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乔烟暗自点了点头,就笑道:“你们的事儿,房妈妈已经与我说过了,只一件,留在这里,就不是一两年的时间,至少要签五年,你们可愿意?”
李妈妈抬头,感激地笑道:“谢奶奶肯留下奴婢,奴婢犬子也已经在京城郊外买了农舍,儿媳妇是本地人,又只有这么一个可靠的,只要奶奶在京城一日,奴婢就不会离开。”
楚乔烟点点头,李妈妈就欢欢喜喜地下去了。房妈妈上前一步道:“各处尚未设立,奴婢昨晚做了后院的,前院的交给拙夫了,只人员这方面,恐怕一时难以到位。”
房妈妈和房忠,一前一后,都是能手。楚乔烟略略看了看房妈妈递过来的笺子,不得不承认,现代人到了古代也未必能混得得心应手,也许楚乔烟只是一个失败的例子。古代家族后院前院之复杂,在尹家已经见识过了,然而,房妈妈这里面又多了几项,全部都不在楚乔烟的构思中,却又是必不可少的。
好在有个房妈妈啊,楚乔烟感叹一声,聪明人也未必是事事自己动手,能识别人才也是一种特长。恰好,楚乔烟就有这么一点儿特长,第一次见到房妈妈,就觉得房妈妈这个人很有能力,事实证明,她的眼光一点儿也不错。
只是,房忠那边估计有点儿麻烦,楚乔烟喝着茶,暗暗估摸着时候,尹黙应该要来了吧?
正想着,有丫头在门外喊道:“大小姐来了。”
楚乔烟浅浅一笑,见尹黙走到门口,才忙忙地从炕上下来,笑着迎上来,“大姐怎么来了?”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尹黙心里不痛快,却也忍住了,随着楚乔烟进了屋,坐在炕的另一头,就开门见山地问:“刚刚听说,弟妹已经找了一位管家?”
楚乔烟笑道:“是啊,我已经让他去和吴管家接触了,有什么不妥地方么?弟妹年纪小,不经世故,还望大姐提点呢!”
提点?尹黙暗暗冷哼一声,道:“那吴管家虽然是徐家的二等管事,却也是极有能力的人,你没来之前,一切都是他在打理。”
楚乔烟连连点头,正色道:“弟妹和尹凉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呢!吴管家办事干净利落,自有一套章法,是极妥当的人。可是,这么有能力的人,徐家也离不开啊?弟妹不想因为夺人所爱而影响大姐,毕竟,尹凉和弟妹都不是徐家人。”
间接地表明,尹黙你是嫁出去的人,现在是徐家人,尹凉家里的事儿,你过分操心,不会引起公婆不满,徐家不满吗?我也是站在你的角度,为你着想。
尹黙怎么会听不出这话里的另一层意思?只恨得暗咬银牙。那吴管家确实有些能力,而徐家之所以同意尹黙将吴管家带过来帮着尹凉打理家务,自然也是有那么一点儿目的的。可惜的是,有能力使得吴管家有些自大狂傲,直到现在,也没有将府里的账目交过来。
楚乔烟又笑道:“大姐处处为弟妹和尹凉考虑,我们都铭记于心,只是,我们都不愿意看到大姐和姐夫之间,与公公婆婆之间,因为这事儿产生隔阂。”
尹黙听了,微微蹙蹙眉头,改口道:“你找的人能行么?我在京城认识的人多,也许能帮你找一个好的管家。”
楚乔烟笑着摇头:“大管家大多和我们后院的女人没有什么接触,这事儿还得和尹凉说,不过,他决定先看看我们找的这位管家如何。不瞒大姐,那人正是弟妹的陪房,名叫房忠。”
尹黙脸色有些难看,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觉得楚乔烟这明显的是在示威。
楚乔烟瞧见,不等她开口,抢先道:“他有没有本事,我也不清楚,可尹凉还是说了,先看看再下结论。况且如今,家里的事儿也不多,让他理理,实在不行,就立刻换人。”
从一开始,就将尹凉扯进来,尹黙还真找不到话反驳了。如果楚乔烟一个人拿大,她倒是可以去找找尹凉,也可以找大太太说说。但楚乔烟话里话外都表明,这些事已经和尹凉商量过了,也得到了他的认可。尹黙是知道,大太太极其疼爱尹凉,以前在家里,她纵然是长女,也不敢在母亲跟前说一句大哥哥的不是。
封建社会,无论女子地位如何,到底都是以男人为尊,楚乔烟很早就认清了这一点,人前总要面子上过得去,要给丈夫长脸。至于人后如何,跟外人就没有关系了。这种理论,在现代也管用,女人要守住婚姻,就算真的比丈夫强,在外面也要以丈夫为大,不能让丈夫在亲朋好友前丢了面子。至于回到家,关上门,你要如何就另当别论了。
尹黙低头沉思一会儿,又不死心地问:“你说的房忠能行么?”
“他以前也是弟妹娘家的管事,我出嫁的时候,我娘才将他们一家给了我。”
“他以前只是管事?”尹黙找到突破口。
楚乔烟立刻将她的希望扼杀,“和吴管家一样,都是管事出生。”
同样是管家,难道谁比谁低人一等了?楚乔烟冷哼一声,给了台阶也不下,难道非要翻脸?反正已经和尹家人翻脸了,也不差多你一个!
尹黙无言以对,这个管家是换定了,而接下来,她也会陆陆续续地把其他人换掉吧?可惜了尹黙这几个月的努力,竟然这么快就宣告失败了!尹黙越想越觉得气,一时想起尹凉被驱逐出族,心里就爬起一丝希望,如果自己能劝父亲,叫父亲重新让尹凉入尹家族谱,尹凉或许就会领她的情了。
从屋子里出来,尹黙又想起另一件事儿来,嘴角不知不觉就掀起一抹嘲讽的笑。顿住步子,扭头望了那房门一眼,暗暗道: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你的丑事,尹凉迟早会知道,等他知道了,你就有好果子吃了!
送走尹黙不久,房妈妈拿着账本进来,递给楚乔烟:“这是这几个的账目,吴管家已经走了,拙夫做主例钱除外多给了二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