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竹身子一震,脸色却是愈加苍白,依旧不发一言。
君公子眸中眯了眯,冷笑道:“你以为她是在做什么,她是想羞辱我已让我走火入魔,吐血而亡,我与她,你总要杀一个,你选罢。”
清竹脸色瞬变,转脸看我,黝黑的眸中痛楚如流光闪过,他抬手缓缓握过一把长剑。
我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喃喃道:“师兄。”
他挽了一个剑花,凌厉向我刺来,我并没有躲,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噗”长剑没入血肉,传来彻骨的冰冷感。他的脸刹那失了血色。
近乎窒息的疼痛感袭来,我握住肩头,盯着他骨节捏的白的手,每次呼吸都是一阵抽痛,他闭目抽出剑刃,狠狠甩出去,长剑在空中旋转几圈,啪的没入红柱里,寒刃摇曳,嗡嗡作响。
他将我推出窗外,只闻风中余音:“不要再来找我了。”
我忍痛在空中调整重量,终于踉跄着落地,天烟和天碧一直在暗中保护我,这会子没有露面,应该还没有找到我,我找了一个角落躲进去,抱膝蹲在那里很是伤怀。
并非因为那一剑,而是后面那句话,他刺我一剑,又在伤口上给我撒盐,清竹对我无微不至,我对他的事情却是知之甚少,无论他如何想的,这种不被信任感弥漫满腔,许久都未透过气来。
我寻思着,依苏衍斐的性子,大抵是受不了我被人刺伤,如今清竹也受伤,没有自保的能力,苏衍斐若是发了狠心,不仅天烟和天碧回受责罚,清竹也性命堪忧,所以这伤是万万不能让他看见的,可以他的精明,我又如何瞒得住,想了想,还是决定直接偷偷溜走,等回到山寨再作打算。
草草收拾了伤口,让人给苏衍斐所住的客栈送了封信,告诉他山寨有急事,我自己先行回去云云,遂自己雇了辆马车偷偷启程。
我到了山寨已经入夜,由于伤口未好好收拾,失血过多,等我到了悬崖上的屋子已经脱力,捂着肩膀挪着步子开了门,室内晦暗无光,只见零星月光,我便倚在门框上歇一歇喘口气。
不想一个警惕的声音在屋内响起来:“谁?”
我听了听,像是蓝子濯的声音,开口道:“是我。”声音从喉咙里溢出来,却是有气无力。
蓝子濯叫起来:“女人?是你,怎么一副快要仙去的声音。”随即传来簌簌穿衣声,脚步声,我道:“谁让你到我这里来住的。”火石“嚓’的一声,屋内燃起昏黄光亮。
蓝子濯被我的样子惊得一愣,忘了与我贫嘴便开始喋喋不休:“你怎么回事,活蹦乱跳的走,半死不活的回来。”他过来揽着我肩膀扶我到榻上,我闻见一缕干净的气息在鼻端萦绕,那肩膀到出乎意料的宽阔有力,我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胸口,因为他穿的衫子稍薄,竟能透过衫子摸到结实的肌理。我很是意外。
蓝子濯“啪”的将我的手打开,声音恶狠狠的:“怎么,有了苏大人还不够,又打起小爷的主意来了。”
我毫不掩饰自己的吃惊:“你练武?”
蓝子濯嗤道:“那种粗鲁不雅的东西,我才不练。”
我往他胸口戳了戳:“这是怎么回事?”
蓝子濯“嗷”的一声,一双潋滟大眼瞪我:“你调戏我!”
我撇撇唇:“不说算了,绷带和金疮药在炕头的箱子里,拿给我来给我包扎伤口。”
大约我这话严重刺激了他,他手一抖,只将我整个往土炕一扔,疼我的捂着肩膀半天没喘过气来,吼道:“你嫌我伤得不够是不是。”
蓝子濯小嗓子抖了又抖:“你让我给你包扎伤口?”
我无语了,半晌才道:“你把我当男人看,我把你当女人看,更亲密的事都做了,这会子你害什么臊?”
“你别诬陷我,我何时与你做更亲密的事了!”
我想了想,说的也是,平日里我们打打闹闹,确实未做过多么亲密的事,只是我在心里觉得与他很是亲近了,实在没力气与他在讨论下去,咬牙道:“你做不做,不做关门走人。”
他到底没有狠心的扔下我,拿了绷带和我给我擦拭伤口,我晕晕乎乎任他摆弄,隐约听他气狠狠的说了一句:“你就这么放心我?”语气虽狠,动作却是轻柔,我忍不住笑了笑。
第二日如花来看我,我才知这寨中还当真是有事,忍不住松了口气,这样苏衍斐问起来也不至于露馅。
原来自我离开山寨,镇子里新换的七品芝麻官,早就听闻此处强盗猖狂,便想在天子脚下有所作为,以便升迁,恰巧虎子不顾如花阻拦下山寻我,一不小心暴露行踪,便将他捉了去,小芝麻官一鼓作气,派人在山下搜寻,因与药人离的太远,药人感受不到我的气息,就会自动停止动作,便如僵硬的木桩一般,一动不动。不行也被这位县官老爷发现,一起抬了回去关进了大牢。
药人们倒是无事,虎子年纪太小,若是县官老爷严刑逼供,保不定将山上的路径给透露了,且他的人身安危也很是让人担忧。
如花急的热锅蚂蚁,一个劲的放狠话:“他若敢动虎子半根汗毛,老娘绝了他祖宗十八代。”
我本想着能让寨子放下对官府的仇视,不在抢劫,靠正经生意为生,所以早早计划在帝都开个钱庄,虎子被捉,仇恨只怕会愈演愈烈,万一惊动朝廷,派人前来剿匪,那可是大大的不妥了。
我便道:“二当家莫急,我和蓝公子易容下去瞧瞧,虎子既已是我的人,我就不能让他受半点委屈。”
突觉脸上凉飕飕的,蓝子濯正不可置信的瞪着我,我恶寒了一下,刚送如花出去,蓝子濯就嚷起来:“你疯了,当真收了个小相公。”
我揉揉额角:“我若不这么说,二当家能放心么?”
“那你答应了人家?”
我“咳”一声,顿了顿又道:“你若敢告诉苏衍斐,我第一个掐死你。”