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带着子浵,并没有直奔杭州府而去,而是径直去了永州府,一个在南面,一个在北面,她这般南辕北辙,您道是为何?
原来,当年唐三娘与舒宸在永州府视察业务,听闻舒宇的噩耗,于是连夜赶路回笑雨山庄,此时的三娘已经怀孕四个月了。
永州之野产异蛇,永州的蛇特别多,三娘下车钻到林子里方便,正巧一条蛇刚脱完皮,被三娘一扰,蹭地腾起来朝三娘的脚踝咬了下去,三娘去抓时,只抓到一层蛇皮,三娘自身是个大夫,及时处理了伤口,服了些常用的蛇药,又有急事,所以继续赶往笑雨山庄。
可能是蛇毒清的不彻底,总之,之后三娘就总是有些不适。唐家的医术,是宫廷中传承的医术,多是研究内经,对于不知名的蛇毒,研究的不多,因此这么些年来三娘也没找到治疗的良方。不过自然界是个神奇的世界,尤其是山林间,一般有毒物的地方附近就会有治毒物的草药,所谓一物降一物,任谁也逃脱不了。
三娘和子浵,一面在当年三娘被蛇咬的附近行医,一面向当地人打听那种蛇,皇天不负有心人,半个月后,终于遇到了一个专治蛇毒的郎中。
这个郎中一副地地道道的农民打扮,其实他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郎中,不懂望闻问切,只知道用祖传的方子治蛇毒,这大概就是地域性职业吧,在询问了三娘一些情况后,看过三娘带来的蛇皮,他判断出了毒蛇的品种,不过由于这蛇名不见经传,而他的方言口音极重,三娘她们也没听明白。
那郎中开了个药方给三娘,又拿出一瓶药粉,要她放入药汤中服用,经过一段时间的服药,三娘的胸闷气短的毛病再也没有犯过,子浵很是高兴。
这天,三娘打发子浵去买些东西,独自带着礼品前去答谢郎中,三娘提出想再购买一瓶这种药粉,郎中拒绝了。像他这样的郎中,说白了,就是靠祖传的一纸偏方吃饭的,狭技居奇不足为奇,一旦药方公开了,他的饭碗也不保了。他如今得知三娘是行医的人,懂得岐黄之术,怕她把药方给弄清楚了,抢了自己的营生,于是不肯卖。
三娘央求了好久,最后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道:“先生,实不相瞒,当年与我同行的人也被那蛇咬了,我不是本地人,这种蛇药拿出去也治不了别的病,这些年我饱受这蛇毒的折磨,好不容易遇到先生,才把这病给治好了,说实话,先生那药粉我也闻过吃过,都是我未知的草药,我虽略懂岐黄之术,若非到这异地他乡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会抛头露面呢?如果先生能再赐神药,我愿将这金钗石斛相赠。”说罢,三娘从她的药箱中拿出那金钗石斛拿出,双手奉上。
金钗石斛,系兰科石斛属植物之一,是传统的名贵中药,在《神农本草经》中列为上品,民间素有“救命仙草”之称,有钱也难买。当年她就是为了这棵东西,险些丢了性命,如今她拿出这东西,可见这药于三娘之重要。
那郎中看三娘诚意十足,言之有理,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一把将她扶起,象征性地收了几两银子,把金钗石斛还给她,“唉,我也是一时想歪了,同样是治病救人的人,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受不起啊。”
三娘坚持把金钗石斛塞到郎中手中:“先生治了我的病,犹如救我于水火,何况还有我的亲人,先生一定要收下,莫要推辞,否则真是折煞我了。”
郎中羞愧难当,收下了金钗石斛,又道:“其实都是些不值钱的草药,确是本地特有的,你若拿去外地我多给你几瓶吧!”三娘千恩万谢地带着药瓶离开了。
这件事情,子浵完全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