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焰雪被孟辰瀚临幸却惨遭羞辱,拖着疲惫的身体返回枫华轩。妍儿在宴上不见她踪影十分担心,匆匆返回住处见她独自坐在院中石凳上,关切道:“公主,您怎么一个人在此?”
乔焰雪转头看她一眼,抱着双臂低声道:“一时睡不着。”
妍儿在宴上见乔焰雪不曾随孟辰瀚返回,便很是疑惑,此刻听她失落言语愈发惊疑,小心走到她身旁担忧道:“可是皇上没有宠幸您?”
乔焰雪摇摇头,轻声道:“皇上已经宠幸我了。”
“真的?”妍儿眼中一片欢喜,睁大了眼睛热切道:“那么过了今日,您就不用在枫华轩受苦了?”
乔焰雪见她欢喜,心中一阵默然,沉默半晌轻声道:“我困了,咱们回去吧。”
妍儿并没听得她飞黄腾达的许诺,却不敢再多问,小心的搀扶着她返回睡房,从外面关上了门。
翌日一早,凤藻宫传出懿旨,皇后赵巧灵召见枫华轩高焰冰。宫中刹那沸腾,妃嫔宫女们纷纷议论,都言南平公主高焰冰便是昨夜跳舞的蒙面女子,她受到了皇上的宠幸,富贵荣华指日可待。
乔焰雪行走在花木扶疏的御花园中,感受着从四面八方传来的窥视眼神,轻轻皱了眉。前头带路的素心,昂着头傲然走着,根本不曾将她放在眼里。
凤藻宫中,奢靡繁华,珍珠帘隔着皇后高贵的容颜,乔焰雪跪地磕头道:“奴婢参见皇后娘娘,见过各位娘娘。”
满殿的莺莺燕燕,香风拂拂,听见乔焰雪的声音安静了下来。皇后瞧着各宫的主子们审视乔焰雪,含笑道:“妹妹快快请起,行这些虚礼做什么。”转头扬声道:“赐座。”
一旁立刻有绿衣宫女端来月牙凳,乔焰雪恭敬的站着,躬身道:“奴婢身份卑微,不敢受座。”
皇后霎时变了脸色,不悦道:“本宫待你如姐妹,你却连番推辞,难道是瞧不起本宫?”
乔焰雪慌忙道:“奴婢不敢。”
皇后冷面不言,一旁一位蓝衣美人娇笑道:“妹妹的舞姿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本宫自叹弗如。想来妹妹的品格,也要高出咱们了。”这人正是尹化鸿之女,尹妃。
皇后闻言沉声道:“既恃宠而骄,那便去门口跪着好好反省吧!碧儿,给她一桶水。”
“是!”名唤碧儿的侍女躬身退下,乔焰雪盯着脚下的金砖躬身道:“奴婢遵旨。”轻轻后退,出了殿门。
中秋的日头不算太毒却也绝不温和,乔焰雪顶着硕大的木桶,不敢洒落桶中一滴水。屋檐下,垂首站着碧儿,注视着院中的乔焰雪。
殿中,妃嫔们议论开来。一个鹅黄女子含笑道:“皇上虽宠幸了她,却并没赐她名分,皇后姐姐何必召她请安,白白糟蹋了好时光。”
她一开口,数名妃子纷纷应和,皇后倚着软榻懒懒道:“虽无名分,却已经是皇上的女人。本宫掌管后宫,素来公正。自然要召见她,并且教她宫中礼数,让她好好服侍皇上。”
妃嫔纷纷点头,皇后淡淡道:“若不然,皇上临幸过却无名份的女子都要空老宫中不成?”
位份低的妃子涨红了面颊不敢再言,尹妃娇笑道:“皇上都不喜欢的女子,姐姐却硬要往皇上跟前送,那不是和皇上过意不去么?”摇了摇手中的仕女团扇,起身道:“妹妹有些乏了,告退。”转过身,带着仕女弱柳扶风般走了。
妃嫔们立时噤声,皇后冷眼瞧着远去的尹妃,扬声道:“本宫困了,你们闲聊。门口的高焰冰不识礼数,不尊皇后,让她跪够两个时辰便撵了吧。”
“是!”宫女躬身应答,其他的妃嫔吓得躬身相送,怯生生的偷眼打量冷面的皇后与纤纤行去的尹妃。宫中的女子谁不知这二人素来面和心不合,尹妃也是唯一可以与皇后抗衡的人物。他们这些小角色,还不够这两个大人物塞牙缝的。
妃嫔们送走了皇后,见尹妃的婢女还在门口,亦不敢就此离去,万一撞上少不得要被尹妃刁难,还是避着为好。鹅黄宫装的妃子拿着团扇遮了半边脸,轻声道:“其实,我觉得高焰冰挺可怜的。”
其他几人有噤声亦有开口,一个橙衣妃子轻轻道:“听说皇上昨夜羞辱了她。不过枫华轩的人说,高焰冰做事认真,不算傲气,若不是身为南平公主,皇上一定会宠爱她的。”
“就是,光看她风华绝代的样子,这宫里头谁能跟她比?怪只怪投错了胎,当了南平人。”妃嫔们小声议论,屏风后的皇后却皱紧了眉。
尹妃出门瞧着烈日下暴晒的乔焰雪,娇笑着离开了,临走不忘低声道:“想要在这宫里头活命,千万不要得罪了皇后……”
御书房中,孟辰瀚听闻了贴身内监的禀报,淡淡道:“鸡犬之流,也敢顶撞皇后,皇后……是越来越心善了。”
是夜,万籁俱寂,枫华轩一片沉沉。
乔焰雪房中,桌椅板凳尽数跌倒,地上蠕动抽搐的身体单薄而凄惨。衣衫上湿淋淋的全是暗黄色的液体,粘滑恶臭,令人欲呕。蝼蚁啃噬的痛苦遍布全身,四肢百骸痉挛颤抖,腹中的绞痛阵阵钻心,乔焰雪望着进门的黑衣人,嘶哑道:“救我……”
黑巾蒙面的人,嗓音独特,雌雄难辨。他冷冷的望着地上的乔焰雪,揶揄道:“你没有消息给我,我自然也没有解药给你。”
“救我……痛……”乔焰雪一字一字艰难的诉说,每发出一个音节都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可惜,黑衣人依旧冷漠,神色冷漠的看了她半晌,低声道:“没有消息便没有解药。”言毕,飞身出了房门。
“哐当……”木门应声而开,进门的却是妍儿,望着痛苦不堪的乔焰雪,惊呼道:“公主!”
乔焰雪被她扶着坐起来,说不出一句话来,妍儿焦急哭道:“奴婢去请太医来!”说完,便往外跑去。
乔焰雪忙伸手拉着她衣角,摇摇头,痛苦的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