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的日子总是转瞬即逝的,永嘉公主的寿辰眨眼的工夫便到了,兄妹三人各有分工,经过了这几日精心的准备,他们对于私闯皇宫告御状的计划胸有成竹。
这一日大清早,皇的南面的午门前,文武百官早已在外恭候,午门外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人群有条不紊站伫立着,众人都盛装出席,下人们抱着礼物,一个个依次将礼物交予太监捧着,管事的一一登记在册,文武百官逐个进入午门,众人花花绿绿的装扮,大大小小的礼盒在白雪皑皑中,显得绚烂夺目。大家都是一场同僚,便说一些客套话,嘻嘻哈哈打趣一番,倒也掩盖了冬日的寒冷。
舒子恒远远地看着这个架势,忧心地说道:“大哥,我看我们还是从东面或者西面进去罢,这里众人都十分熟稔,咱们怕是不好混进去。”
子浵放眼瞧去,瞧见一些穿红戴绿的女子,心下想道:怎么还有女眷?也不知道汤毓儿是否也在其中,转而又想汤毓儿还是不要在的好,若是让她知道了二哥正想法设法状告她的父亲,她会作何感性?
舒子默细细地瞧了两眼,道:“子恒说的是,这南门聚集了众多太监和宫娥,想必宫里人都有事情在忙活,东西面可能人少些,走,咱们到东面看看。”
您定然疑惑不解,为何他们都说要从东面潜入皇宫?
吴王新宫(即洪武年朱元璋时期的皇宫)建立之时,由于当时朱元璋尚未称帝,又是农民起义,囊中羞涩,故而新宫建筑规模有限,只有中路的外朝和内廷建筑,东西两侧空地均未兴建宫室。舒家三个孩子经过分析,此刻想必皇宫内的人都在忙于准备永嘉公主的寿宴,他们若从东西两侧进去,那里没有宫殿,想必人烟稀少,是最为安全和最为妥帖。
话说,三个人身着素服,来到东华门附近,果然相比南午门这里要萧条得多,子浵在墙角暗暗地倾听了片刻,没有听到附近有人声和动静,子浵回头对舒家兄弟颌首。
舒子默抬头瞧了瞧宫墙,深吸一口气,纵身一跃,跳进宫墙,刚一立定,便四处张望,果然没有发现人烟,他轻轻地咳嗽两声,舒子恒和子浵旋即也跳了进来。
三个人紧张地一言不发,一路小心谨慎地使出轻功,终于到了华盖殿,华盖殿是皇宫里第二大殿,每逢春节,冬至和朱元璋的生日,朱元璋都在此接受参拜,他在此为永嘉公主举办寿宴,可见他对这位公主的荣宠。
三个人一人身上带着一封密信,从殿外的窗户缝里小心地张望,里面约莫十数个宫娥和太监正在悉心摆放桌椅和瓜果梨桃,以及各式点心。
舒子默与子恒互相打了一个手势,他二人悄然去了一旁的谨身殿,谨身殿是皇上上朝前更换朝服之处,舒子默原以为此刻皇上应该正在此处,而皇上更衣之时周遭的奴婢应该较少,他二人能够瞬间击败周遭的奴婢,争取时间呈上信件,跟皇上解释其中来龙去脉。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他二人迅速来到谨身殿的门前,但见门外除了几个寻常的士兵,却没见着御林军的踪影,舒子默和子恒心下一惊,没想到计划出了这般差错,皇上若出了这里,便是一干人等步步紧随,他们别说是跟皇上细细叙述事情,左是刚一露面,怕是话还来不及说半句,便会被几十个身怀武艺的御林军团团围住,大干一场,而皇上也会迅速地撤离,此事便更加难于上青天了。
舒子默心里不由纳闷,理说此刻皇上应该正在此处更衣才是,为何不见人影,此刻皇上会去了哪里?莫非是他收集的情报有误。
当然不是舒子默的情报有误,他的情报当真是半点不假,只是凡是有例外,这一日是永嘉公主的寿辰,这个永嘉公主素来童言无忌,皇上担心今日的寿宴上她会失了端庄,所以他此刻正在宝贝女儿永嘉公主的闺房里告诫她呢。
却说皇上和蔼地看着永嘉公主道:“永嘉,明年的今日你便要嫁做人妇了,你要收收性子,别跟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
永嘉公主上身着一件桃红色的百绣锦袄,金丝绣的云锦文,下身着一条鹅黄色曳地长裙,梳了一个金绞丝灯笼簪,正中央插着一个金镶宝莲花顶簪,与金累丝蜂蝶赶花钿交相辉映,显得明快而又不失雍容,她摆弄着脖子上的珠链,晃动着脑袋,撅着嘴巴娇声道:“父皇,儿臣还没玩够呢,您为何就给女儿赐婚了?人家还想再孝顺您几年呢!”
皇上见到她这般神色,微微一笑,爱怜地上去轻轻地刮着她的鼻子道:“你啊,就是顽皮,哪里是想孝顺朕啊,你是不想嫁人以后被礼数管着,还敢口出狂言,小心朕治你的欺君之罪。”
永嘉公主呵呵一乐,笑道:“父皇才不会治儿臣的罪呢,父皇知道儿臣是真心孝顺您的,儿臣每日都想佛祖乞求你万寿无疆呢,而且今日是儿臣的寿辰,父皇更加不会责罚儿臣的。”说罢,又是爽朗地哈哈大笑。
皇上也跟着笑开了花,拍着永嘉的手背唏嘘道:“这么多公主中,就属你最顽皮,最不守规矩,可也是最天真无邪的,朕每次遇到烦心事情,只要有永嘉你在朕的耳边呵呵一笑,朕这烦恼啊,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永嘉公主还是嘻嘻哈哈地笑着,道:“那父皇怎么舍得将儿臣嫁出去啊?”
皇上转而正经地教训道:“永嘉,可不许再胡闹了啊,今日在华盖殿里,你可不许这般胡言乱语,失了皇家的仪态。”
永嘉公主见状,撒娇道:“儿臣知道了,儿臣会恪守宫中的规矩,不会给皇家丢脸的。”说罢,做了一个鬼脸。
皇上见永嘉这般,轻轻地摇了摇头,嗔怒道:“朕一早便知道,跟你说这些也是白说,罢了罢了,明年你就是人家的人了,朕也便可以省心了,时辰不早了,朕该去上朝了,永嘉你待会去华盖殿好好招待那些女眷,日后嫁了人你要还向人家多多取经呢。”
永嘉公主脸上泛起一阵绯红,娇声道:“父皇您莫要嘲笑人家。”旋即又学着方才皇上说话的口气道:“您还是去上朝罢,莫错过了时辰,失了皇家的仪态。”说罢,笑呵呵地送皇上出门。
古语有云:居安思危,大明皇帝一家乐呵呵地为永嘉公主祝寿,而外边,火铳正紧锣密鼓地运往龙啸山庄,舒家的几个孩子正为如何见到皇上而焦灼不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