎之迹,太医诊断后,有些忧心道:“现足二月有余,再等一月后方才见情况是否稳定。娘娘如今喜得龙脉已属不易,外言体质异常,倘若不好好静养,臣可不敢保证娘娘是否能顺利诞下皇嗣。”太医已将此话道出,嘱咐几句算是尽到其职。刘凤在一旁,面色有些堪忧,向太医寻了方子,命人叮嘱易嘉按时喝药,这孙子她本看了开,如今绾绾身子骨乃是最为重要。
她虽不懂医,可也能明白,绾绾虽然容貌未有何改变,身子骨却大大不如以前,时常小病不断,大病也逢,看自己女儿有时如同药罐子一般,她心中就堵得发慌。此时扬才问在外碰见御医,道:“娘娘如何?身子骨哪里不舒坦了?”
太医道:“娘娘身子虚,有滑胎之迹。日后可要多加小心啊。”
扬才问点点头,道了声谢谢,举步入正宫内室,他来传刘紊的口谕,亦是带个消息。“陛下说了,娘娘回来就好生的歇着吧,陛下今晚再来看您。”扬才问仔细瞅了瞅易嘉微微苍白的面容,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随即转身朝刘凤道:“凤燃长公主,陛下也说了,劳烦您照顾娘娘一番。陛下眼下颇忙,实在抽不开身。”
刘凤笑了笑,道:“这事不用陛下吩咐,我也会照顾好绾绾。”扬才问身子消失门口时。刘凤徐徐褪下容颜,眯眼看了看门口。偏头见绾绾已睡下,估摸是疲劳所致。亦唤来宫女,自己则小憩在邻旁那小内室。
月上少梢,刘紊的信步走在御花园中,样才问手提宫灯伺候,宫女太监皆跟随其后。
“太医说娘娘有滑胎之迹?”刘紊走的颇慢,熟悉他的扬才问知晓,这位帝王恐怕又有烦忧之事了。
扬才问将太医的话复述一遍,又小心道:“陛下,奴才觉得,娘娘的身子骨比以往似大大不如,似已有近百的老者,奴才觉得,此事必定和娘娘怀有子嗣有关,太医对这方面也十分的赞同。说娘娘能顺利生产已是侥幸了。”
刘紊的身影突然一僵,步伐一顿,猝然的转身盯着扬才问,使得扬才问迫于帝王那无言的气势,弯了身腰,恭敬不已。直至刘紊低沉的嗓音再次想起来,扬才问才缓缓松口气。
“储秀宫以后多派些宫人们去,娘娘的身子比什么都来的重要,这话,你可要记好了。”
出了御花园,走西一绕,就可到储秀宫,走东过个回廊,就可到云秀宫。身后的扬才问本以为刘紊会上储秀宫,岂料他朝东走去,这一举,扬才问大大一惊,也不知刘紊上云秀宫究竟为何,如今赵后软禁于此。废后前脚刚入宫,婉文公主也随后而来,就连他都觉察,刘紊此次软禁赵后,费了心思不少。如今赵、程二家可谓正是敌对。
云秀宫,刘紊的身影显现时,赵凤仪随身伺候的宫女难掩喜色,恭敬的行礼,刘紊未多看一眼,朝宫内走去。灯火通明的云秀宫时刻烛火闪动,刘紊微微觉得刺眼,他还是喜欢储秀宫那微弱的灯光,和那微弱烛光下的柔弱女子。想着,刘紊的面色一沉,撩袍跨入高高的门槛。“娘娘呢?”
“啊,娘娘在内殿弹琴呢,奴婢这就去禀报。”宫女欢喜叫道,眉眼皆是喜极而泣的笑容。刘紊摆手道:“无须。”说完,已朝内殿走去,帷幔晃动一番,人已不见。扬才问也不知是否在这里等候,还是进去伺候,犹豫间,还是觉得在此伺候妥当一些。
赵凤仪的琴声宁静悠远,犹如云端一般,倘若你未及云端,那定是听不真切。绾绾曾说:“琴声如人,人如琴声。”那云端的琴就如站立在云端的赵凤仪一般,她置身于云峰之巅,心气高的很啊。刘紊站在远处,见席地而坐的素面女子,没有精致的妆容,赵凤仪的面容终究是染上了岁月的沧桑。坐于琴前,她面色微微带的幽怨,沉静的性子与绾绾不同。
赵凤仪的沉静乃因事所致,绾绾却沉静的过于冷漠,带着看透世间的沧海桑田,她由骨子而露,以往的绾绾,看到的皆是由外的高贵繁华,如今,冷漠安静似已在她身上生了根。琴声由缓至急,最后,叮一声,琴弦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