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不是终点,失败亦非终结,只有勇气才是永恒。”
——温斯顿·丘吉尔
“将要直面的,与已成过往的,较之深埋于我们内心的,皆微不足道。”
——拉尔夫·沃尔多·爱默生
高中的最后一年里,我内心躁动不安,充满迷茫,而大多数跟我同龄的人很早就计划好了要上什么大学。我的高考成绩也不错,就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么,也没有人能够给我指导。在我人生的重要时刻,父母每天为了生计而奔波,他们既没有精力,也不懂得怎样帮我。最终,我考取了位于曼哈顿的纽约市立大学柏鲁克分校1。当时为什么要考那个学校以及自己有着怎样的打算,直到现在我也没搞明白。
说出来你们可能觉得奇怪,我小的时候父母从来没有带我出去旅行过。直到1975年我上高中的最后一年,学校的几个朋友邀我春假一起去佛罗里达州的迈阿密玩,那才是我的第一次旅行。当时我决定一起去,是因为想趁着这次外出的机会思考一下自己的未来。我们坐上大巴踏上了这次旅途,当时我身上总共只带了98块钱来维持一个星期的开销。后来到了那儿我才发现,我们找的旅馆只能住三天,其余几天得找别的地方睡。尽管有些逃难的意味,我们却总是能找到地方躺下休息几个钟头。旅行期间,我认识了来自密尔沃基2的安德里亚。她家很富有,父亲是著名律师。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这些,仿佛是命运的指引让我认识她,事实证明这个女孩给我后来的生活也带来了重大影响。
1975年我极不情愿地开始了自己的大学生活,那段时间我很困惑,内心有很多不确定。我不喜欢这个学校,仍旧没想清楚要怎样度过自己的人生,每一个选择都得靠自己,没有人能为我指点一二。学业方面我毫无兴趣,成绩直线下滑也不在意,我就这样以极低的分数勉强修完所有的课程。第二年,我决定不再读书,当然也没想好要干什么,毕竟只靠打零工是维持不了生活的。
1976年夏天,在迈阿密认识的那个女孩安德里亚打电话给我,劝我去密尔沃基,说能帮我找到自己的人生道路,我欣然接受了这个建议。同年10月,我带着所有家当两条破牛仔裤,四件穿旧的衬衣和一件薄外套去了密尔沃基。
我到了之后备受冷遇,第二天在她家的豪宅,她哥哥找到我,说他不想收留一个像我这样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让我离开。反观自己当时的状态,确实也不能怪他刻薄,那身衣服还有那头未曾修剪的长发,都让我看起来像个沿街乞讨的人。姐姐写信给我让我回家乡,理由是我可以回去读个中专,然后在当地当一个水暖工。我当水暖工?绝对不可能!我既不喜欢也不擅长这些体力活。事后想起,多亏了那封信,我才意识到自己多么需要一份开拓人生道路的勇气与毅力。
安德里亚帮我在当地的一家小饭馆找了一份打蛋花的工作,每天工作8小时,每小时一块六十五分钱,够我勉强糊口。接下来的五个月,是至今为止我人生中最艰难的磨炼。我住的宿舍像冰窖一样,每天晚上都要裹两条毛巾在脚上来抵御严寒,而且大多数时候都是合衣而眠,否则夜晚就很难熬。我从别人那里买了一个旧烤箱,吃饭的问题全都靠它解决。
上班的话要转一趟巴士,北方的冬天真让我防不胜防。一路上我只能靠那双又破又旧的运动鞋在雪地里泥泞前行,到达饭馆时总是双脚湿透,冰冷刺骨。那件薄外套在这零下的天气里更显得滑稽可笑,根本不能给我带来一丝温暖。有时候在等巴士的间隙,我会躲进附近的商店里面取暖,但几乎每次都是被人从里面扔出来。那些经历,让我真切地感受到什么叫世态炎凉。
在密尔沃基待了一个月后,我递出了就读威斯康星大学密尔沃基分校的申请,两个月后便收到通知去试读。1977年1月我重返学校,那一刻我需要的就是这样一次机会,把我从那份绝望与迷失中拯救出来。我住进了宿舍,虽然只是很小的房间,对我来说已经是五星级酒店般的待遇。很快我便在学校找到一份清洁工作,不用再辛辛苦苦跑去饭馆打工。后来,我又在一家学校里面的餐厅当厨师。从入学开始,我便知道自己要学什么,总是尽力又快又好地完成学业。之所以学会计,是因为自己对数字比较敏感。我参加了两个暑期学校课程,并且在一学期内修满了七门课。周围的人都认为我很疯狂,结果功夫不负有心人,那学期我的成绩前所未有地优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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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纽约市立大学最著名的分校,建于1847年,是美国历史上第一所免费高等教育学院。
2密尔沃基,美国威斯康星州东南部港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