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人不太好,苏一边洗碗一边想。不,应该说是一点也不好。她小心地把盘子一只一只的放到沥水架上,确保盘子之间不会有任何接触。
接下来是玻璃杯。她把整只手塞进杯子里,湿滑的手被围在那玻璃牢笼中,手指勉强能扭动。搓,揉,这样就干净了。
沥水架上,餐具之间留有恰到好处的空隙,刚刚足够让空气流转从而晾干餐具。从不接触。从不。接触。
她把双手扎进温热的肥皂水中,摸索着沉到水槽底部的银餐具。不太好,不太好,不太好。她用手指紧紧地握住了叉子锋利的齿,指尖被刺破了。手指抽动着,和心跳的频率一样。就像昨晚她身体的抽动那样,羞耻地、痛苦地、抗拒地。抗拒毫无成效,他终归得到了他想要的。事后他睡着了,一张双人床隔着一片海。
她两**替着站立以缓解双腿间的抽痛,把叉子放在水龙头下冲洗,看着红色的血水从细小的刺痕沿着下水道蜿蜒流下。向下,向下,一路向下。
苏将每把叉子都仔细的放在一块镶着蓝边的白色洗碗布上。她摆放得很仔细,这样叉子和叉子之间就不会有任何接触。
她从放钢丝球的陶瓷青蛙那里拿起了钢丝球,紧接着开始擦洗炒锅。一直擦到自己的手指被划破,指节开始流血才停下来。接着又开始冲洗,滚烫的蒸汽从热水中升腾起来。她眯起了眼睛来抵抗热度、抵抗疼痛、抵抗擦伤。不太好。
炒锅也被放到了沥水架上,和其他餐具在一起,依旧互不接触。
她在自己的围裙上擦了擦手,留下了几处小小的红色污渍。她解下围裙,走到屋外的晾衣绳前,将围裙挂在了上面,并用木头衣夹固定住。围裙在风中舞动。阳光会让那些污渍消失的。
邻居们会传闲话,但她不在乎。她觉得自己非常勇敢,把带有红色污渍的白色围裙挂在人人都能看见的地方,好似一面旗帜。不太好,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