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异常的平静,似乎预示着暴风雨的来临。
天色渐渐透亮,她轻轻的挪开他的手臂,慢慢下床,悄悄走到房门前,回头看一眼,他仍在熟睡。
她尽全力绷紧自己全身的肌肉,让开门的声音放到最低。看着那门锁一点一点拧开,终于门轻轻一动,开了。
她轻轻的长吁口气。
“你要去哪儿?”身后黯然的问话。
她陡然惊悚的回头:他直直的坐在床边,淡淡的神情,文静俊秀的脸,在晨光里隐隐的闪亮。若是一天前看到他这个样子,她或许会惊为天人,而此时,她只有无尽的惊恐。
她忍不住尖叫一声,欲夺门而出。
他迅速的起身向前,伸手臂挽了她的腰,用力的固定,“你,要去哪儿?”
他的动力蛮横无理,他的声音温柔多情,完全无法想像,这是同一个人同时的表现。
肖乐儿尖叫着挣扎,“放开我,放开我。”
他似受惊的放开,看着她冲出屋门,跑到院中,猛的站住。
一贯早起的村长和大嫂,背着筐,站在院里呆呆的望着他们。
肖乐儿,衣衫不整,头发凌乱,惊骇慌乱,步履不稳,从屋里仓惶而出,令人瑕想。
她几步跑到大嫂面前,“嫂,嫂子……”
“你生气了?”沈家白清晰而轻柔的声音如影随形。
她颤抖地回头,他愧疚的倚在门上,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手指轻轻的抠着门板,“你还是生气了。”
那满含愧意的声音,真的是,可以让每个听到的人感觉到他的不安。
他难舍而深情的凝望着她,“乐儿,我只是,不想让你再伤害自己。我错了吗?如果你离开,”他停顿一下,叹息,“唉,我怎么能放心呢?”
她想跟村长解释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可是,只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村长和大嫂面面相觑……
她脸上的伤,再明显不过,现在,她就算说是沈家白暴虐所为,谁能相信这些天来一直温和阳光的他一夜之间化身魔鬼?他的话无异于在她之前,把暴行的施行者转换为肖乐儿自己。
他已经走到无法解说的她面前,“乖,听话,跟我回屋,我们来作画,好吗?乐儿画画的时候,最安静,最美。”
说着,他很是歉意的向着村长两口子使了个眼色,搂着她的肩往屋里走。
不,不可以回去,他已经不正常了,不可以和他在一起。
肖乐儿用力的挣一下,他痛呼大叫,“啊,我的胳膊。”捂着自己的伤臂痛苦不堪。
乐儿一怔,急忙去看他的伤。
他“忍痛”微笑,“啊,没事,我没事的。”说完拉着肖乐儿迅速进屋了。
他只是利用她的善良。门,紧紧的关起,落锁。
院里是摇头叹息不止的村长两位。
肖乐儿一进屋就被扔在地上,沈家白蹲下,左手捏住她的下巴低声冷笑,“肖乐儿,你以为我这么容易被甩吗?想逃?你还太小儿科。”
“家白,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咱们去医院好吗?”
“你是不是以为我疯了?哈哈哈,”他阴冷的笑着,让肖乐儿的骨髓里都渗透了寒意。
“我疯了?是,我疯了。我就不该遇到你,不该爱上你,更不该为了你,舍弃一切。你知道吗?我能活下来,能活到现在,能活成现在这个天才的画坛新星,付出过多少,忍受过多少?你知道那都是什么吗?是毒打,是饥饿,是病痛,是孤独,是寒冷,是无助,是绝望。可是,我居然为了爱你,居然失去理智,放弃了一切。放弃我忍受一切才走到的今天。”他咬着牙说着这些,左手越发用力。
痛让她的泪水滚滚而下,悲让她无声的哭泣,恐慌惊悚绝望。
“你是不是有那么一秒钟,为我设想过?想过我如果答应了你,我会失去什么?想过我失去这些,又能得到什么?我的右臂断了,我画画的梦破了,我的未来毁了。而你,居然连一分真心都不愿意给我。哪怕欺骗,欺骗我一分钟,都不想尝试。肖乐儿,你太狠,你太毒了。”
他用力的把她推倒在地,膝盖重重的压在她的腹部,左臂轧着她的胸口,全身的重量压在她身上,几乎让她无法呼吸。她试图从他的身下挣开,可是,她此种情况下除了颤抖,没有一丝反抗的力气。
“你太不了解我了。不,你从来没打算了解我。你只是一心看着那个玄墨深,顾及的只是你们的爱情。我,不过是你需要时的一个工具。那么,我要把我失去的,一点一点从你身上讨回来。”他用力的扯掉了她的上衣,露出大片白如凝脂的肌肤。
“家白,你到底爱的是谁?”泪流不止的她,悠悠的问出这句。
沈家白的手,猛的停住了。
“你说什么?”沈家白的眼眯起来,寒沏如冰的眸几乎要把她打透。
“你到底,爱的是谁?”她仍再惊骇,却不再慌乱,似乎从他刚刚的一番话里,理清什么。
“我爱的是谁你还不知道吗?肖乐儿,你不要太过残忍。”他再用力,似要就此让她死去。
她挣着喘息,勉强的说,“你,你爱的,不过是个得到的结果。你爱的,不过是你自己,自己的虚荣。”
他死死的盯着她,她在他身下艰难喘息,眸中尽是怜悯。
她,在可怜他?凭什么?难不成现在无法呼吸的不是她而是他吗?她看透了什么?
他突然放开了她。
猛然被放松的胸腔,急剧的吸进空气,她大口大口喘息。
他扯了椅子坐下,一只脚踩在她的身上,“你被雷劈了吗?通神了?自以为是。不过,我倒很有兴趣听听,你会说什么。”
地上的凉意,犹胜不过他话语中的寒冷,在这炎热的季节,让她感觉到透骨的寒意。
“家白,我知道你的时候,和所有人一样,仰慕你,欣赏你。甚至把你当成我的偶像,希望有一天,我也能成为和你一样的人。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们会熟悉,会在一起,更没想到,我们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她喘息着挣扎,他脚下无情的用力,刚刚支起的身子再次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