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龙天擎姗姗来迟。十几年没有见面,仇人相见自然是分外眼红,舒子默的眼里恨不得喷出一团火将他烧个灰飞烟灭,方能消他心中之恨。
这些日子,子默他们一家被迫隐居山林,在山里苦炼武功,寒暑不怠,连三娘这个富家千金都为了采药险些丧了性命,个中苦楚一言难尽。而他龙天擎却依然精神奕奕满面红光地走了出来,这十几年的岁月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明显的痕迹,除了两鬓间杂的白丝,其他依稀如故,比起十几年前,他仿佛只是略长了几岁而已。
龙天擎见到子默一身道士的打扮,确有几分道骨仙风的神采,子默为了是自己的年纪看上去大一些,老成一些,刻意留了山羊胡,龙天擎完全没有看出他是谁,想来以前他原本就很少待在山庄,而子默从一个五岁的孩童变身成为一个看上去年近而立的道士,不论是身份还是年龄都相去甚远,他自然想不到眼前这个看上去身负重伤的道士会是舒子默。只是听说是堂前来了个道士,拿着镖局的旗子要讨说法,看子默那神情怒不可遏,于是龙天擎开口说道:“鄙人姗姗来迟,让贵客久等,有失远迎,还望恕罪。请问先生雅号?”
子默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他借着心中燃起的怒火演好这一出戏,说道:“庄主言重了,在下姓张,是张天师的第一十九代传人,修道之人,俗家名字早已忘怀,入门的时候仙师赐名‘虚谷’,我云游至此,见贵镖局在渡口准备远行,一时好心多嘴说了句漏天机的话,本是想提醒贵镖局,不曾想竟受人侮辱,在下心中不忿,因此来打扰庄主,请庄主主持公道。”将与师爷冲突的前因后果简单地陈述了一遍,然后指着屋外的大雨,气呼呼地说道:“老天爷还我个公道!”
龙啸山庄向来礼贤下士,龙天擎对于原来的玄学师原本就不甚满意,今天的这场纠纷,从龙天擎的角度却是这样解读的:一、眼前这个道士本事自然比山庄里的老师傅厉害;二、这个道士应该没有什么功夫,应该不是武林中人,不会威胁到山庄的安全。
送上门的人才,龙天擎自然要盛情邀请,“虚谷先生好本领啊,是我的手下办事莽撞,冲撞了先生,鄙人在此向先生赔罪。”说完,作了个揖,“那帮家伙,有眼不识泰山,得了先生的教诲还以怨报德,回来我一定好好修理他们。先生既因我手下鲁莽受伤,还请先生不计前嫌,在我龙啸山庄养伤,也解我心头的歉意。”话锋一转,又道:“实不相瞒,鄙庄正缺一个像先生这样的贤能之士,不知先生可否屈就呢?”
子默行了个礼,答道:“庄主抬爱了,在下乃是闲云野鹤,过关了无拘无束的生活,功名利禄皆是浮云,在下还是过我那云游的快活日子吧。”
子默欲迎还拒,这也是舒宸设计好的,玄学师一职在龙啸山庄举足轻重,而且可以自由出入内院,子默是自己找上门来的,若是他一口答应,龙天擎还不敢用他呢!对付这只老狐狸,不转几个弯是不行的。
龙天擎一听,看来此人并非冲我山庄而来,更加想留他了,于是讲起了大义:“先生是修道之人,鄙人若拿那功利二字来招揽先生,那实在是折煞先生了。实不相瞒,我山庄旗下的龙门镖局,近日与朝廷达成了合作,负责以后朝廷的物资运送。朝廷事就是天下事,先生可知鄙人这肩上的重担,如若这朝廷的物资不能及时地送入战场,那可能影响整个江山社稷;如若朝廷的物资不能及时地送入灾区,那灾区的百姓可能活活饿死;到时候连累我龙啸山庄上下百十口人是小,连累了天下无辜的百姓是大啊!先生道行高深,宅心仁厚,不可能不明白这天下为大的道理吧!”
言尽于此,子默知道龙天擎是相信他了,戏还是要演完,于是道:“这——,这一层面在下确实没有想到,如若这般,那好吧,庄主不嫌弃在下才疏学浅在,在下就不藏拙了。”
龙天擎一听,兴奋巴掌轻拍,说道:“如此甚好,先生请随我来。”说着把舒子默带入内院去了。至此,舒子默也完美地进入了龙啸山庄。
一切尽在舒宸的掌握中,俗语说十年磨一剑,舒宸这一剑磨了整整十六年,自然非同凡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