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皓云说书的本事也算是师承正统,他也正想在子浵面前卖弄一下,于是落落大方地讲起了他如何逃离京城,如何遇见子浵,客栈遭袭的事情来,语气时缓时急,语调抑扬顿挫,很像那么一回事。
龙若惜和舒子浵吃着茶点,津津有味地听着龙皓云讲述着这次的经过。子浵见若惜手上有伤,就帮着剥一些花生瓜子什么的,此次皓云独子行走江湖险象环生,与以往跟大部队走镖自是不同。
若惜听得是如痴如醉,听得他二人在客栈遇到歹人,仿佛身临其境一般,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自然不觉得饿,倒是皓云讲完故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然后吃起子浵给若惜的剥的花生瓜子来,道:“还没有人这么伺候过我呢!妹妹你真是好命。”
若惜知道他在想什么,笑一笑,不接他的话茬,却道:“咱们都吃饱了,鱼儿还饿着呢!”说着,拿出鱼食,走到凉亭靠池子的一角,向池子撒起鱼食来。红色、黑色、黄色、白色的鱼儿争相抢食,激起点点浪花,煞是好看。
子浵一瞥眼,瞧见这些五颜六色的鱼,激动地说:“哎呀,这鱼儿的个头正好,再不吃就老了,白养了。给我找一根树枝来,我打上它两条来尝尝鲜。”说罢,挽起衣袖,要去旁边找树枝。
这鱼是山庄养的观赏鱼,名叫锦鲤,与食用鲤鱼同一科属,乃是高档观赏鱼的一种,素有“水中活宝石”之美誉。
兰心站在一旁,听闻子浵连锦鲤都不认得,打心眼里有些瞧不起她,于是语气轻蔑地嘲讽她说:“这可是锦鲤——”
子浵纳闷,问道:“这不是池子里吗?哪里是井里啊?”
若惜和皓云一怔,旋即笑开了花,若惜用手帕捂着嘴,轻轻地笑着,皓云则开怀大笑,笑了一阵,皓云说:“你真是活宝,我说了那么久的故事,若惜妹妹也就是微微点头,还不敌你一句话。”然后走到子浵身边,说:“这种鱼的名字叫做锦鲤,是鲤鱼里一种名贵的品种,我们养来是为了观赏,不是养来吃的。”
子浵也乐了,呵呵一笑,自嘲地说:“见笑了,我自小在山野长大,不曾听说过什么锦鲤。”
若惜很是喜欢子浵的性格,直抒胸臆,不拘泥不趋炎附势,比起许多不懂装懂的人来要好上千百倍,便道:“哪里的话,姐姐是养在大自然里的鸟,自由欢畅,而我是养在笼子里的鸟,寂寞悲伤,我连这庄子都没出过,若说是笑,该是姐姐笑我才是。”若惜又想起了自己的病,语气不免有些悲伤。
皓云就怕若惜情绪低落,听她这么一说,忙劝慰道:“妹妹又多想了,你的病总能好的,改明儿个遇到一个医术高超的大夫——对了,小浵就会治病,让小浵帮你瞧瞧病罢。”
此言正中子浵下怀,她赶紧让若惜坐下,替她把起脉来。说也奇怪,这若惜的脉象真的和娘生病时的脉象极像,难怪娘说那郎中的药可以治她,只是若惜她自己都说未曾出过这庄子,她怎么会招上那蛇毒的。
皓云见子浵紧锁眉头,以为子浵也没办法,在她耳边轻轻地说:“娘也治不好若惜的病,你也莫太介怀了。”
子浵却一本正经地道:“不,我想我有法子治这病。”
若惜一听,欣喜地脱口而出:“真的吗?那人果然没有骗我。”说这话的时候,两只眼睛顿时光亮了许多。
子浵看她神采飞扬的样子,心里想道:不知道若惜是遇到哪个哥哥了,给她烫伤膏,还细心安慰她,想必是二哥子恒了。
皓云听若惜这么说,有些奇怪,便问:“谁没骗你啊?”
若惜没回答他的提问,而是迫不及待地跟子浵说:“那请方姑娘你赶紧开药方吧!”
子浵没带药方在身上,再说她还想找一个机会拜夫人为师,便说道:“久闻龙啸山庄夫人医术举世无双,我这等小辈怎么敢擅自做主,帮你医病呢?”
皓云想了一想,说:“那倒是,若惜吃的方子,娘是必须要过目的。事不宜迟,走,我带你去见娘。”然后对若惜说:“妹妹你在这休息吧,此事我即刻去说。”
子浵宽慰若惜道:“龙小姐且放宽心,医治此病我尚有把握。”
皓云正准备带着子浵去见唐二娘,二娘已经遣人来找他们了。桂琴见到龙皓云和龙若惜行了一个礼,开口道:“方姑娘,夫人请你到大厅一叙。”
皓云对子浵道:“也不知娘找你所为何事?正巧,我们也有事要禀告,我陪你一并去大厅吧。”心里却打起了鼓,娘请小浵去大厅叙话,难不成是要赶小浵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