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站起身来,走出屋子,子恒向爹娘道别,行了一个礼,先行一步。
舒子默想叫子浵一起走的,扭头看见三娘和子浵依依惜别的样子,心里想爹爹和娘亲一定有很多事情要交待小浵的,便对子浵说:“小浵,你许久不见爹娘了,想必要许多话要跟爹娘讲,你今日就莫回去了,明日再回罢,我回去后便说你要守孝一天。”说罢,舒子默恭敬地朝舒宸夫妇行了个礼,也离开了道观。
子浵许久没有见到娘亲和爹爹,心里很是高兴,一手挽着爹爹舒宸,一手挽着娘亲唐三娘一蹦一跳地回到屋子里,仿佛和儿提时候一般。
三人在桌前坐了下来,三娘怜爱地看了子浵一眼,然后叹了口气,“唉,都是冤孽,让你这么点大的孩子去面对这么多事情,吃了那么多的苦,小浵,你要记住在庄子里万事小心。”
舒宸也一脸慈爱地看着子浵,子浵撒娇地靠在三娘的肩膀上,漫不经心地说道:“爹爹,娘,我知道了,我不会自作主张的。”
舒宸见子浵一脸嬉笑,全然不把这事当回事一样,看来她还不知道此事的严重性,用略带责备的口吻道:“真是少不更事,小浵,你还不知道这事有多严重吗?龙啸山庄人事复杂,在那里切记不可与人交心,你要知道你在那里可是要提着脑袋过日子,不仅是你一个人的,还有你哥哥们的,以及爹娘的。”
子浵吓了一跳,睁目结舌,半晌,才问道:“爹爹,你莫吓我,有哥哥们看着我呢,我不会乱来的,”转而又看着三娘,茫然地问道:“娘,此事当真有这么严重吗?”
三娘一本正经地答话道:“你爹没吓唬你,他还往轻了说呢。”
子浵又吃了一惊,不可思议地问道:“娘,这还轻啊,那往重了说,后果又当如何?”
三娘正经地说道:“后果不堪设想,你还记得我们在马车上,冯将军说的话吗?此事关乎社稷江山,切不可马虎大意啊。”
子浵赶紧说:“是的,孩儿知道了,孩儿应当谨小慎微,不多说话,绝不招惹是非。”
舒宸和三娘欣慰地笑了笑,舒宸看了看屋外的天色,说道:“天色不早了,我也要走了,琬悦,你要注意身子,自己的病刚好,又跑出去逞英雄了,好好调养一下,此事你莫要太操心了,一切我自会处理的。”
三娘点了点头,没有多言,她和子浵送舒宸出去了,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山林中,两人才回到屋子里,三娘见子浵似乎被吓着了,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活泼,便安慰她说:“你在庄子里头只管行医就行,不会怎么样的,再说还有你二姨在里头呢,你爹只想着如何成功,其他的他都不管不顾了。”说罢,便去准备晚饭去了。
三娘自幼在笑雨山庄长大,虽然时过境迁,但是毕竟杭州城是她的故乡,她又是赫赫有名的笑雨山庄的三小姐,曾经治疗过不少人,杭州城多少人认识她,所以如今她不敢抛头露面。而这道观的道姑是她的故交,因此,她干脆隐匿在这里,子浵日后也好以拜父母的名义来见她。
对于三娘而言,这是一个不眠之夜。
三娘看着一旁熟睡的子浵那一脸未脱的稚气,心里翻江倒海,万般思绪涌上心头,眼泪潸然而下。
这一天始终还是来了,当年她和姐姐多么艰难才避免他们正面冲突,这么多年,她希望丈夫能够忘记仇恨,可是如今这形势,国仇家恨交织在一起,为了天下,她不能再阻拦了,可是这孩子是无辜的,等到一切揭晓的那一天,不论胜负几何,子浵都会是受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