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扭头瞅着少奶奶,光洁的额头下,那双清眸顾盼生姿,不觉看的痴了。
“少奶奶,少奶奶……”银玉推门而入,慌慌张张地跑到床边,“少奶奶,楚夫人来了!”
金玉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可是少奶奶的娘家人?”
银玉喘着气道:“就是少奶奶的娘,刚刚门口的小厮来说的。”
“太好了!”金玉欢呼一声,连忙服侍楚乔烟起床更衣,兴奋的好像是自己的娘来了,一时口误,“少奶奶可还记得自己的母亲?”
楚乔烟皱皱眉头,刚刚想独善其身,没想到这身体的娘来了。她不是她的女儿,她霸占了她女儿的身体,怎么有脸去见她呢?
银玉也兴奋着,没有听到金玉的话,笑眯眯地,“不用忙这一时,终归是能见到的。现在少奶奶就躺下吧,看他们怎么对楚夫人说去!”
金玉一听,想着如果楚夫人心疼自己的女儿,必定会接了回去,就不用在这里受气。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楚乔烟也没有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接受了银玉的意见,躺在床上装病。
刚刚躺下,大太太屋里的碧蓝来了,笑着禀报:“大太太请少奶奶过去,亲家母来探望少奶奶来了。”
金玉和银玉双双站在床边,收起高兴的神色,垂着头,模样悲戚。
“少奶奶不舒服……我们这就准备,请碧蓝姐姐等等。”
碧蓝一目了然,也担忧起来,看了看少奶奶的脸色,“我这就去回大太太,可请了大夫?”
金玉为难地摇摇头。
“那好,我先去请大夫来,你们照顾少奶奶吧。”
银玉送碧蓝出门,金玉拍拍胸口,趁着银玉没有回来,赶忙问道:“少奶奶还记得自己的母亲吗?”
楚乔烟不知怎么回答,索性摇摇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看着金玉。
金玉一阵心酸,安慰道:“没关系,早晚会想起来的。您母亲娘家姓尤,您父亲如今在礼部供职,您还有一位姐姐,两位哥哥和一位弟弟……”
银玉送了碧蓝回来,金玉连忙道:“你去打听打听,看亲家太太那边来了哪些人。”
金玉简单说了一下楚乔烟娘家的情况,银玉笑容满面地回来了,“亲家太太和楚二少爷,估计一会儿就过来了。”
突然间多出了这些亲人来,楚乔烟很茫然,她也曾又一个弟弟或妹妹,却来不及诞生。后来继母也生了一位妹妹,到底是隔母的,加上父亲宠溺,两姐妹也无话可说,见面也不过是点点头就罢了。
金玉见楚乔烟一脸茫然,心里也难过。好端端的女儿嫁过来做少奶奶,却突然间失忆了,这要是亲家太太知道了,会如何伤心。虽说,她也接受了银玉的意见让少奶奶装病,但毕竟是少奶奶的母亲,如今也渐渐年纪大了,若是知道了……
“少奶奶,奴婢服侍你起来更衣吧。”
银玉意见却不同,翘着嘴,“就躺着,一会儿大太太也会过来。”
楚乔烟也细细想了一番,既然已经来了,霸占了人家的女儿,若是照顾不好这副身体,她算是白来了。
“就穿那件新作的绿色衣服吧。”说着,坐起来。
金玉一笑,连忙过来服侍,又示意银玉去柜子里取衣服来。银玉虽然不愿意,也明白了少奶奶的意思,取来衣服替楚乔烟穿上,坐在梳妆台前,金玉一双巧手绾了一个精神的小纂儿,询问道:“擦一点儿胭脂吧,这样看上去气色也好一些。”
楚乔烟没有意见,看着镜子里的人影,灵魂飘得远了。
金玉刚刚收了妆奁,晴明走进来禀报,“大太太陪楚夫人过来了。”
晴明是第一天来这里,心里明白自己与少奶奶没有金玉和银玉亲近,没事便没有进少奶奶的房间。
金玉扶着楚乔烟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大太太冰冷的眉眼多了几分柔和随性,和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妇人朝这边走来。那妇人一身穿着打扮皆是不凡,头发高高绾起,配以金钗儿,耳朵上戴着祖母绿耳钉,眉眼与楚乔烟现在的模样有几分相似,看着是极温和的人。
许是血浓于水的情分在体内潜伏着,楚乔烟第一眼见到她便心生好感。
楚夫人瞧见楚乔烟那一刻,激动地迈了两步,眼神融汇了担忧、惊喜、激动,和一点点久别重逢的感伤。
大太太看了楚乔烟一眼,没有多少表情,跟上楚夫人的步伐。
楚夫人讪讪然,待楚乔烟与她和大太太见了礼,才拉着女儿的手,细细地打量一番,虽然强忍着流泪的冲动,还是溢出几滴泪来。
“亲家太太屋里坐坐吧,她身子骨略好了些,在这风口上站着……”
“好好好。”楚夫人欣慰地笑了,“还不谢你婆婆体谅?”
楚乔烟微笑着谢过了大太太,在大太太眼里看到一抹冷光,无声地笑了。她是怪她称病面子上过不去吧?原来大太太还是忌讳楚夫人的,只是楚乔烟听金玉说,大老爷是正三品,而楚大人是从三品,是楚大人的上司,何况,大老爷还世袭了爵位……
难道,这一次楚夫人来也不单单是为了探望生病的她,还有其他事儿?
一行人进了屋,大太太陪着说了几句话,便找了托辞离开,很体谅地把空间留给她们母女。
“烟儿过的可好?”楚夫人一改先前的模样,忧心忡忡地问。
楚乔烟笑了笑,虽然第一次见面,却有种熟悉的感觉,在心里也将楚夫人当做了自己的母亲。想到这里,又无奈地笑了,楚夫人可不就是她的母亲?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除非老天爷让她回去。
“我过的很好,娘不用挂念。”
不知为何,楚夫人突然眼眶一热,哭了起来,好半晌才劝住,“如果你父亲知道你开口说话了,不知会有多高兴,他一直很担心你。”
楚乔烟愣住,这其间还发生了什么事儿?
楚夫人并没有注意到楚乔烟的神色,又道:“你姐姐进宫了……”便没了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