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媚…”她深知,她伤了苏媚的心。
“夫人去看看王爷吧,王爷这几日饭都不好好吃,只是念叨着夫人的夜宵。”苏媚转过头,继续收拾着衣物。
“你知道雨晴在哪吗?”
“雨晴被王爷带走了,至于带到了哪,苏媚不知。”拿刀剜心,也不过如此吧?她的心真的好疼。
谷雪深吸了口气,终于迈步出了流云小榭,直奔上官西楼的书房。
苏媚听闻脚步声远了,眸中的晶莹终于在一抹嘲讽中落了下来。
走廊处,谷雪停在了厨房边。若是上官西楼把人带了走,别人怎么会知道在哪,她去要人,又是凭什么去?想起了苏媚的话,她干脆直接进了厨房。
做了碗馄饨,她打算给上官西楼送去。
只不过是半个小时的功夫,她迈出厨房,外面竟然变天了。刚才还没那么多乌云,这眨眼已是满天乌云。黑压压的,让人透不过气来。不一会,天空中终于散落了珠子,细密的雨珠漫洒在这京都。
她一手把汤碗抱紧在怀中,一手撑开油纸伞,细步迈进了雨里。
她喜欢秋季的凉,喜欢跟雨水混在一起,品尝这世间的味道。闭上眸子,她深深吸气。
这样的天,不禁想起唐代李商隐的一首诗,念了出来,倒是应极了面前的景色“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
庭院深深深几许,远处楼台上,一袭月牙白袍的男子眼中闪过一抹赞赏,转而拿着手中的笔点上了准备好的纸上。雨装饰了她的孤独,她装饰了别人的风景。
雨大了,风也大了,卷着雨珠打在了她的衣衫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点子。
她不理,细步走向雨中开得正盛的秋海棠。将油纸伞倚在怀里,她信手折了一只拿在手里闻了闻。别看她现在开的还盛,再过会便要凋零了。这已经是十月份了,转眼间她来这里已经五个月了。
掐下花瓣,她把花戴在了鬓间,将怀中的汤碗又是搂紧,撑起油纸伞继续向远处走去。
书房外,本来看门的两个侍卫不见了踪影,她手覆上了门扉,把门推了开。
绕过屏风,才发现并无人。
桌上用纸□□着一幅画,还未画完。是一个女子,发髻单用一只碧玉绾起,湖绿色的衣衫飘扬,在风中摇曳生姿。只是一眼,便知画中人的绝色倾城。画的大体已画好,只是还未画上面容。谷雪拿起纸镇想要看个仔细,却发现画下竟还有一副。
是一张画完的图。
图上那女子火红衣衫飘扬,面上覆半张面具,遮住了容颜。她停在半空中,手中的弓弦已满弓。风沙卷起,却将那戏谑的眼神,妖媚勾起的唇角更为传神的展现。
一个恍惚,她似乎听见了那个女子口中溢出的笑声。
心、颤抖一声,你可听见了?
他画的人竟然是她。
画侧提有两个字‘阴姬’,他的字霸道十足,趁极了这幅画。
手不禁抚了抚画上女子的脸颊,那日她真的是这个模样么?
窗外的雨声大了,敲响在门窗上,噼噼啪啪的。
屋子里有了丝细细的声音,听不真切。
谷雪当即转过了身子,可是她的身后什么也没有。这声音不是外面传过来的,若屋子里没有,那便是。。。
身子急剧颤抖,上官西楼藏在暗处的密室,竟在书房了。是了,若是他进书房,这在正常不过,而且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门外,一个苍老的声音传至耳边,她想找个地方躲进去,可为时已晚,门已被打了开,老者已经进了屋子。
见到她,老者脸上明显一震,随即被愤怒所取代。
“你都听到了什么?!”是年叔,七王府的总管。如今他脸上再也找不到往日她身为尹逝时候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杀气。
年叔想杀了她!这是她所读到的。
书架迅速转动,一个全身黑袍的男人走了出来,双手背至身后,面上无甚表情。见到她不过扯了扯嘴角,弯起冷笑“你来了?那就进来吧。”
全身仿佛被冻结,他的语气,比那日攻幽冥宫时还要冷上许多,另外还有着些许的杀意。
她明白,那句进来吧代表着什么,可是她却迈着步子跟了进去。
年叔一脸火气,跟着进了密室。刚进去书架便又是转动了上,跟没人时一样,看不出一丝一毫。
密室跟外面不通气,所以里面一路上皆是燃着火把。这条路很长,一层层台阶下去,竟也有负三层楼那么深。他果然是心思深沉的,连这密室都算计的如此细致。
迈下最后一层台阶,她面前豁然开朗。这是一个密局,分了两路,面前是一个屋子,屋子里已有七八个人,有男有女,坐在椅子上,见到她,无不惊诧的满脸怒气。
顺着这个屋子下去,还有一条甬道,深深的。火把也少了,偶尔有声音在下面传来,皆是撕心裂肺的吼叫。想必那就是地牢了,如同炼狱一般的地牢。
谷雪不语,只是看着面前背对着她的上官西楼。
“她怎么会进来的?”桌子旁,一个男子站起,怒斥谷雪。
谷雪闻言扫了眼男子,一身华服,浑身肃杀,绝不是普通之人。抿唇,她闯了一个她最不该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