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便落到说话的人身上,那女人也不过二十来岁,一身衣裳做工极为考究,料子也都不是凡品,长得也不赖,就是多了几分尖酸刻薄的感觉。
她推了推身边的姑娘,拿眼睛示意她去找楚乔烟。
看吧,总是有人要找茬,楚乔烟和唐筠宁也停止谈话,同时朝这边望过来。而那小姑娘,看着却有几分眼熟,似是见过的。
楚乔烟一边看她,一边琢磨,脑海里顿时出现一个人影,原来是她!也终于肯定了自己的怀疑——果然与沈君谊有关!
那姑娘倒也真的落落大方地走出来,看着楚乔烟,似笑非笑地问:“都护夫人可曾丢过什么东西?”
除了那张帕子还能有什么?楚乔烟几不可见地皱皱眉,淡淡笑道:“我丢了什么,难道还有我不知道的?姑娘是如何知道我丢了东西?”
那姑娘也不急,冷笑道:“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只需要回答我就可以了。早听人言,楚家二小姐擅长女红,手艺可媲美宫里的师傅。”
提到女红,金玉自然而然就想起那张无缘无故失踪的帕子,忍不住看了楚乔烟两眼。
“姑娘谬赞了,我怎么可能与宫里的师傅媲美呢?”
“双面绣,这种针法我也是第一次见呢!”那姑娘冷冷笑道,“难道夫人忘记了,一张绣着梅花和猫儿的帕子?还有那上面的落款?”
楚乔烟也没有直接回答她,一副回忆的模样,看着那姑娘笑道:“我倒觉得我见过姑娘呢!至于姑娘说的帕子,我确实丢过一张,应该是去年的事儿了,那时候还在东郡,家里一个丫头偷偷跑了,不但卷走了我的那张帕子,还拿走了好些东西。去官府报了案,到如今也没查出来。姑娘当真捡了我的帕子,可知道帕子是怎么来了?”
那姑娘被楚乔烟一睹,顿时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明明就只有一张帕子,还有什么?”
“哦?姑娘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楚乔烟不温不恼地轻轻问道。
唐筠宁“扑哧”一声笑出来,指着那姑娘道:“莫非是沈家小姐冒充丫头去你屋子里拿的?”
沈家小姐?楚乔烟讶然,“倒不知竟然是位小姐?还当是丫头呢!都怪我记性不好,总是容易忘事儿,沈家小姐不会介意吧?”说着扭头吩咐金玉,“回去了你提醒我一声,带个信去东郡,免得官府的人还继续追究。”
一个姑娘家跑到别人家去偷东西,这还真是新鲜传闻。沈家姑娘脸色阵红阵白,从袖子里取出那张帕子,一边抖开,一边拿给众人看,“你们都瞧瞧,她都嫁人了,还念念不忘我二哥,叫我二哥九泉之下不得安省!”
众人哗然,正巧黄氏进来,一瞧这场面也吓着了。
楚乔烟冷着脸站起来,呵斥道:“我倒不知当初的登徒浪子是谁,原来是你二哥!莫非沈家养出来的男儿就喜欢偷窥女子,养出来的女儿就喜欢处处说人是非?你说,这件事我是不是该找你们沈家讨回一个公道?”
黄氏连忙劝道:“这又是为那般?刚才不是还好好儿的?”
楚乔烟冷笑道:“我今天算是见识了,这世上还有得了便宜卖乖的人!既如此,也就不用带话回东郡了,就让官府的人现在来,反正证据也在,证人也有一大推,今天就把事儿挑明了说!这入室盗窃的罪名如何,大家心里也都有数,难不成天子脚下,还有谁包庇谁?”
众人都不做声,沈家姑娘咬咬牙道:“分明就是你害死了我二哥,如果不是你……”
“我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不就是欺软怕硬的吗?我楚乔烟今天就撒泼一次给你们瞧瞧!
沈家姑娘咬着唇说不出话来,黄氏连忙示意丫头将沈家姑娘拉出去,却都被她的模样吓着了,不敢动手,就是方才鼓舞沈家姑娘的那位夫人,也悄悄地退后两步。
与沈家有接触的都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如何,关键是沈家二少爷毕竟死了,所谓死者最大,舆论自然就多偏向他。也许他当初只是无心之举,然而这个无心却几乎要毁了一个女子的一生!
而至于其他人的心思,就各有千秋,或嫉妒楚乔烟的丈夫尹凉现在的地位,抑或还有另外的打算,加上一些抱着看戏心态的人。
黄氏见拉不走沈家姑娘,一边叫婆子去通知其他人,一边劝楚乔烟:“别气了,她还是个小姑娘,你就……”
“她是小姑娘,难不成沈家所有人都是小姑娘?”楚乔烟冷哼一声,她不想惹事,但并不代表,所有人都能骑到她头上去。今天既然闹开了,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黄氏见劝说无用,好好的寿宴却因为这事儿闹得不好收场,一时也暗暗责怪起沈家的人来,毕竟,她邀请楚乔烟来,还有她的目的,不能就这样把她气走了吧?
而那张帕子,楚乔烟也看清了,在右角处依稀有几个行楷小字。不用说,也定是自己的名字加上沈家二少爷的名字。这个沈家姑娘,早就准备要她名誉扫地,是不是还希望她就这样被尹凉休离?
到底是什么仇恨,让沈家要如此赶尽杀绝?今天势必要弄得明明白白。
一时有婆子进来劝说沈家姑娘道:“大少爷叫小姐过去。”
黄氏闻言,终于松了口气。
那沈家姑娘怎么肯?在这里已经丢了脸,还被楚乔烟讽刺她不守闺誉,离家出走,加上入室盗窃。偏偏,她又找不到话说。一时想到二哥病死,她就浑身血液沸腾。
“这张帕子到底是不是你的?”最后,只能一口咬定手中的证据。
金玉上前一步,查看一遍摇头道:“不是我家少奶奶的,我家少奶奶的帕子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字,那帕子本来还打算做成扇子的,结果还没拿定主意就不见了。虽然奴婢女红不能同各位奶奶、夫人相比,却也能看得出来,这字的针法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