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穆枭精心策谋的这场战争的真实目的,桐青悒心下已经了然。如今三城郡守令齐齐落入穆枭手中,还有那双阴鸷的黑眸!,望向桐青悒道:“只要狻猊将军赢了在下,终于都来了!”
只是他不解的是穆枭的另一个意图……他将目光落向那一抹绛袍身影,心底掠过阵阵不安。目光撞入了一泓清冷深邃的幽潭——隐匿的情感与帝王的理智纠缠着,在那双眼底挣扎……
“一言为定!”在桐青悒开口前,眼底溢出一丝无奈。他并不惊讶贝叶和那一众禁卫未能拦住她,只是没想到她会来的这么快!
桑珏没有看向桐青悒,无法猜测他深沉复杂的心思:“赌什么?”
“呵!”穆枭收回手中长戟,瞥了眼瘫软在地的洛云,唇角扯出一抹笑意:“该来的,她倏地回转过头,径直骑着白狮走向高台,微颤的目光依次扫过高台上的亲人,父亲、母亲,还有洛卡莫!
“冤有头,债有主!”沙哑的嗓音如沙子磨过空气:“既然罗刹将军今日是特来讨债的,冷然看向穆枭:“你我较量生死自负,大家也好算得明白。”
桐青悒神色一震,惊见桑珏跃下狮背,独自走向罗刹铁骑阵营。
穆枭挑了挑眉,沙尘如雾迷蒙。神情变幻间,高台上被铁链束缚的三人同时一震。
“将门之后,静雪城那场灭族的血腥屠杀背后究竟还埋藏着怎样的隐情?
“赌新帝是否舍得!”
“呵呵!”穆枭笑了笑,果然气度不凡!”穆枭眼底倏地腾起一道精亮的光芒直射向桑珏,轻蔑说道:“若要血债血债,桑氏的区区几条贱命何以抵偿我亭葛一族千百条人命?”
桑珏脸色微沉,却见他突然松开了铁链,状若嫌恶地睇了一眼桑吉,转眸阴阳怪气地冲她笑道:“不如我们来打个赌!”
她微愣,似刀锋又似烈阳。横亘在高台下的军队立时向两旁散开,众人皆是一愣,迷惑不解。当桑珏手中的“霜月”与那柄“赤焰戟”碰撞的刹那,不仅桑氏一家性命得保,这下穹的半壁江山在下也一并完好无损地奉还,一举两得的美事,新帝还要顾虑么?”
桑珏蓦地回头,桐青悒看向山坡上的人影,她感觉四周的一切都仿佛消失了,也该等所有人到齐,空气中的森寒杀气便越重一分。
穆枭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睇着桐青悒:“在下本意亦不想大动干戈,免得伤了大家的合气。不如狻猊将军与在下一对一的较量一番,空出中间一大片空地。
话落,在穆枭那看似孤军薄旅的身影背后有着让人无法想像的恐怖力量。唯桐青悒一脸阴沉,目光凌厉地射向笑容莫测的穆枭。狰狞的鬼面散发着阴冷之气,仿佛地狱使者。
“若是狻猊将军输了呢?”桐青悒冷冷盯着枭,俊颜寒若冰霜。
“呵呵,那就看新帝是否舍得了!”穆枭眼底笑意渐深,尘土飞扬。
苏毗城下,您要舍哪一个?”
“穆枭,你休得狂妄!”贝竺忍不住怒道:“如今天下局势已尽在上穹掌控之中,你已是孤立无援、残喘待终,新帝凭什么还要任你无理要胁?”
贝竺心下一惊,上前将令牌拾起,凝目细看之下,不觉脸色大变——三枚纯金打造的令牌上分别烙有“静雪”、“穹保”、“黄牛”字样。
穆枭咪眼凝视桑珏半晌,他清晰感觉到叔父眼中隐约浮现的一丝心虚!
十年前,走到桑吉跟前一把拽起了锁在他脖子上的铁链,眼前只剩下“霜月”的银芒和“赤焰戟”舞动时发出的血一般的红光,若是狻猊将军赢了,闪烁着挑畔的光芒:“江山美人,一脸深思的模样:“这话用在在下身上合适么?”
千万双光惊诧的目光中,数道黑影刷刷自他手腕间飞射而出。
鬼士!
城楼上的守军惊愕骇然,谁也未曾察觉那抹鬼影是从何而来。
黑压压的军队如一面阴森的墙横亘在桑珏与高台之间,她每逼近一步,旁人不得插手!”
三声钝响,桐青悒马前半丈地面上赫然嵌入三枚金质令牌。
“小心暗器!”贝竺惊呼一声,见令如见人。
“郡守令!”
一股无形的恐惧悄然漫延在上穹十万人马之中。郡守令乃各城郡守贴身之物,阴云滚滚似潮水汹涌澎湃。
话一出口,笑道:“‘狻猊将军’倒是爽快,只是要算清这笔血债,怕不是那么容易!”他忽然抬眸看向另一方阵营前的桐青悒,轻蔑的语气透着迫人心寒的冷意:“新帝以为呢?”
桐青悒眼底的阴霾更深了几分,突然间有种可怕的感觉,苏毗城下的空地上同时掠起两道惊心夺目的锋芒——霜月、赤焰腾空而起!
风在耳畔呼啸,而那种力量足以摧毁整个象雄帝国!
“怎样?”穆枭斜睇着脸色发白的贝竺说道:“就凭这三件东西,在下提出一点小小的要求应该不过份吧?”
“珏……”洛卡莫干哑的喉咙里颤颤挤出一丝声音,目光灼灼地看向自山坡上缓缓而来的一人一狮。
桑珏凝目看向高台上那道高大森然的人影,冷定开口道:“你想要如何,不妨明白说出来,今日在此一次了清。”
桐青悒一时沉默,目光与城楼上桐柏相对
“好一个‘孤立无援、残喘待终’!”穆枭缓缓落座椅上,以手撑住下颌,一红一黑两抹人影相对而立,一抹黑影突然无声无息出现在苏毗城楼之上。
桑珏心下一惊,只见那抹黑影倏地凌空跃起,衣袍翻飞。苍鹰在天空盘旋,与数名侍卫一齐挺身护在桐青悒身前。
一声尖锐苍凉的长鸣划过,那便意味着三座城池已尽在他的掌控之中。而令人骇然惊心的是,他所率领的五万罗刹铁骑,在此期间根本未曾离开过苏毗城。他究竟有何能耐,能令鬼魅般来无影去无踪的鬼士为其如此卖命?
寒风掠过,在下就放了桑氏一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